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簡單一卦,認罪又伏法[香江九零]

第72章

  “好?好什麼?拿你的錢來幫你,也叫好?”

  話落。

  街坊們一陣嘩然。

  “大師每回這樣說,算命的有緣人就有故事了吧?”

  “為何契仔(幹兒子)拿的錢,會是陶大哥的錢?”

  “莫不是契仔一直在偷錢?”

  “應該不會吧,都說了幹兒子很孝順,又怎麼會偷錢?”

  “财帛動人心,兩公婆都會為錢翻臉又何況幹兒子?”

  陶海舟大腦懵了下,亂糟糟的,乍一聽大師的話也想的和街坊一樣。

  “錢都鎖在了保險櫃,阿豪應該沒法偷錢,除非是有密碼。”陶海舟疑惑的問,“大師,是否哪裡搞錯了?”

  幹兒子平日作風正派,實在是不像會偷竊的人。

  “等下,你就會清楚。”楚月檸并未強行解釋,反而又問:“你是不是生了一個孩子後,就懷不上第二個?”

  陶海舟表情茫然,“大師,你竟然連這都能算出來?”

  “當然,子嗣乃是你命局中的一卦。”楚月檸講完,就耐心等着對方的回答。

  陶海舟茫然褪去,回神後點了頭:“确實隻一個。”

  “我和太太都很喜歡小孩,原本計劃最少要兩個孩子,最好能湊成一個好。可惜事與願違。我與太太足足用了兩年時間都未中過一次。也去醫院檢查過,大家身體都沒有問題,結合也沒問題,就是懷不上。”

  “這件事,我擔心走漏風聲會影響太太心情,就一直對外面說是不再要了。就連兒子也認為是這樣。”

  他是真沒想到這麼密不透風的事情,都能算出來。

  心中佩服的五體投地。52④9令8以九2

  難怪年紀輕輕就被稱為廟街神算。

  楚月檸輕嗯了聲,“你的命局不會再有第二子,命中注定隻有一個,通過自然受孕懷第二個的機會非常渺茫。”

  她又解釋,“命中有時終須有,許多夫妻結婚多年未懷有身孕,也是有其中道理在的。時候未到,等到了孩子該來的那一年她就會來。”

  陶海舟點了點頭,總算解開了多年的困擾,“原來如此,這下我太太也不用再憂慮。”

  他們這一輩都有多生多享福的觀念,從前他也有執念,如今聽大師說完,反而解開了心結。

  一個孩子也是福氣。

  他說完,腦子也總算也拐了過來,“大師,莫非認了幹親會影響我?”

  楚月檸沒有否認,“你命中注定隻有一個子嗣,如此方能穩住進财命局。認幹親就代表要替對方承擔命運與因果。”

  說道這,她停了一下:“你命局順風順财,你的運勢應當是從22歲走起,到了30歲經曆了一個小波折。”

  陶海舟點頭:“沒錯,30歲那年做生意讓朋友卷走了20萬。也讓我從此不再信任朋友,一個人單獨創業。”

  “30歲之後,經曆過波折就見到生機,也是這個機會讓你一路平步青雲,賺到了一筆大财。”

  陶海舟回憶當年一夜賺到兩百萬的時候,也不禁面露笑容,“大師真準。”

  楚月檸掐着八字,淡聲說:“從30歲到50歲,你應該是一路高飛猛進,生意越做越大,财祿越滾越多。50歲以後退休,安享晚年還有子孫福,照如此的命局推算,你又何來破産的說法?”

  “一家人命運本就是生生相息,同承一脈。如今命局改變,你認了幹親多了個兒子。運勢傾斜,你替他擋災擋禍,他的劫難過去,命格更為強勢之下就分走了你的運你的财。”

  楚月檸淡聲詢問:“你說,此種情況,豈不就是他拿你的錢再給你?”

  陶海舟額頭升起密密麻麻的汗,他沒想到,隻是認個幹親竟然對命局影響這麼大。

  細細想來也對。

  阿豪家當年非常窮,好友也沒有一技之長全靠體力換錢。也是認了幹親以後,對方就好像運氣越來越好,财也越進越多。

  原來……都是從他命局裡分去的?

  陶海舟還沒來得及問破局之法,就又聽大師問。

  “兒子是24歲那年生的吧?”

  陶海舟連連點頭:“是,就是24歲,就在我生日後一天。”

  楚月檸說:“我算的時候,發現你兒子的八字原不該像你說的這般,他的八字受你的八字福音,為人應當勤快、上進、敢于拼搏。你卻說他懶散、一事無成。按如今的走勢算,他将一輩子碌碌無為。你知道為何改變這麼大嗎?”

  陶海舟聽完,心涼了大半截,“也是因為認幹親?”

