第71章
楚月檸出了警署就去了對街的九龍醫院。施博仁也要去錄鐘伯的口供結案,就剛好一路。
天色昏昏沉沉,太陽已經縮進雲層。
施博仁在後邊跟着,雙手插在牛仔褲兜,望着過馬路的女孩低聲問:“旭哥,剛剛檸檸說要幫忙抓女童案兇手,要不要問問情況?”
周風旭瞥他一眼,“記住,你才是警察,抓捕兇徒歸案是你的職責,不是其他人的職責。”
“話是這麼說,馬正奇已經潛逃國外。我沒神通本事可以抓人回來。”說着,施博仁努努嘴。
周風旭目光看過去。
女孩已經率先一步進了醫院。
“檸檸說不定真有本事,飛過去美國再掐指一算,我相信不用一天的功夫就能找到馬正奇的位置。”
“飛過去?護照辦下來要多久時間?”周風旭卻像是被點醒般,轉頭道,“你配備的手提電話在哪?”
“放心。”施博仁将手提電話從口袋拿出來,“成幾千的裝備肯定要随身攜帶!”
說着,他又寶貝的摸着手提電話,臉貼上面一臉陶醉。
“我還靠着它和幾個線人聯絡,馬正奇一回國,我絕對可以第一時間收到風聲。”
D組發展的線人衆多,早在發現馬正奇偷渡出國,重案組就已經聯系各自的線人,緊盯岸口。
“這幾日保持手提電話暢通。”周風旭抛下一句話,就行步如風過了馬路。
剩下施博仁在原地,半晌之後才驚懼睜眼,“莫非,檸檸已經算出馬正奇會回國?不然旭哥怎麼會讓盯電話?”
不會吧。
檸檸還能提前算到這一步?
施博仁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旭哥喊盯着電話,可能也是擔心我馬大哈。”
沒看八字,也沒看馬正奇的照片,再神通的大師也沒辦法算吧?
他卻忽略楚月檸看到了鄭家夫婦的面相。
病房内。
鐘倡半坐着,施博仁在病床旁找了張椅子坐下,拿着口供本和筆。
“阿伯,如今丁燕麗已經認罪,她确實分四次在飯菜裡面下毒。在此之前,你有沒有發現過什麼不妥的地方?”
鐘倡瞳孔擴大,狠狠抓着被套不死心的問:“警官,真是麗麗下毒?”
施博仁停下記錄的動作,狐疑:“阿伯,你不是這樣都不死心吧?四次砒霜,要不是你命大,全村人都會有餐飽飯吃。”
全村人都有餐飽飯吃,豈不就是死了擺席?
“唉。”鐘倡長長歎氣,“我就是覺得奇怪,平時麗麗就不喜歡做家務,更别說下廚,怎麼會突然之間煮餸?”
施博仁拿起筆記錄。
“平日刁蠻任性我都可以包容、理解,還以為她終于生性懂事,沒想到隻是為了毒死我。”鐘倡滿面苦笑。
等錄完口供,施博仁拍了拍鐘倡的肩頭,“凡事看開點,下次找老婆找個阿婆就行了,年輕後生女不為你财來,未必沖你靓仔?”
鐘倡苦笑擺手,“哪裡還敢讨老婆?阿sir真會開玩笑。”
說着,他才去看站在隔壁病床的兩人,愧疚道:“東家,真是對不住,你等着店鋪開業,我卻搞成這樣。”
楚月檸沒放心上,将買來的水果放床頭櫃上,“你休養好身子比較重要,店面裝修不着急,我本身就有地方擺攤。”
鐘倡點頭,“等休養好,就會繼續開工。”
忽然——
“喵嗚……”
窗戶敞開,一隻黑白相間的野貓從外邊靈活的跳進來,它甩了甩尾巴,四肢輕輕的在地闆上踩來踩去,走到鐘倡病床下,擡着頭,大大的如瑪瑙的黑眼睛盯着鐘倡看。
“又是你。”鐘倡死裡逃生,一眼就認出床下是曾經救了他命的那隻野貓。
野貓似乎聽懂了,後肢用力一躍就跳上軟綿綿的病床,左蹦右跳将潔白的被單踩出一朵朵灰撲撲的梅花印。
若是其他人,早就已經将野貓趕跑。
鐘倡卻伸手将野貓抱進懷裡,憐愛的撫摸,“以後,我又是孤身寡人,不知你介不介意與我這個老人家為伍?”
