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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敬亭,咱爹跟咱娘的感情好嗎?我的意思是,咱爹喜歡咱娘嗎?”

  穗子決定迂回點問。

  從婆婆的态度上看,她對公公肯定是有感情的。

  那公公對婆婆呢?

  “這還用問?你看看,這~”

  于敬亭把手搭在臉上,自戀。

  “就哥哥我這長相,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都說兒子像娘,我是青出于藍,咱娘肯定是比不上我。但咱娘當年到底也是王家圍子第一美人。”

  “你能謙虛點嗎?”穗子決定把他這臭不要臉的話轉告給婆婆,讓婆婆手撕他。

  “難道不是事實?咱爹活着的時候,最得意的事兒,就是把咱娘糊弄到家,每次喝多都要拽着人說。”

  穗子陷入深思。

  于敬亭不知她在想什麼,摟着她沒話找話,膩膩乎乎的跟個連體嬰似的。

  子女對待婚姻的态度,多少會受父母的影響。

  穗子看他對自己的态度,仿佛能窺探到公公當年跟婆婆相處。

  公婆的感情,是雙向奔赴的愛情。

  如果公公沒死,怎麼可能放着感情深厚的妻子和孩子不回家?

  前世,她是在邊境見到的那個男人。

  邊境賭石檔口背後的掌控者,黑白通吃,在邊境跟個土皇帝似的,勢力吓人。

  穗子當時遇到了點麻煩,托關系找到那人幫忙,驚鴻一瞥,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人在邊界賭石檔口打拼數十載,口音都是當地口音,普通話都不太會說了。

  東北方言“傳染”極強且不容易忘掉,跟東北人在一起,口音都能被帶偏。

  如果是公公,口音變了,這就說不過去。

  且公公沒死的話,怎麼跑到距離東北那麼遠的邊境?

  這年頭想出門不容易,火車票不便宜。

  十年前公公身上不可能有那麼多錢。

  公公跟婆婆關系那麼好,怎麼可能不回來也不捎信。

  撈上來的那具泡腫的屍體是誰......

  穗子想出神,直到耳朵上傳來的刺痛喚醒了她。

  于敬亭大壞蛋,咬她耳朵!

  “你幹嘛啊?”她捂着耳朵瞪壞笑的家夥。

  “跟你說事兒呢,你走什麼神?”

  穗子光顧想事兒,于敬亭跟她說了什麼都沒顧上聽。

  被小氣的男人報複了。

  “我說,初二楊老四二婚,咱送啥?”

  “楊老四?哪個?”穗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挨着咱家的楊老四。”

  他說完,見穗子驚的跟什麼似的,壞壞地戳她合不攏的小嘴。

  看把他媳婦震驚的。

  “他上個月剛死了媳婦,隔了一個月就結婚?!還是大過年的結婚?!!!”

  “他媳婦還是給他生孩子難産死的,他這就迫不及待了?”

  穗子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就覺得犯膈應,聽了惡心。

  “呸!我唾棄他的靈魂!”

  于敬亭也覺得惡心,屯裡人大部分都覺得惡心。

  死了媳婦或是沒了男人,再婚是很正常的。

  但媳婦難産一屍兩命,還不到一個月,就急吼吼的娶新人,這就有點膈應人了。

  陳開德在她娘走後一周娶王芬芳的事兒,已經惡心穗子一回了。

  這次竟然聽到個升級版的。

  “他怎麼選在過年的日子裡?四嫂的五七都沒過呢?”

  “找人算的,說初二是回娘家,他亡妻的魂兒看不到他娶别人,不會找上來。”

  楊老四沒敢找王翠花算日子。

  找王翠花,她能把人罵到自閉,找别的屯的大神出的馊主意。

  屯裡人有人結婚,大家是要相互送點禮的。

  這年頭也不講究送錢,送點日用品就行。

  “你買的做棉襖的紅布還剩呢吧?我這就給他做件嬰兒服送過去,我替他死去的孩子祝他二婚快樂!”

  穗子想到楊四嫂活着時,大着肚子跟自己聊天,鼻子有點酸。

  于家挨着楊老四家,四嫂為人和善,跟穗子和王翠花相處的都不錯。

  四嫂年紀大了,之前懷了幾個都沒留住,頻繁流産身子特别虛。

  為了給楊老四生個孩子,高齡懷孕,死産房裡,孩子也沒活。

  墳頭土都沒涼,楊老四又要娶新媳婦。

  這些拼了命想要給丈夫留後的女人,除了感動了她自己,誰也沒感動。

  對于一部分人來說,配偶跟家庭設備差不多,壞了沒了就再補一個。

  穗子越想越覺得膈應,就不想讓楊老四好受了。

  “大過年的,動剪刀多不吉利?你也别做什麼嬰兒服了,把這個給他。”

  于敬亭從兜裡掏出個紅布包。

  穗子眼睛都瞪圓了。

  這不是季發給她的謝禮?!

  “你瘋了?!這是能給人的嗎?”

  穗子一把奪過,拿來吧你!

  打開紅布,裡面赫然是根人參。

  皮老,色暗,蘆碗多而緊實。

  種種迹象表明,這不是普通的人參。

  “野山參也分多少年的,我雖然不太懂吧,但這個估計幾十年是有的。”穗子可知道這是好東西。

  林下野山參是越來越少了,若幹年後,四十年的參就能身價百萬了。

  “這個三十年左右。”于敬亭開口,他沒開紅布時,用手摸一下,就猜到這玩意不是俗物了。

  “你怎麼知道?”

  “咱家老頭教我的,早些年他進山挖參帶着我,還有個好玩的事兒。”

  于水生領着兒子,弄到了一根野山參。

  本來是想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偏心的于老太看到了,非得尋死覓活的弄走了。

  二大爺家的兒子從小身子弱,老太太想給他補,一下子整了半根參炖老母雞。

  “吃了就好了?”穗子問。

  “好個屁!鼻皿狂流!隔三差五就要犯一次,一直到十幾歲都沒好,啧,跟你們女人來那個似的,每個月都得流一次。”

  穗子嘴角抽抽,這可真是個悲傷的事兒啊。

  但為啥......有點想笑呢?

  “當初得虧奶奶隻放了半根,放一根,估計都得把二哥送走。”

  穗子點頭,又搖頭。

  “你不會是想把這個參送給楊老四,讓他吃了見死去的四嫂吧?那可不行!”

  這種有市無價的好東西,都得留着傳家啊,萬一哪天家裡的人需要它呢。

  “你這小腦瓜想什麼呢?他配?我說的,是這個。”

  于敬亭抽走人參,把紅布抖了抖。

  “過年不能動針線不吉利,你就别做什麼嬰兒服送過去了,就把這紅布當成尿介子送給他。”

  那麼想生孩子,祝他早生貴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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