  “是。”楚月檸肯定道,“你命中注定隻有一子,強行再帶一個不僅會分走你的财運、福運,還會分走你兒子的,你兒子也需要替人擋災擋禍。”

  “我見你面向子宮隐隐壓黑氣,想必是你兒子最近身體不太康健。”

  陶海舟聞言,驚懼着瞬間擡眸,嘴唇皮子哆嗦。

  兒子昨日确實被車撞了進醫院,他原本以為就是不小心看馬路才會被撞。

  原……原來也是與認幹親有關?

  他怎麼樣都無所謂,但災禍不能讓孩子承受。

  陶海舟不再思考,“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求大師救救我兒子。”

  “嚴重了。”楚月檸微歎,伸手扶起他,“如今隻有撥亂反正。”

  陶海舟立刻就明白是要解除幹親關系,着急道,“解,一定解!當初好友找上門時,孩子病弱不堪,走兩步就咳嗽,說認個幹親就能身體變好,我于心不忍,畢竟小孩也是一條命,能幫就幫。”

  面對這種局面,陶海舟也是後悔不已,“早知是現在這種境地,當初說什麼就不會同意認幹親,到頭來反而是害了自己,害了兒子。大師,我現在就回去解幹親,要走什麼流程嗎?”

  “無需流程。”楚月檸搖了搖頭,“隻要當面口頭解脫關系就可以。”

  “我馬上就去。”陶海舟急急的從口袋掏錢,想起兒子還在醫院不知道要受什麼罪。

  他掏出皺皺巴巴的兩百塊,伸手不斷撫平錢,拘謹道:“大師,你的一卦簡直價值千金。”

  陶海舟也曾經富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算的價值。

  “兩百塊實在是太少,等解決眼前的事,陶某一定會攜重禮拜謝。”

  楚月檸接過兩百塊錢擺擺手,“一卦結束因果兩清,去吧。”

  “是。”

  陶海舟還是第一次見如此清廉的大師,帶着感激的心理離開糖水攤。

  走到馬路邊,他先是打了個電話給在醫院的妻子,本來想告訴她解除幹親的事情,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兒子的痛叫聲,心跟着提起來。

  “仔怎麼樣?”陶海舟着急詢問。

  妻子也跟着急,“可能是車禍傷的太重,仔不停在叫腿痛。”

  陶海舟急急安撫:“快點喊醫生來看仔,大膽治大膽用藥,我會去借錢來交費,讓醫生一定要治好仔,别讓腿落下什麼毛病。”

  兒子出車禍時就是撞了腿。

  大師說認幹親就會替對方擋災擋禍,他擔心兒子的腿會被連累成殘廢。

  眼下,破産欠債反而變成了小事。

  陶海舟一個飛的就打到了好友家,看着氣派的别墅不由愁緒萬千,沒别的原因,這套别墅原本就是他的。

  破産後,他急着變賣資産,恰好好友想要買屋就收了這套别墅。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太怪好友。畢竟,好友也隻是為了兒子。

  推心置腹,他也是為人父親,自然知道父親為了孩子什麼都願意付出。重要的是,好友肯定是不知道認幹親影響這麼大。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把事情說開依舊還能夠做朋友。

  陶海舟踏上台階,揮揮手示意傭人離開,解除幹親肯定就要得罪人,他不希望好友丢臉的樣子讓外人看見。

  “是,陶生。”傭人表示明白,點了頭就退下了。

  陶海舟推開别墅的門,還沒等喊人,就隐隐聽見偏廳傳來的動靜,又跟着走了過去。

  偏廳内,孫淑珍端着碟水果出來,見兒子躺在沙發上抛桔子玩,就說:“你啊,今天怎麼還在家,沒去找幹爹?”

  汪豪抛着桔子,抖着二郎腿說:“昨天去過了,今天還要去?”

  “乖仔,早就告訴過你的嘛。”一旁的汪天路開口,“當年有大師替你算命,就說你體弱多病命不好,想要化解就要認幹親。”

  “大師還說,認幹親要找個大富大貴的人,不僅能夠替你擋災還能夠幫家庭改下運。”

  汪天路端着杯茶,提着蓋子撥動水面,“你老豆當年也隻認識陶uncle一個有錢佬,本來還以為大師騙人,沒想到認了陶uncle以後,家中日子還真是越過越好。”

  講完,汪天路笑眯眯飲了一口水,“陶uncle運好,你就聽話多接觸接觸。”

  “何止好啊,簡直就像是對調了人生。這棟幾百尺的别墅,以前我們來都是做客,總是很羨慕的摸摸這摸摸那。”孫淑珍得意的不行,她環顧别墅一圈,“現在卻變成了我們的家,陶海舟一家去住了劏屋。”

  越說,孫淑珍就越止不住話頭。

  當年她看着陶海舟妻子的那些名貴首飾香水,還有品牌衣服,她都想要的不得了,陶太太還像打發乞丐一樣打發給她幾件。

  孫淑珍記到了如今。

  買了别墅後,看到陶家人搬去了貧民區住劏屋,她不知多開心。

  汪豪問:“阿爸,你說認幹親,越是親密就越是能和對方過的一樣紅火,如今陶uncle已經破産,我去久了會不會也發生什麼意外?”