野貓發出喵嗚聲,好似答應着蹭了蹭鐘伯的掌心眯着眼睛享受着撫摸。
“東家。”鐘倡看向楚月檸,終于決定問出心中的困惑,“貓貓無緣無故,為什麼要救我一命?”
楚月檸看着縮在鐘倡懷裡的野貓,掐指算了算,“它出生時母貓就病死,三個兄弟姐妹就活了它一個,有次冬天,它被困在鄉下的水溝,好幾天爬不出去。也沒有兄弟姐妹來給它送食,差點餓死,是你不怕水溝髒把它抱出來的。”
野貓趴在鐘倡懷裡安靜聽着。
“它孤苦無依,因着髒臭經常被人嫌棄,你的出現給它的世界點了一盞燈。它依戀你,卻也擔心被你嫌棄,就這樣悄悄跟着你,你去哪裡它就去哪裡。”
“貓的嗅覺靈敏,你說它打翻飯盒,應該是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楚月檸盯着野貓的眼睛,笑着問:“我說的對嗎?”
野貓喵嗚一聲,仿佛在回應。
“是有這麼件事,原來你就是那隻水溝污糟邋遢的貓。”鐘倡感動到熱淚盈眶,将野貓抱起來平視。
他沒想到多年前的一個善舉,就為今日種下了善果。
如果不是貓咪,他早已經毒發身亡。
憑心而問,他沒有逼迫丁燕麗什麼,對丁燕麗的幫助也從未求過回報,畜生尚且知道報恩,同床共枕的愛人卻隻想謀财害命。
楚月檸對于鐘伯差點被謀殺一事,頗為感慨。
三個人出了醫院。
“檸檸。”施博仁喊了一聲。
楚月檸轉身。
兩個男人站在九龍醫院門口,一個就在傻笑,另一個男人則從風衣兜裡拿出車鑰匙。
“走,帶你去吃避風塘,吃完再送你回家。”
施博仁也招手:“避風塘有新菜色啊,快快快!去晚了沒座位。”
對于兩位的盛情邀請,楚月檸眉眼彎彎,微微一笑:“來啦。”
—
翌日。
廟街一大早就人山人海。
楚月檸昨日沒有出攤,好不容易才推着攤車進了糖水攤,數十名記者就好像是蜜蜂看到花蜜一樣,一個個抓着話筒就追了過來。
昨天記者們就在廟街等了一天,今天總算等到人。
他們争先恐後,話筒說完話就急着往前面塞。
“楚大師,我是時代周刊的記者,請問你有時間做一個訪問嗎?”
“楚大師。”又是一聲。
楚月檸看了過去,是一位男性記者,見楚月檸注意到了他,拿着話筒連忙擠過來兩步。
“好多人通過香江小姐的總決賽知道了你,也有不少街坊自發從各地過來找你算命,請問,對于市民的熱愛,你有什麼想要表達的嗎?”
其實,他們昨天就已經來了廟街,由于楚月檸沒有出攤他們詢問張記餐廳和附近街坊,都沒有人願意告訴他們楚月檸的住所,隻好今天一大早又過來蹲點。
楚月檸見記者們也是真的辛苦了,歪了頭想了想:“好吧。”
得到了楚月檸的采訪機會,記者們都興奮不已,抓緊時間就排好了隊等候。
楚月檸将攤車停穩,就走到旁邊樹蔭的地方,背靠着大樹接收完一位位記者的訪問。
一個小時後,采訪結束。
記者們都驚歎不已。
“沒想到大師脾氣竟然這麼好。”
“對啊,一點都不像我之前采訪的脾氣臭又傲氣十足的大師。”
“她卦還這麼準,如果不是急着回公司交差,我一定要好好算一卦。”
忽然,一個記者指着地下:“快看,你們踩了狗屎啊!”
幾位記者紛紛往地下看,發現鞋子幹淨根本沒踩什麼東西,再擡頭,就發現騙人的記者已經拿着采訪稿跑了。
他們氣急敗壞:“喂,大家都是同行,你不用搶時間搶到這麼不要臉吧?
街坊們哈哈哈大笑。
等楚月檸踱步過來,圍觀的街坊們就齊齊拍了掌,掌聲熱烈又大聲。
一個個争先恐後的呐喊。
“大師好野!(好厲害)”
“前晚的香港小姐總決賽我們都有看,路清真的拿到了冠軍!”
