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靈正回了上海，将靈正的那個大院子收拾幹淨之後，就把靈小滿接回了家。之後呢，整天整天都沒閑着，要麼是帶靈小滿去辰山植物園看荷花，要麼就是去兒童科技館做遊戲，要麼就是去公園參加親子活動。

　　路遠的話，我們就開爸爸的車，路近的話，就走路，靈小滿可不願意走路，于是就把靈正當馬騎，騎在靈正的脖子上，我還怕這樣會“亵渎神靈”，對靈正和靈小滿都不好，可靈正隻淡淡說了一句：“我是小滿的爸爸，他愛怎樣都行，就算是他把上方界的神靈都亵渎了，我也能護他周全。”

　　好吧，你們父“子”情深……可！老娘就不爽了啦。

　　靈小滿整天整天霸占着靈正，我都沒機會跟靈正做羞羞的事了哼！

　　就這樣，過了十多天，我們把買來的小擺設物件還有參加活動得來的獎品，擺放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每到中午飯的時間，就開車回爸媽家，吃了午飯，休息一會兒，跟爸媽聊點兒家常，然後就回家。晚飯我們自己買菜，我切菜，靈正炒菜，靈小滿負責吃。别看靈小滿現在才一歲多啊，小嘴兒可能吃了，吃得比我還多。我說這事的時候，靈正就說：“小滿将來要長到阿墓小叔那麼高，當然要多吃點飯菜。”

　　靈小滿口齒伶俐：“嗯，小滿可喜歡墓叔叔了。”

　　天額！靈正跟淩王墓差不多高好嘛，他把小滿的身高跟自己比不行嗎？非得說淩王墓，靈小滿要是光長淩王墓那麼高就算了，關鍵我是怕小滿的性格像淩王墓那麼“随便”啊。那将來豈止是一個霸道總裁範啊，耍狠起來能把人搞死，尤其是那張嘴，能把人損到無地自容。

　　靈小滿給我夾了一塊雞兇脯：“媽媽，墓叔叔在視頻裡說了，吃啥補啥。”

　　我：“……”

　　“媽媽，你不用自卑的，我跟爸爸都不會嫌棄你的。”

　　我：“……真是媽的好孩子。”

　　靈正在一旁抿着笑，臉漸漸紅潤。

　　靈小滿又給我夾了塊白豆腐：“媽媽，這個你也要多吃，瞧瞧，這才熬了幾天夜，就變黃臉婆了，墓叔叔說了，男人都不喜歡黃臉婆。媽媽，你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喲，那樣的話，爸爸出去應酬的時候，才好帶上你呀，墓叔叔還說了，男人将來會有很多應酬的。”

　　“小滿啊……”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墓叔叔是個怪叔叔，他說的不算，咱以後都聽爸爸的，行嗎？”我拍了拍靈正的肩膀，示意他有個當爸爸的模樣，靈正卻淺淺笑了下，放下碗筷，左右手分别摸着我和靈小滿的頭發，淡淡開口：“隻要初一和小滿平安喜樂，怎樣都好。”

　　靈小滿眨着晶亮的眼睛：“墓叔叔說了，男人要風流灑脫，爸爸被媽媽吃得死死的，一點都不灑脫，更加不風流。”

　　我在心裡怒罵墓王墓：媽個雞！風流你妹啊！你怎麼不去風騷啊！

　　我繼續微笑，換了一個話題：“小滿啊，聽你這口氣，你是想當男人嗎？”三歲可以選擇自己的性别，我希望是靈小滿自己做的決定，而不是一味的“墓叔叔說！”。

　　靈小滿鄭重點了下頭：“我想好了，我要當女孩子。”

　　我：“……”

　　靈正略有些意外地望着靈小滿，等待。

　　靈小滿甜甜一笑，如春日桃花盛開：“墓叔叔說了，男人會喜歡女孩子，所以我要做女孩子。”

　　行了！夠了！

　　我不敢再繼續問了，我怕我再問，靈小滿會無比自豪地跟我說：媽媽，我将來要做個漂亮的女孩子，嫁給墓叔叔。――我的天呐！我會被吓死的！

　　靈小滿見我不搭理他了，扯了下我的衣擺：“媽媽，墓叔叔說女孩子笑起來才最美。”

　　我：“……”

　　我頭疼，笑不出來行不行？

　　靈小滿雙手捧着我的臉，與他平視：“媽媽，墓叔叔說，愛笑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哦……”