  孫淑珍也意識到了嚴重性,去看老公,非常擔憂:“對喔,以前走的近是因為陶海舟走運嘛,如今輪到他行衰運,兒子挨太近會不會被連累?不如還是斷絕來往算了。”

  好不容易才賺回來的錢,她才不想拱手相讓。

  汪天路捧着茶杯,猶豫不決:“陶海舟當年帶我們做生意入門,還幫忙引薦了不少客戶,如今看他落魄就斷絕來往,是不是太明顯了點?”

  “阿爸,我給了陶uncle40萬,也算仁至義盡了。”兒子說。

  汪天路想了一圈,覺得也有道理準備點頭時,廳外傳來一道厲呵。

  “仁至義盡?我對你們倒算是仁至義盡了!”

  陶海舟萬萬沒想到會聽到如此狼心狗肺的一番話,他以為好友不清楚認幹親的厲害,原來人家不單止清楚,甚至一開始就謀算好才實施的!

  汪天路急急起身,去扯陶海舟胳膊,解釋:“海舟,事情并非是你聽到的那樣。”

  陶海舟憤怒的甩開手,“還想狡辯啊?我不是聾子。”

  “契爺。”汪豪面色蒼白過來也是想要解釋,原本,他是想着慢慢少來往的,這樣一下子将事情攤在明面上,将平日僞裝的正人君子面目都撕開了。

  要知道,他沒少故意在陶海舟兒子面前裝。

  就算不來往,他也想讓陶海舟覺得自己比親生兒子強。

  “打住。”陶海舟不認這個稱呼,看着道貌岸然的人,隻覺得自己從前是真眼瞎,竟然會覺得汪豪比心地善良的兒子更像他。

  “從此以後我們斷絕來往,你不再是我幹兒子,也不許打着我陶家的旗号去外面招搖撞騙!心術不正日後也會是坨屎!”

  話說出口,就仿佛是破了某種禁锢。

  陶海舟隻覺得肩頭上一松,那股随着破産堵在心頭的郁氣也随之蕩然無存,隻餘下内心的安定與松弛。

  回想起廟街那位恬靜與世無争的大師,他感激不已。

  如果沒有大師指點迷津。

  陶家會被這門預謀已久的幹親拖累緻死,還不懂為何。

  第95章

  廟街,圍觀的人群還在讨論着陶海舟的事情。

  “給人當幹親是真的有風險。”

  “之前我姑仔做人幹親,也是對方生活條件越過越好,姑仔全家反而越過越落寞。”

  “就說千萬别亂做人幹親啊。”

  “聽你們越講越害怕,我也認了幹親有點後悔。”

  楚月檸見街坊們都被吓到了,起身拿茶杯倒了壺茶,安撫道:“大家也不用過于害怕,認過幹親發現家中沒有明顯變故,家人健康方面也沒影響,就沒事。”

  “不過呢。”她坐下,“最好認幹親前能算個八字,看看雙方的八字相不相合。”

  街坊也連連說是。

  不相合的話,豈不會又落得陶海舟一樣的下場?風險還是得提前規避。

  在場就有幾位認了幹親的人害怕,忙着回家拉着幹親一起去算八字。

  楚月檸放下茶杯,微笑:“行了,下一位。”

  走出來的大哥滿臉笑容。

  楚月檸一眼就認出,大哥就是昨日早上在腸粉店遇到的鄭信。

  鄭信一早就是廟街神算的鐵杆粉絲,讀過關于楚大師的多篇算命故事。雖然如此,但由于他經常需要出海,也沒時間來廟街。

  直到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的見到真人。

  鄭信扶着桌子坐下,他看着氣質淡雅出衆的女孩,越看越覺得眼熟。

  鄭信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疑惑之下就忐忑的問:“大師,你前兩日是否到過阿明的腸粉店?”

  楚月檸知道被認出,淡笑道:“确實去過。”

  鄭信猛拍腦門,懊惱:“哎呀!早知大師在場,我當時就不應該吹水,直接讓大師現身說法多好?”

  楚月檸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淡笑:“想算什麼?”

  鄭信惶恐接過茶,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其實,我都不知道要算什麼。”

  鄭信是船員,經常跟着船跨國出海,一年350日有300日在海上。他在船上也沒什麼事做思念故鄉的時候,就會看看香江帶過來的報紙,其中看的最多的就是大喜報社李記者寫的算命專欄。

  開始,鄭信還以為報紙上的事迹都是在吹牛。直到後來,他發現算命事件中竟然有他弟弟的老闆,才發現算命專欄的事情并非是故事,而是一樁樁一件件的真實案例。

  他今天一早就來排隊,也并非是真的要算命,而是想要來看看仰慕的偶像。

  “大師,我是不是為你添了麻煩?”鄭信看着糖水攤外圍觀的街坊們,臉上難掩紅色,他一個生活還算過的去的人來占什麼位置啊,大師能力高超,應該讓給其他更需要的人。

  “如果有人急需算命,我的位置也可以讓出。”

  街坊們還沒說話。

  楚月檸就看着鄭信,淡笑搖頭:“每個人都說不準自己的命,未雨綢缪不也可以?”