“講實話,當時我見那個妹妹仔又瘦又黃,真的不相信她能拿冠軍。沒想到改頭換面後,竟然這麼索(漂亮)。”
“大師真的幫了她一輩子,如果沒你,她真就隻能回大陸嫁人。”
“做了這麼大的好事,難道不值得我們的掌聲,街坊們說是不是?”
“是!”大家又齊齊扯嗓子應了一聲。
面對大家的熱情,楚月檸眨了眨眼睛,随後被溫暖到白皙的臉上都是淡淡的笑意,“都是應該做的。”
“檸檸就是謙虛。”丁師奶說,“也就你妹妹仔好心,其他算命師傅卦準不準另外說,誰願意欠卦錢?”
他們圍觀了全場,自然知道路清的情況,連卦錢都湊不出來,又窮又瘦,如果沒有楚月檸的卦,路清已經回大陸繼續挨窮,哪裡還能被選上港姐,出人頭地?
在他們眼裡。
楚月檸簡直和活菩薩有的一比。
過了許久,掌聲才漸漸平息。
有街坊就喊:“大師,昨晚我們有收到德哥的信,知道你不出攤。今天算幾卦啊?”
“今天也是算三卦。”楚月檸白皙的臉帶着笑容,剛将桌子攤開,就聽見一道秀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師,你還記得我嗎?”
一道嬌小的身影站在人群邊上,她穿着淡白色的西裝套裙,手提着同色系的小包,不是薛盈是誰。
待人走近。
楚月檸看着她紅通通的眼睛,笑道:“未必還需要哭這麼久?”
薛盈盛着水光的眼眸看向包包,不好意思道:“我對他也算不錯吧,他竟然也會出軌,還敢當着我的面偷食,我隻是為自己不值。”
想到她辛辛苦苦的在外面為渣男跑資源,渣男卻還要劈腿,她就覺得惡心。
好在,大師願意點醒她。
不然,就憑她為了感情付出一腔熱皿的份上,等到很久後發現還不知道要被傷到多深。
“往前看是對的。”楚月檸肯定她的想法。
薛盈問:“大師,如果沒有發現渣男的真面目,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楚月檸思忖片刻,決定告知:“你原本家境優渥,為了情人可以豪擲千金。渣男騙完錢就要強行分手,你找他理論,卻沒想到他動了手。”
“這件事成為了你後半生中的噩夢,也讓你再也不敢開始下一段感情。”
薛盈睜大眼睛不敢在置信,“那個渣男竟然還敢動手?還好有大師。”
渣男實在僞裝的太好,平日表現的就非常會哄人和溫柔。想到如果沒有及時止損,可能還會遭受一頓家暴,薛盈就吓到連連拍兇口。
“還好我跑的夠快。”再一次,薛盈想要感謝大師,從包裡拿出一萬塊錢,鄭重的放到木桌上。
“大師,這是你的卦金,請你一定要收下。”
原本,她得知楚月檸卦金隻有兩百元時,是非常震驚的。因為楚月檸的卦,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有多準。
擔心楚月檸不懂行情,薛盈主動說,“凡是有點名氣的算命師,他們最低都要收到兩千塊錢一卦,且視事情的嚴重性适當調價。這還不包括那些經常上電視的玄學大師,他們的一卦要上萬。其中一個經常上電視的玄學大師,我父親也去算過,算完後還要花錢解郁,最後一起總共花了二十萬。”
解郁就類似是消災劫難。
算命師傅算到人有劫難,如果不想經曆這個劫難,就要掏錢讓師傅消除。
薛盈想到父親花了二十萬,那個所謂的大師甚至還沒有算中時,她就覺得很郁悶。
“大師,你比他們都厲害,怎麼不提高價格呢?”
楚月檸耐心聽完,解釋道:“錢财對于玄師來說不過是設置一道門檻。”
或高或低,想要賺錢的人自然會将門檻提高。
不過,如果玄師本身就半桶水,卻收高價錢的話,為他的苦主消災能力不足,慢慢也會堆積業債,晚年也會遭受反噬。
薛盈一點就通,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玄妙,還是不解的問:“大師也可以提高門檻啊。”
楚月檸笑着搖頭:“我願為窮苦之人蔔卦。”
隻一句話,就讓薛盈愣在原地。
忽然之間覺得天地都安靜下來,安靜到能聽見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靈台中一片清光,她大徹大悟。
“大師,我明白了。”薛盈鄭重鞠了一躬,“日後,我會像大師多多學習。”
有時候,為民請命也不一定需要多少錢。
大師是有風骨有信念的人。
—
薛盈離開了。
楚月檸找了條抹布擦幹淨桌子,又擺了兩張凳子,坐下看向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客人。
“可以開始算卦了。”
話落,排隊的人群才動了動,半晌出來一位中年男人。
他面龐消瘦兩頰深陷,穿着件青色的polo衫,走到桌前,他才緩慢擡頭。
見到異常年輕的楚月檸,他眉毛跟着挑起,顯然覺得驚訝,“你就是楚大師?”
