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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小滿,爸爸也好想你

走陰女 Summer晴空 5325 2024-01-31 01:00

  正此機會,我連忙低頭去救楊婆,卻見楊婆用滿手的鮮皿,畫出兩個歪歪扭扭的字――陰王。
――以楊婆的年歲來說,能識字在少數,況且是在農村,因此我看到楊婆會寫字,着實挺意外的。

  楊婆雙手抓住我,力氣很大。

  她指指地面,又指指來人,再張着大嘴沖我‘啊呀啊呀……’

  “你是說他是陰王?
”我反應過來。

  楊婆點頭。
她眉心裂開的皮膚擴張得更大了,直接自動從眉骨一直撕到了耳朵下面。
那面皮下面的人體組織白的紅,皿淋淋一片。

  我忍住内心的恐懼,仍然把楊婆扶着,而她那塊面皮卻沒有停下撕扯,仍然一路向下。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着。
我從口袋裡拿出锢魂的靈符,貼到楊婆的身上,卻無事于補,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陰王的靈力驅使下,我的力量弱小得像隻螞蟻。

  楊婆的喉嚨裡繼續發出凄厲的叫聲,有一團團稻草從她破損的肌膚裡冒出了頭兒。

  她的鼻孔和眼睛裡也有稻草的梗。

  我趕緊把那稻草向外扯,卻越扯越多,楊婆的口腔裡也被稻草塞滿,我想起來楊婆本來就是一具稻草人,現在她是要徹底自毀了。
我松開楊婆,不料那稻草像是有生命一樣,順着我的手臂向我臉上滑來。

  稻草一出楊婆的身體,就攀到我的身上來,像蛇一樣。

  我的身體成為了稻草們新的宿體,稻草想要我的身體,成為新的居身之所。
這一切,都是在陰王的控制當中。

  這個陰王是誰?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向靈正求救,卻見他和陰王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我的頭頂有一團稻草落了下來,我擡頭一看,見樹上有兩大坨稻草,草裡隐約露出張人臉。
正是沈妍和金世遺。
我拍打着身上的稻草,邊向樹上爬:“沈妍,金世遺,你們怎麼到樹上去了啊?
淩王墓和嚴相慈呢?

  沈妍回我:“我們是棺生子,這陰屍稻草傷不了我們的,我們是在這裡藏身。

  金世遺向我點點頭,繼續将沈妍護在自己身後。

  我想爬上樹,可是爬了幾次都失敗了,我轉頭去看,靈正跟陰王被裹在一團黑色的霧氣裡,靈正的身上還有傷,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得了陰王。

  沈妍在這個時候提醒我:“唐初一,快看楊婆,楊婆,好多稻草……小心呐……”

  我正爬樹爬到一半,回看一看,楊婆的身體已經完完全全被稻草給撐開了,此時遍地的稻草,個個像蛇頭一樣,朝着我的方向。

  沈妍朝我大喊:“快上來。

  我擡起頭,金世遺正伸出右手來拉我,我看了看金世遺,見他和沈妍身上的稻草都已經紛紛松開了,也跟地上的稻草一樣,向我探來。
我朝左揮動了一下手臂,見那些稻草齊刷刷地向左靠過去,我向右揮動手臂,那些稻草就向右靠過來。

  我明白了:“金世遺,快放開我。

  金世遺罵我:“你丫說什麼胡話,我是不靠譜,但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麼?

  估計他也看出端倪來了,拉着我的手的力道更緊了。

  不行不行,有些稻草已經感知到了我的方位,向樹上爬來了,而樹上的那些稻草也徹底放開了沈妍和金世遺,湧向我。

  “有打火機麼?
”我問金世遺。

  金世遺說了聲“有”,然後丢給我一個防風的打火機,我在心裡默贊了一下他,真給力!
我把打火機打燃,把火焰靠近離我最近的稻草,一下就燒着了。
可那火也把我燙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稻草怕火,就索性拿着火機把自己身上的幾根先燒成了灰,我的皮膚同時也被燒成了豬肝色。
不過我也顧不上疼了,急忙去抓周圍的稻草,一抓抓了一把,那稻草在我手中像長蟲一樣扭來扭去。
我毫不猶豫地點火,聽到這把稻草發出了一聲很尖銳的叫聲,像是老鼠臨死時的尖叫。

  這稻草還是活的啊?