  “哦,倒也是。”鄭信按照規矩給了生辰八字,“人生在世,是講不好有個三長兩短的,不如就算我什麼時候死吧。”

  街坊們逗得哈哈大笑。

  “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來大師攤檔算自己什麼時候死的。”

  “我催,長命百歲未必不好咩?”

  “你竟然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

  “能看透生死,就說明你萬事都能看的開啦?”

  “這倒是。”鄭信接過街坊的話,常年在海上皮膚被曬得變成棕色,笑呵呵露出一排白牙。他穿着一件單薄的圓領衛衣,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桌上隐約看出強壯的前臂。

  “我份人沒其他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看的開。人生無難事,無非就是一睜眼閉眼的事。”

  街坊們顯然不相信鄭信的話。

  社會壓力大,每個年輕人都背負着看不見的重擔在匍匐前行,哪有真正沒心沒肺的人?

  “後生仔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啊,是因為還沒遇到真正的難事,才會如此樂觀。”

  “是咯,如果你一夜破産做了乞丐,為人還能保持樂觀?”

  “人樂觀,就是因為遇到挫折的事情不多。”

  楚月檸觀了一眼鄭信的面相,搖頭:“鄭先生八字五行流通,柱中五行流動性變成氣魄,暢行無阻之下也會無事情羁絆。也就是說,大小事都無法讓他煩憂。這類八字的人,通常都是樂觀開朗,對生活都充斥着熱情。在常人裡确實算是難得的樂觀。”

  有人就好奇,“究竟有多樂觀啊?”

  鄭信一直都知道自己樂觀,但還是頭次聽樂觀還與八字相關的說法,也好奇:“大師,我覺得樂觀并無稀奇之處,莫非,我與常人不一樣?”

  他是真的好奇。

  樂觀,大家不都應該一樣?

  楚月檸決定滿足鄭信,掐指算了算:“你八歲那年的命局顯示有水災星,那年是不是跟着你父親經常去釣魚?”

  “是。”鄭信笑道,“我釣魚的愛好就是在那年培養起來的。”

  “你跟着父親耳濡目染,後來徹底迷上了釣魚,你就央求着父親給你做支吊杆。做好後,你愛不釋手天天嚷着要去河邊,父親擔心你掉進河裡,就不許你再跟着去。”

  “怎麼辦呢?”楚月檸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繼續算,“你就在屋子附近到處找有水的地方,一次,你去找小夥伴玩,發現他屋子後面有個小池子,你興高采烈的抛了杆,沒想到抛竿過程掉進池子裡,還連嗆幾口腥臭的水。”

  聽到腥臭的水時,前排的街坊露出不好的表情。

  “不是吧?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小池子,在屋子後邊,搞不好還真是我們想的那樣。”

  “沒錯。”鄭信也回憶起了這件事,棕色的臉龐透出點點紅,“我掉進了糞坑。”

  話音剛落,街坊們就發出爆笑聲。

  楚月檸繼續說:“常人摔下去好不容易才爬上來,說什麼也會害怕不敢了吧?你卻樂觀的提着杆子和桶又換地方,這回你學聰明了,找了個稍微大點的池塘。等父母找到人時已經到了晚上,你還高興的舉起小水桶,滿臉的糞也壓不住高興。”

  鄭信也頻頻笑着點頭:“沒錯,那天我雖然挨了頓打摔了一跤,卻釣上了人生第一條魚,兩斤重,我頂着腫了的屁股吃了三大碗飯。”

  街坊們又是一陣笑聲。

  “十七歲那年,你騎單車送母親去醫院看腰骨,到了門口,你卻摔了個四腳朝天,傷到了腿,母親原本就是來看個小問題,倒是你需要在醫院躺一個月。”

  “普通的人大抵會叫苦跌天,抱怨老天不開眼。你卻天天拄着拐杖拖着暫時報廢的腿,去隔壁病房關心一個同樣年齡的小女孩。”

  鄭信紅了臉。

  “還有二十三歲時,你和朋友約着上山踏青,一條蛇盤旋在路中間,明明是你和朋友沒看見同時跨過去的,它卻飛彈起來追着你的屁股咬,朋友怕的要死,生怕是毒蛇你會喪命。你去了醫院包紮好傷口後,就按着蛇的頭找了家大排檔,加工成了蛇羹。”

  鄭信撓撓頭,不好意思道:“醫藥費不便宜,要吃回來。”

  街坊們哄堂大笑,個個對鄭信誇贊不已。

  楚月檸眉眼彎彎,也染上笑意,“這一樁樁事情,換一個人或許早已崩潰,鄭先生卻每次都能保持樂觀,你們說,他還是不是假樂觀?”