他是聽妻子說廟街有位神算很靈,甚至提前幾個月就算中了港姐的冠軍,才決定來看看。
原以為能被稱之為大師的人一定會有把年紀,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
對上女孩幹淨又清澈的眼眸。
他不由覺得陣陣恍惚。
楚月檸能夠看出中年男人眸中的不信任,笑了:“這裡講究有緣自願,請問你還想算命嗎?如若不想,就順位給下一個人。”
陶海舟沉默了。
算?還是不算?
對方這麼年輕,算不準怎麼辦?
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掏出兩百塊放到桌上,“我算。”
說着,他就坐了下來。
楚月檸看了錢一眼,又去看陶海舟的面相,“還需要提供你的生辰八字。”
陶海舟這回沒有猶豫,稍稍回憶具體的時辰就提供了。
楚月檸掐了掐八字,“你的八字日主有幫有助,印绶旺,身旺又得令,但比劫成群,出身必窮。”
說着。
她擡眸望陶海舟,“從小家境困苦,家中還有一姐一弟,你排行在中間。八字中又坐下财星,财富、事業欲望空間都很旺盛。傷官丙火且又引發命主旺氣,你性格積極,善于捕捉任何機會。對嗎?”
陶海舟怔住,他沒想到僅僅是提供了一個八字,大師竟然能看出來這麼多,且還都看對了。
一瞬間,他就後悔之前流露出不信任大師的想法。
“大師,你都算對了。我家境确實困苦,冬天三兄妹隻有兩條褲子,讓給姐姐一條,剩下的要和弟弟輪流穿,沒穿褲子的人就要坐在床上。”
陶海舟已經許久沒想起童年的困苦生活,語氣頗為感慨,“那個年代的日子是真不好過,成年後,我初中辍學,沒有跟着朋友去進磚廠,而是自己去了外省闖蕩,除了剛開始為了籌備第一桶金進工地打工,以後再也沒打過工。”
“當然不用打工,按照八字看,你是天生商人命,抓住機會就不會松手。”楚月檸說完。
陶海舟笑了笑,“确實有道理。”
陶海舟平靜,街坊們就不平靜了。
算命攤看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天生商人的八字。
“天生商人命喔,給我,我就舒服了。”
“半輩子人也就打一回工,越想真越妒忌。”
又有人問:“陶大哥,你進工地打工打了多久?”
陳年舊事,陶海舟也努力回憶了一番,“應該是三個月。”
“三個月?太好命了吧。”
“唉,不用當打工仔給老闆斟茶遞水苦哈哈,真是人比人急死人。”
“我都好想要個天生商人的八字命格。”
“當了一輩子的商人,大哥肯定很風光吧?”
陶海舟臉上露出苦澀,擺了擺手:“别提了,馬有失蹄,晚年翻了個大車,我不僅破了産還惹上了官司,現在一家老小都要借錢度日。”
他順風順水順了一輩子。
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臨頭到了該安享晚年的年紀還栽了大跟頭。
奮鬥大半輩子的東西,說沒了就沒了。
街坊們唏噓不已,沒想到陶海舟竟然會破産,見陶海舟喪失鬥志又落寞,一個個就開口安慰。
“做生意嘛,有風險很正常,不要太寄挂在心。”
“大師的卦很靈的,算你天生商人命,你東山再起一定行!”
“就是,做人要有鬥志,敢拼搏!我和你一樣的年紀,也還沒學會怎麼認輸。”
“剛剛我還說想要個商人八字,現在就不行了。人生大起大落,一欠就是五百萬,小心髒承受不住。還是大哥塞雷。”
陶海舟寂冷的心被街坊的話溫暖了許多,“就借大家吉言,看看能不能東山再起。”
說完,他去看大師,問出了此行的目的,
“大師,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運程,你看我今年運程如何?還能東山再起嗎?”