  靈正在這個時候來了,手裡提着一團黑霧,正是那個陰王。

  靈正把黑霧往地上一甩,黑霧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歎息,然後我就見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淩王墓和嚴相慈同時從屋裡走了出來,兩人手裡分别拿了五顆顔色不同的石頭:白、黃、黑、紅、青……淩王墓得意地看着陰王,揚着手裡的五塊石頭:“城隍印被毀,曾經被城隍印鎮壓的陰王肯定會破封印而出,果不其然……隻是你真是太蠢了,居然一破封印就來找大師兄報仇,你倒是先跑啊。
你跑到深山裡,修煉個百八十年的,再回來報仇,那樣機會不就大一些了嘛,哈哈哈哈……”

  雖然說的是教陰王報仇的法子,但滿滿全是諷刺的味道。

  嚴相慈站在淩王墓身邊,雙手握着手槍,瞄準了陰王。
金世遺率先跳下地,然後回轉身子,把沈妍抱了下來。

  靈正向我走來,摸摸我的頭發,輕聲道:“初一,你進步了。

  我聽了,心裡喜滋滋的。
說實話,能聽到靈正誇贊,真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我打量着陰王,他是個瘦小男人,而且還是個殘腿。
陰王見我打量他,兇神惡煞地看着我,面色鐵青,一拐一拐地走了兩步,死死盯着我看:“千年前,城隍爺抽我元神,鎮壓我入城隍印,是因為你;千年後,城隍爺打斷我這一條腿,也是因為你!

  我心裡大驚,原來這條斷腿是剛才靈正打斷的。

  可是,他為什麼說是為了我?

  陰王伸出手來把我一指,“雪樹靈,這筆賬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讨回來。
”他話音一落,隻見一束稻草人外面套了件衣服,倒在了地上。
哪裡還有陰王的身影?

  我大驚:“陰王是個稻草人?

  淩王墓回幫你說:“陰王,是世間所有陰邪之氣而化身成的靈,他在千年前作惡多端,還想一統雪樹靈所統治的雪域,被靈三爺剝離了元神與身體,鎮壓在了城隍印裡,他最擅長的,就是幻形術。

  金世遺糾正淩王墓的話,“是隔空移物。

  淩王墓怒瞪金世遺,“是幻形。
”說着打了金世遺一個暴栗,“他還會幻音,這就是幻形術,懂嗎?
”幻音?
難怪我之前聽陰王的聲音像餘瑩瑩的聲音,我還以為是餘瑩瑩來了呢,吓我一大跳。

  金世遺淩王墓吼道:“我是個大老爺們兒,别老打我的頭行麼?
行麼?

  陰王走後,地上剩下的稻草再也沒有像蛇一樣向我發起進攻。
我想了想,還是把稻草攏成一堆,用火燒了,然後擁了沈妍,對着靈正傻笑。
淩王墓繼續跟金世遺争辯幻形術和隔空移物,嚴相慈則在一旁冷眼看着,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

  那堆稻草灰被風一卷,揚得老高,灑落向四處。

  這稻草興許就跟人一樣吧,雖然身體死了,但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又會在地球的哪個角落重生,周而複始。

  我們在屋外站了一會兒,回屋裡收拾東西,準備立馬動身回南無村。

  這時候,屋外一個老爺爺的聲音在喊:“靈三爺,靈三爺,你們還在屋裡麼?

  我走出來,見是昨天挑扁擔的爺爺,便道:“您怎麼知道這裡有靈三爺?
您的蒼有什麼事啊?

  爺爺道:“我昨天聽楊婆說的,她說靈三爺來了白水村,她有救了。
”他說着,對着門前的一堆稻草灰一指,“我老遠就看見你們在燒東西,你實話告訴爺爺,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靈三爺啊?

  我裝傻道:“哪個冷冰冰的男人啊?

  “就是那個會驅邪治鬼的男人啊,靈三爺。
”爺爺湊到我的耳邊,輕輕說道,“我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啊,其實那邊屋裡的楊婆是個鬼婆子,她天天讓我幫她做事,壞得很呢,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們,千萬不要救她啊,她是個鬼婆子。

  我朝爺爺的手看過去,那裡正是楊婆的家。

  爺爺所謂的鬼婆子早就成了一堆黑灰,哪裡還需要我們救?

  我安慰爺爺:“楊婆不是鬼婆子,她隻是年紀大了,親人又死得早,一個人太孤單了,才會整天神叨叨的,其實啊,她隻是想讓你們多關注她一點兒。

  爺爺一聽我這麼說,臉色馬上就變了,期期艾艾了半天,終于坦白交待:原來,楊婆當年是知青下鄉,在白水村中學任教,這爺爺一早就相中了楊婆,隻是楊婆早與人有了婚約,爺爺便一直獨身至今。
後來楊家出了大變故,但楊婆很固執,堅決不接受爺爺的提議――改嫁或是搬離白水村。
――爺爺隻好也留了下來,陪着楊婆。

  楊婆多年積郁,思想漸漸有些極端,幸好後來貓娃出現,楊婆這才沒有徹底瘋掉。

  爺爺沒辦法,就到處說楊婆家鬧鬼。
農村好事的人很多,沒事總結伴去看熱鬧,為楊婆家添了些人氣。

  我現在總算明白爺爺說世上有鬼,讓我們去治邪,也僅僅隻是為了讓我們去陪伴一下楊婆。
可楊婆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便撒了個小謊。
我告訴爺爺,楊婆的娘家人來把她接走了,事情很匆忙,就沒有多少人知道。

  “這不,就剛剛才走的。
”我随便指了一個方向,告訴爺爺,楊婆的娘家人還是開小汽車來的。

  爺爺眼睛放着光,笑了:“好哇,好哇,這樣我就放心了。
”說着,就挑着扁擔準備走。
我叫住他:“爺爺,您跟楊婆這麼多年交情,您不妨到她的屋裡看看,她有沒有留字紙或地址給你啊?