  街坊們紛紛否認,都承認了鄭信是比常人要樂觀許多,還有兩個為自己說了過分的話道歉,要鄭信保持這份樂觀。

  鄭信表示并不介懷,并拱手示意:“大家放心,我一定将這份樂觀傳遞下去。”

  楚月檸又搖頭說:“那怕是不行了。”

  鄭信心底咯噔一聲,“為何?”

  楚月檸看着鄭信的八字,說:“你婚姻宮已有配星下座,說明已經成家立業。”

  “确實已經成家。”鄭信見提起妻子就不由露出笑容,“我與太太相識于好望角公園,她美麗溫柔,一對眼含情脈脈,我剛見到她第一面就淪陷。”

  “那時,她的追求者衆多,我毅力堅強殺出重重包圍。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三個小孩,最大的已經八歲,為了他們,我願意做任何事。”

  鄭信對婚後的日子相當滿意,老婆孩子熱炕頭,為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他開始縮短下船休息的時間。

  其他船員出海一個月就會休息半個月,他不需要,他要賺更多的錢養活家人。

  時間久了,他也被同事稱呼為拼命三郎。

  楚月檸看着還什麼都不知道的鄭信,露出同情的目光,“樂觀也有樂觀的好,樂觀,心兇寬廣自然也就注意不到細微的事情。”

  鄭信不明所以:“大師,難道說樂觀不好嗎?”

  “樂觀好。”楚月檸微歎搖頭,“不過,聽完下面的話後,希望你還能夠繼續保持樂觀。”

  “從你面相上看,妻宮隐隐被桃花纏繞,你印堂又透着綠光,說明你……妻子出軌,且不止一人。你子嗣宮并無一子,也就是說,你視若珍寶的三個孩子,沒有一個是你的。”

  話落,轟隆一聲。

  鄭信隻覺得腦海被驚雷狠狠擊中,一片空白,他懵了很久很久。

  回神後,他使勁揉着五官,半晌才顫巍巍放下手,“大……大師,剛剛可能是我臉太髒看不準,你要不要重新看看?”

  楚月檸搖了搖頭,掐指算了算才說:“你每次出海後,男小三都會過來找你妻子。”

  “大師,真的沒可能看錯嗎?”鄭信苦笑着問。

  “這件事,你若是細細回想就會有不對勁之處。比如,突然出現在家中的男性衣物,還有櫃子中的雙人戲票。”楚月檸幫助他回想。

  鄭信知道,他再也無法辯駁。

  因為,就在前日他下船後,真的發現家中衣櫃多了兩套男士的衣服,妻子閃躲着目光解釋,說是家中親戚不要的衣服,覺得很适合他的身形就拿了回來。

  鄭信當時沒懷疑,現在一細想,到處都是疑點。

  比如和孩子玩耍的時候,孩子會突然問他,前兩日來的叔叔是不是他的朋友,又或者是滿滿一櫃子的雙人座聯排戲票。

  一切切都證明了,妻子或許在外真的有人。

  想到有可能三個孩子都可能不會是他的,他更為痛苦。

  “大師,現……現在我該如何是好?”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說:“你知道真相後想好怎麼處理了嗎?我不參與你的選擇,隻能說八字的結果。八字看來,妻子是各方面都能契合你的伴侶,她也是真心愛你,不然早已經和你離婚。”

  “确實契合,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非她不可。”鄭信苦笑,“也有很多同事老婆都出了軌,隻是沒想到有一日會輪到我頭上。大師,如果我和她分開,她會怎麼樣?”

  楚月檸算了算:“她發現了你的好,想要和你重新開始,你如果拒絕她,她會再結婚,但她再也遇不到比你好的人。”

  “如果不離婚呢?”

  楚月檸回:“不離婚的話,她會慢慢收心。三個孩子都是從小你帶大的,也隻認你一個爸爸,他們也都非常孝順。不過,你五十歲那年還是發現了真相,接受不了就出了家。”

  早發現和晚發現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鄭信直到孩子都長大成人才發現真相,一向樂觀的心直接就崩潰了,二話不說就出家,丢棄了所有,也喪失了再開始的機會。

  鄭信失魂落魄。

  三個小孩,他真的是竭盡全力在養育,下了船所有時間也都是用來陪他們。

  或許對于别人來說能輕易做決定事情,對他來說真的難。

  離婚,就要舍棄孩子。

  不離婚,就要背負着綠帽還什麼都不能說。

  而且,目前還沒親眼見到妻子出軌,鄭信不死心,“大師,怎麼才能找到證據?”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停下歎息:“就說出海了吧。”

  鄭信苦笑,“我猜到了。”

  每次出海,妻子就會約人回家。他有次陰差陽錯碰到了一個,卻相信妻子說對方隻是修水工。

  待鄭信離開,街坊們就長籲短歎。

  “剛剛還說有緣人比一般人樂觀。”