“說實話,我欠了不少債,足足有五百萬。最近銀行催債搞得很吓人,我家中有老母和妻子,都受不住驚吓。如果運程不佳,我真這麼倒黴,就想着和妻子離婚,債可以自己背。”
陶海舟想到離婚,表情還是很痛苦。他深愛妻子,與妻子一路走來這麼多年,沒有妻子的支持,他的生意也不會做的好。
街坊們沒想到陶海舟竟然為了不讓妻子背債,竟然會選擇離婚。
“真性情,如今像你這麼有責任心的男人是真的少了。”
“唉,希望你能夠早日度過難關,也不用和阿嫂離婚。”
楚月檸看着卦象,卻覺得不對勁又掐指算了算,“不對啊,你如今坐下财位廣進,正是财運好的時候,又怎麼會背上債務破産呢?”
陶海舟愣住,剛剛還說大師算的準,怎麼這裡就不一樣了?
“大師,是否沒算的仔細?我确實破了産,還欠了五百萬的債務。”
楚月檸從其他地方開始算,算到子嗣方面的時候,停了下來,“你有幾個孩子?”
“我與妻子就生了一個。”陶海舟見大師表情不是很好,也吓到了,“大師,是有什麼問題嗎?”
“就一個?”楚月檸隐隐皺眉,“但你子嗣宮顯示有兩個兒子。”
話音剛出,街坊們嘩然一聲。
剛剛還說陶海舟有責任心對老婆好,這就來了兩個兒子?
“是不是你在外面找小三,人家偷偷給你生了個崽啊?”
“還以為你真那麼愛老婆。”
“對咯,背着正宮偷偷生仔,你也是不道德啦。”
陶海舟站起身着急忙慌的解釋,“大家不要誤會,我真的就一個兒子,也沒在外面找小三。”
楚月檸松開掐算,為客人說了句話,“他喜神遇正财星,對待感情專一不泛濫,确實沒有在外找小三,也的确沒有私生子。”
陶海舟擦了擦額頭的汗,重新坐下,“多謝大師為我正名。”
說完,他又覺得疑惑,“大師,既然我沒有私生子,為何子嗣會有兩個?”
“難道你不清楚?”楚月檸靜靜看着他。
陶海舟想來想去,忽然恍然大悟,“難道……幹兒子在八字中也算我的子嗣?”
“沒錯,自古以來就有認幹親的說法,除了皿緣,它也是受到了天道承認的存在。”楚月檸見陶海舟大松一口氣的模樣搖了搖頭。
陶海舟原本還擔心命局有不妥,見隻是八字多了一個子嗣,他就松懈下來提起幹兒子滿臉笑容:“我和幹兒子的親生父母是好友,大家都是同個村長大的,從小一直到大。”
“幹兒子很懂事很乖。就有一點不好,從小就體弱多病,好友說老家人說過,孩子體弱多病就是八字不穩,認個幹親,他就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
“好友找上門,我沒有理由拒絕。”陶海舟回憶着,當年大家一起吃了頓飯又擺了個儀式。
這幹親就過了明面。
“幹兒子和兒子差不多大,認他不後悔。”陶海舟想着這些年幹兒子對他的點點滴滴,又拿着和親生兒子對比,不由心生感慨。
“他比我親生兒子還孝順,平日放假,有事沒事就上來陪我下棋,節假日必須提水果禮品上門,逢年過節還會孝敬全家一封利是(紅包),公司破産,他也二話不說拿出四十萬來幫我度過難關。為人勤快又有上進心,有時候看他就像在看我自己。”
“反觀親生仔,沒有我年輕時的風骨平日也像條懶蟲,孝心呢,有,但不多。唉,不過兩父子,也不講究這些。”
對比起來。
陶海舟恍惚間也會想,要是幹兒子也是親生兒子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對着幹兒子總是感歎。
講完與幹兒子的淵源,陶海舟就扭頭去看後邊的街坊,想要得到認同,“你們就說我這幹親認的好不好?”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
“開始還差點誤會你了,原來是幹親。”
“有一講一,能拿四十萬來幫你度過難關,就沖這一點,這兒子就認得值!”
“對啊,這年頭,别說幹兒子,就算親兄弟也不一定會幫忙。”
陶海舟又去看前方,“大師,我幹兒子是不是很好?”
誰料。
楚月檸微歎搖頭。
“好?好什麼?拿你的錢來幫你,也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