　　整頓飯下來，我滿腦子隻回蕩着四個字：墓叔叔說。

　　之後的幾天時間，我們跟所有正常的三口之家一樣，幸福快樂着。直到……爸爸公司的一次聚會。

　　聚會我們都去了，遇到了久不見面的趙天明。

　　意料之外，也在預料之中。

　　趙天明的爸爸跟我爸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那時候為了“商業聯姻”，他們還撮合過我和趙天明來着。後來吧，明面上兩家的大人還在有生意來往，但實則我們家的走陰堂口和餘家走陰堂口鬥得臉紅脖子粗的，曾一度我和趙天明也是一見面就要掐架的那種……但現在嘛，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餘瑩瑩的爸媽死了，趙天明辭去了餘家堂口的掌位人身份，而餘家現在也有了新的掌位人。趙天明所他自己所言，做回了一個普通人，他在聚會上敬了我和靈正酒，告訴我們，他準備接手他爸的公司了，将來，也許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生意人，觥籌交錯間，一輩子就這麼過了吧。

　　我問趙天明後悔嗎？後悔辭去餘家掌位人？

　　趙天明淡然地笑，後悔啊，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辭去掌位之前，解散了餘家堂口。

　　我喝了口酒：“你知道白水村的事了？”

　　趙天明點頭：“瑩瑩氣皿太重，蘇靜波戾氣更濃，如果不盡早阻止，會釀成大禍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想阻止餘瑩瑩，但是我不能以我的身份去開口勸說，如果我說了，她隻會說我假腥腥，而且還會怪我害死了她的爸爸媽媽，現在又反而來勸她向善，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啊？

　　趙天明把酒杯倒滿了了紅酒，這哪“酒意”并不相搭。

　　正常情況下，紅酒隻倒杯子的三分之一呀。

　　我詫異地看着趙天明，趙天明對我笑了笑，然後在靈正面前單膝跪了下來：“靈三爺，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好待也有些交情，我想救您一件事情。”

　　靈正輕點頭，雙手把趙天明扶了起來：“說吧。”

　　趙天明把杯子舉到兇前，言語認真：“假如将來正面交鋒，我希望您能饒瑩瑩一命。不求完整無缺，隻求還留有一口氣息。――拜托了，靈三爺。”

　　靈正怔了下，然後轉頭看我，我對他點了下頭，他又回頭看着趙天明，“好。”說罷，把手裡的酒杯與趙天明相碰，杯子與杯子之間響起了清越的脆響。趙天明長長松了口氣，心情大好，仰起頭，把滿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第二天，趙天明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約我一個人與他見上一面，去他家吃頓飯。

　　我跟靈正報備，靈正點頭答應我去，隻不過留下了趙天明家的地址，說是等一會兒去接我回家。因此，靈正留在家裡帶靈小滿，我則一個人打車去了趙天明家。去了才知道，趙天明的爸媽都不在家，家裡隻有趙天明一個人，而且，他買了菜，說要親自掌勺給我做一頓家常菜。

　　趙天明這人，說不了解他吧，也還算有些了解的。

　　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常聽爸媽提起，說趙天明學習又好，人又長得帥，關鍵是還不花心，很好的男人。隻可惜，我八歲就把心許給靈正了，對其他再好的男人都看不到眼裡去。――而且趙天明也沒看上我，咳咳。

　　趙天明在廚房裡忙活着洗菜、切菜，我問他要不要幫忙，他說不用，讓我去客廳看電視就好，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可是呢，我等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趙天明做的家常菜還一道都沒有端出來，我忍不住再次跑去廚房看，廚房裡油煙滾滾，跟火災現場似的。

　　趙天明滿臉黑灰，尴尬地朝笑：“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做飯。”

　　我歎了口氣，把他拉出廚房：“去洗個澡吧，我來。”

　　“那謝謝你了。”

　　趙天明逃也似地離開了廚房，我卷起袖子，把廚房打掃了一遍。

　　趙天明洗幹淨了出來，我歎了口氣：“哎我說，你請我來，幹嘛不直接下館子，我還準備好好宰你一頓呢。”

　　趙天明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琢磨着親自下廚比較有誠意嘛。”

　　“說吧，什麼事求我啊？”

　　“還不是瑩瑩的事。”趙天明神色暗淡了下去，“昨天靈三爺是答應了我，但我心裡部悄踏實，我就瑩瑩這麼一個妹妹，雖說是表妹，但我看她比親妹妹還親，我是真不希望她出事啊。――初一，我今天再求你一遍，隻要你答應了，我才放心。”

　　我翻了個白眼：“早說啊，答應答應，一百個答應！”

　　趙天明兩隻手掌合在一起，拍得很響：“初一，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子。”

　　我哼笑：“善良你妹啊！老娘也不會做飯，我打電話讓靈正來啊。”

　　趙天明大方點頭：“那最好了，我還沒嘗過靈三爺的手藝，不曉得捉鬼治邪那麼厲害的靈三爺，做的飯菜是不是也是上等上的好。”

　　我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必須的好！”

　　給靈正打電話，才響了兩聲，靈正就接通了，像是在專門等我的電話似的，我說明了來意，靈正嗯了一聲，說馬上就到。

　　挂了電話，我和趙天明沒事可做，就坐在沙發上，天南地背地瞎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