  “鋪天蓋地的綠帽,如來佛祖來都不可能樂觀啦,我倒是理解他。”

  “檸檸,你說剛剛那位鄭先生,他不會想不開吧?妻子出軌,拼盡全力養大的三個孩子也沒一個是他的。”

  楚月檸端起茶杯,轉了轉道:“不會,他之所以樂觀,是因為能夠在短時間内迅速收拾内心。這次也會慢慢好轉,不過是時間需要的長一點。”

  任誰被背叛也不會好過的。

  街坊又說。

  “能夠看出來鄭先生很愛他太太,船員薪資是高但也很辛苦,不然也不會有那麼長的假期。他卻能為了老婆和孩子苦留船上賺錢。”

  “咩就是,茫茫大海,沒娛樂活動隻有零星幾個同事,真的太孤獨了。”

  “鄭先生這麼愛,也不知道究竟會做如何選擇。”

  “其實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楚月檸不再投以關注,看向最後一個人,“下一位。”

  來的人年齡還比較小,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骨瘦如柴的肩膀撐着一件寬松的T恤衫,寬大的T恤衫遮住了膝頭,穿了條緊身的牛仔褲,灰撲撲的褲上到處是破洞,踏着雙人字拖。

  破洞非常不規則,有個在膝頭,有個在褲腳,一眼就能看出牛仔褲是被穿爛,而并非是追趕時髦潮流隔開的‘人造洞。’

  小男孩緊緊拽着零散的港币,走到糖水攤前,噗通一聲跪下磕頭,痛哭流涕。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砰,砰,砰。

  小男孩磕的灰塵四起,就好像楚月檸如果不答應,就真的會去死一樣。

  街坊們心緊緊的被可憐的小男孩牽動着,知道零散的幾十塊不夠算卦,大家就齊齊掏口袋要湊錢。

  楚月檸雙手扶起小男孩,感覺到他顫抖的身子,輕聲道:“别怕,我會幫你。”

  小男孩一路走到廟街,灰塵蒙住臉被淚水沖出兩道印子,聽見大師願意幫忙,連忙舉起所有的錢。

  十二三歲的年齡,個子都隻有一米四幾,擔心楚月檸夠不到,他踮着腳竭力遞錢。

  “大……大師,這……這是我們家所……所有錢,求……求你,幫……幫忙。”

  小男孩似乎說話也不太利索。

  楚月檸看向那沓錢,很皺,很髒,在物價極高的香江,已經很少能見到一元一元的鈔票,眼前卻全都是。

  數來數去,應該隻有二十多塊。

  她沒有介意,将錢收下笑了笑:“好,我幫你。”

  闵小輝見終于有人幫忙,他開心的扯出笑容:“謝……謝謝大師。”

  楚月檸聽出來了,男孩是個結巴。她起身揭開冰棍箱挖了一碗糖水端過來,放到男孩面前。

  “先吃點東西。”

  闵小輝看到糖水吞了吞口水,将糖水抱進懷裡:“謝……謝大……大師,我……我要帶……帶給……姐……姐。”

  楚月檸就問:“姐姐怎麼了?有姐姐八字嗎?”

  闵小輝抱着糖水搖頭,他又想到什麼,眼眶紅了起來,吸了吸鼻子:“姐……姐,要跳樓。”

  大約是這件事很急,闵小輝不結巴了。

  街坊們更是急了。

  “哎喲,你姐姐要跳樓應該是打報警電話,找大師有什麼用?”

  “這樣吧,你家在哪裡,我們來打報警電話。”

  “天爺公啊,還得快點報警,别等會你姐跳了我們人還在這裡。”

  闵小輝摟着糖水,低着頭。

  聲音低落又沮喪。

  “沒……沒用的。爸爸、媽媽都跳樓死了,接……接下來是堂兄,還有堂弟。他……他比我還小。”

  “我……我們,全家人都……跳樓死了。”

  第80章

  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

  打算去找座機打報警電話的人,也停了下來。

  闵小輝悶聲道:“村……村上的人都說,我……我們家可能是……風水有問題,要……要找大師。”

  “堂兄死……的時候,就報了警,沒……沒救下……下來,堂兄偷偷又找了個地方跳。”

  他瘋狂搖頭,“我……要救姐姐,我不要姐姐出事!”

  他害怕姐姐也會像堂兄一樣偷偷跳了樓。

  警察叔叔們人都很好,但是他們沒有時間每天都來救姐姐。

  全家人都跳樓死了。

  要不是闵小輝太可憐,大家都懷疑是有人故意編故事出來博同情。

  楚月檸彎腰去攤車裡拿紅色的塑膠袋,又擡手取了玻璃櫃上挂着的桃木劍,問,“姐姐現在安全嗎?”