  爺爺回頭,笑得更開心了,連說好好,然後就走了。

  我進屋,請靈正寫了封信:‘陌上花開,我已歸矣,望君安好。

  短短十二個字,已經表明了楊婆的“去意”。

  靈正的字若如遊龍在天,十分好看。
他寫字的時候我就在想,他靈力又高,人又暖,字還寫得好看,還會做飯,真是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啊。
想一想,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也隻是個普通的男人啊,那時候他還不是城隍爺呢,城隍爺也是普通人機緣巧遇修煉而來的。

  自古最永恒不變的,就是人的欲望。

  靈正如今能坐穩城隍爺的位子,是不是也有過一番陰謀詭計?
暗箭厮殺?

  我想,如果我是在靈正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就遇見他,我也會支持他去争奪城隍爺的位子的,畢竟他是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要是沒有上進心,沒有很深的城府,沒有濕潤的性子,沒有大度的心兇,我是不會對他有所好感、并且由衷欣賞他的。

  現在城隍印毀,惡鬼出世,陰王重生,他們傷害不了我們,會不會去傷害靈小滿和爸媽呢?

  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啊!

  “初一?

  靈正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喚醒,我接過他遞給我的信,拿給嚴相慈,請他悄悄從後門離開,把信放到楊婆的枕頭下面。
我想爺爺看到這信,應該能心安了吧。

  處理好白水村的事情,我們帶着第九枚銅錢,踏上了歸程。

  原來是計劃着回南無村的,但我實在是擔心靈小滿,于是我們分開兩路。

  我和靈正去上海找靈小滿,淩王墓跟着嚴相慈去潮州市,沈妍和金世遺回南無村,沈妍要是南無村待産。
還有月餘,她就要生了。

  我們從白水村到金石鎮,去嶽東家裡去看看。

  那間小酒館裡擠滿了人,嶽東的老婆正在招呼客人,笑得合不攏嘴,她在衆多客人中來回周旋着,不時把自家釀的好酒拿出來,讓衆人免費品嘗。
好像才過一兩天,她就徹底從失去兒子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并脫胎換骨,容光煥發。

  我看着她手中的竹筒酒吊,裡面的酒水清澈醇香,不由一陣惡心,想上前拆穿這一家的謊言,想想還是作罷。
嶽東被靈正打得魂飛魄,要是嶽東的老婆追究到底,終是為我們自己又樹了一個仇敵啊。

  我們直接包了輛車,去了潮州,接着就各自到各自的目的地。

  次日淩晨,我和靈正到了上海。

  一進家門,就看見靈小滿正跟一個小女孩在院子裡玩耍,媽媽站在一旁守着。
跟靈小滿玩耍的這小女孩子我在視頻裡見過,是隔壁鄰居家的女兒,長相甜美可愛。
他們兩個并沒有發現我們,仍然牽着彼此的小手,咯咯直笑。

  媽媽眼尖,看到了我們,但并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眼圈瞬間就紅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先暫時忽略了媽媽,仔仔細細地盯着靈小滿看。
都說近鄉情怯,這麼多天過去,我見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也是這麼個心情。
――我不敢上前去跟靈小滿相認。

  對!
是不敢!

  我害怕……可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

  我擡頭看了靈正一眼,見他眼帶笑意地望着我,于是我也回了一笑給他,然後就去輕聲去喊靈小滿過來。

  靈小滿擡頭打量着我們,頓時怔住了:“你們是……是視頻裡的爸爸媽媽?

  我蹲下身子,向靈小滿張開雙臂:“對,小滿,我是媽媽,快過來呀,媽媽抱抱。

  靈小滿站在原地,歪着小腦袋打量着我:“媽媽?
”突然,他雙眼放光,“真的是媽媽呀!
我媽媽從視頻裡跳來啦!
”他快速向我奔跑了過來,張開小手,猛地撲進了我的懷裡。
眼裡蓄滿淚水,又狠狠抱住我的脖子磨蹭:“媽媽……媽媽,你終于來了,你終于來看小滿了。
――你和爸爸到哪裡去了?
小滿好想好想你們。

  “乖小滿,媽媽也想你。

  我在靈小滿的臉上親了親,站了起來,打算給小滿正式介紹一下靈正,靈正卻搖頭示意我不要說,然後靠近我們,修長的手指扶上我的肩膀,把我和靈小滿一起摟在了懷裡:如暖陽般溫潤的聲音輕道:“小滿,爸爸也好想好想你。

  ――卷九【棺生鬼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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