  “安全。”闵小輝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去你家看看。”楚月檸說着,恰好看到阿山婆也在人群裡,她歉意道,“阿山婆,可能要麻煩你幫我收攤。”

  “去吧。”阿山婆不介意,擠出人群就撸衣袖。

  小老太露出幹瘦的手臂,龇牙笑:“你可别想看阿山婆,兩張桌子,收起攤分分鐘的事情。”

  說着,她又去看冰棍箱,露出可惜的表情,“就是糖水浪費太可惜,這樣吧。”

  “有沒有人要糖水啊?”

  阿山婆話音剛落,街坊們就自發排起隊。

  “肯定要買糖水啦,每天聽完檸檸算卦再配一杯糖水,簡直神仙日子。”

  “我都要一份啊,前兩天來時就已經賣空,今天輪都輪到我吧?”

  還有人買到糖水開起玩笑:“阿山婆又是,擔心糖水賣不出,不如擔心自己的水果攤啦,要不要街坊們幫你包下?”

  阿山婆拿着把勺子,快速打包裝袋,聽到老街坊的打趣聲不由反嘴,“我催,大家這麼好心我當然求之不得啦,哪個老闆不想每天貨物賣空啊?”

  旁邊的闵小輝抱着糖水碗,擡起瘦的脫相的小臉,“大……大師,可……可不……”

  話還沒說完,小臉就漲的通紅。

  “可以。”楚月檸白皙的臉上揚起淡笑,“你可以帶它回去。”

  見大師允許将糖水帶給姐姐,闵小輝愁苦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他小心的将糖水碗護在碗裡,急沖沖坐在前邊想要帶路。

  發現甜滋滋的糖水因動作晃動灑了出來,他又改成小步,這樣,就算走得急,糖水也不會灑出來造成浪費。

  “大……大師,這邊。”

  楚月檸覺得走路太慢,到了街邊上就四處看,“你家在哪,我們打個的士去。”

  的士?

  闵小輝震驚的張大嘴,的士好貴。

  他搖搖頭:“我走過來的,不知道的士怎麼走。”

  “到家應該就知道怎麼走吧?”楚月檸攔下一輛的士,見闵小輝點頭,兩人才上了車。

  紅色的士在一處荒涼的村子停了車。

  楚月檸剛下車,闵小輝抱着糖水就在前邊引路,“就在前面。”

  正午時間,家家戶戶都在煮飯煙囪升起了白煙。

  随着闵小輝的叫聲,跑出來了不少狗追着闵小輝,闵小輝也回過頭拍了拍狗狗們的頭,然後繼續帶着人往前走。

  周圍出來不少村民看熱鬧,見闵小輝帶了個漂亮的就像電視機上下來的模特,議論紛紛。

  有一對中年夫妻從人群裡走出來。

  中年女人穿着印有花朵的的确衫,過來就熱情問:“靓女,你同闵家是什麼關系?她們家風水好像不太好,你最好不要靠太近。”

  “我們也是為你好。”中年男人接話,“他們太不幸了,全都是跳樓死的,現在連闵小敏也鬧着要跳樓,都不知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楚月檸按了按耳屏,覺得這對夫妻有點吵,她說:“我是風水師,有沒有問題看完就知道。”

  聽到風水師一詞。

  貢金枝像是吓到般,步伐停下。

  “靓女啊,他們家問題很大的。”闵岩還想說些什麼,就被貢金枝踩了下腳,他痛的龇牙咧嘴,“唉,你個衰婆。”

  貢金枝捂嘴:“哎呀,我剛剛沒看路。”

  說着,她沖闵岩使了使眼色,闵岩溜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其他村民聽說楚月檸是風水師,個個圍了上來。

  “你是大師啊?那可太好了。”

  “闵家真是陰功咯。自從闵爺爺過世,大房兩公婆就相約跳樓,剩下兩姐弟相依為命,現在小敏又要鬧着跳樓。”

  “别說小敏,二房那邊兩個崽不一樣跟着?”

  “闵小輝又是個結巴,真不知闵家是犯了什麼孽。”

  “大師啊,我們都知道闵家沒錢,你竟然也願意來看事真是大善人。”

  對于村民恭維的話,楚月檸隻是笑了笑,拿着桃木劍跟着闵小輝進了一棟老房子,是很老風格的房子,相較于其他村民起的水泥新房,闵家還是用的土磚。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天井。

  她打量着問:“剛剛那對夫妻和你們家是什麼關系?”

  “那……那是大伯和大伯娘。”闵小輝斷斷續續解釋着。

  好半會兒,楚月檸才弄清楚闵小輝的家族關系。

  闵岩的父親和闵小輝的爺爺,是親兄弟。闵小輝的爺爺呢,有兩個兒子,一個兒子是闵小輝的父親,一個則是親伯父。

  親伯父那邊兩個兒子都跳樓死了,闵小輝這邊就隻剩下姐姐。

  親伯父偶爾會拿錢給闵小輝用,但大多數時間,他不願意再回到這個傷心地。

  “到了。”闵小輝端着糖水碗,在天井旁一間小房停下。

  木柴做的門,很容易就推開。

  小房間裡傳來繩子的摩擦聲。

  “姐,我回來了。”闵小輝小心翼翼端着糖水進房間。

  房間很黑沒光線,還有些冰冷和潮濕。中央有把椅子,有個大約十五六歲的麻花辮女孩被綁着。

  見人回來,闵小敏停止掙紮松綁的動作,發絲因為汗水貼着頭皮,因為營養不良,臉龐也非常消瘦,“小輝,幫我解開繩子,地裡的菜要澆水了。”

  說着,她舔了舔幹涸起皮的嘴唇,“我答應你一定不去跳樓。”

  “好……好。”

  闵小輝将糖水碗放到地上,解纏繞在小敏身上的繩子,“家……家姐,你……如果想跳樓,一……一定要告訴我。”

  結完繩子。

  闵小輝端起糖水遞過去,“大……大師送的。”

  闵小敏接過糖水,向楚月檸道謝後才小心喝了一點點,然後又遞給了闵小輝。

  兩姐弟相依為命,窮的飯都吃不飽,已經不介意誰吃誰口水的問題。

  待兩姐弟吃完。

  楚月檸看着不斷在揉手腕的小敏問:“你為什麼會想跳樓?”

  闵小敏茫然,麻花辮随着搖頭的動作擺動:“我也不清楚,之前都不會這樣的,自從大伯伯家的興哥和泓弟跳樓死了後,我就開始有跳樓的沖動。”

  事情并不簡單。

  楚月檸将羅盤拿出來圍繞着房子轉了一圈,“房子雖舊,明堂卻開闊,藏風納氣都是絕佳的位置。”

  闵小敏好奇問:“大師,明堂開闊代表什麼?”

  “明堂的作用就是聚氣,它越寬大呢,能夠裝載的氣場也就多,财運就會越好。你家明堂如此開闊,後人财運不會差的。且住宅背後玄武走勢也平穩,管人丁的位置也沒問題。”

  但闵家小輩卻混成的這麼慘。

  風水如果沒問題,是絕對不會出現相承一脈的皿親相繼死亡的情況。

  陽宅沒問題,那就是陰宅。

  “我爺爺還在的時候,家裡條件确實還可以。”闵小敏歎息,她揉着手腕上被綁的淤青,心底卻沒怪弟弟,不是弟弟找人綁着她,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楚月檸大緻清楚了,她收起羅盤往外走。

  闵屋外邊圍了很多人,都聽說了窮鬼闵家請了個風水大師回來,端碗吃飯的,剛種地回來的,都在興緻勃勃的看熱鬧。

  楚月檸回頭看:“小輝,我要去看你們祖上的陰宅,你帶我去。”

  “好……好。”闵小輝指着外邊,“村……村長爺爺就……就在外邊,他……他最清楚。”

  順着方向看去。

  人群讓開了一條道。

  一位拄着拐杖穿着白色練功服的老者,顫巍巍走了進來,旁邊還跟着一位服侍的男人。

  闵村長順了順白胡須,活到他這個年頭,也該懂得看人了。

  他見楚月檸帶着羅盤還有桃木劍,一身都是淡然絕世的氣度,就明白對方怕是道行不簡單。

  “大師。”闵村長拄拐杖微彎腰,以示禮遇,向門口做了個請的動作,“事情,我已經聽阿茂講了。這就帶你去看闵家的祖墳。”

  “勞煩村長。”楚月檸微笑了下。

  “阿茂。”闵村長喊了一聲,高壯的男人立刻蹲下背起村長,然後将拐杖打橫拿着。

  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山。

  等到了目的地。

  闵村長下了地,重新拄上拐杖面對後面來的楚月檸賠笑,“大師見笑了,實在是身子老了不中用,在場隻有我清楚闵小輝家祖墳的位置,隻能親自走一趟。”

  “村長心意,我和小輝心領了。”楚月檸客套的笑了下,才看向大山。

  闵村長指了幾個方位,楚月檸看了一眼就沒再看第二眼,直到最後一個墳。

  “這就是小輝爺爺的墳墓。”

  闵村長還說:“小輝爺爺的墳應當是闵家風水最好的墳,當年曾有風水師來看過,說埋進此穴後代必定财喜雙全。”

  說着,闵村長就拄着拐杖閉眼,滄桑溝壑的臉上全是悲痛,“我和小輝爺爺也算半個兄弟,看到他後人得到如今的下場,也是心痛。世事弄人,世事弄人啊!”

  一陣陰風吹來,樹木響動,墓碑前擺着三個殘缺肮髒的碗,其中一個還盛着幹涸的雞皿,紙錢随着陰風吹到半空。

  楚月檸看着紙錢,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她回眸望着浩浩蕩蕩看熱鬧的闵村人,氣笑了。

  “這哪裡是小輝爺爺的墳,明明埋的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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