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部大堂。
陳廉少有的全披官服,端坐于虎頭案後,神情肅穆,眼中帶着悲痛與惋惜,劉濤不幸遇難之事他以全然了解。
此刻就在他總督府大堂上,劉濤的屍身靜靜躺在那,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沉默,甚至有好幾個和他一同辦差的弟兄們,已經泣不成聲。
劉濤不是被任何利器所傷,也非鈍兵緻命,他堂堂一個中軍,竟然是被獨眼龍帶領下那去群暴民,活生生打死!
可憐!
可恨!
劉濤很可憐,他的殉職,帶着一抹悲慘,可恨的,是獨眼龍等一種行兇者!
平心而論,陳廉現在真是想把他們一口氣全都宰了,為自己這個不是兒子的兒子報仇,可是“總督”兩個字還挂在他肩上。
背後高懸着“清正浩然”四個字,更是他為人宗旨,雖然獨眼龍他們該殺,可是确并非全都該死。
首惡元兇,必須審斷後處刑,至于那一百多個從犯,一部分要流放出去,還有一些要填充到河工營地裡面去做苦力。
陳廉早就把這些都想好了,可是他遲遲不肯開口,就是在害怕,萬一自己審判開始,會有人站出來,向他請命,要求甚至脅迫自己,把所有兇犯誅殺。
于理他不能那麼做,可是于情,他卻恨不得馬上動手!
趙飛揚就坐在他身旁,默默無聲,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同樣他也能想象陳廉此刻心中的糾結和痛苦。
足足一炷香時間過去,終于,陳總督長歎一聲,開始問案了,“來人,把夏阿德帶上來!”
夏阿德就是那個獨眼龍。
片刻,在七八個差役連推帶打下,夏阿德審批鐵索,脖子上挂着百斤大枷,還被人把頭發和腳鐐拴在一起,根本直不起腰來,像一個大蝦米般,推搡進來。
才剛走入大堂,就有身後差役狠狠沖他膝蓋窩踹了一腳,夏阿德咣當一聲跪在地上,同時也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就這一下,差點就把他兩腿膝骨硌碎了。
“這些,都是你們幹的?”
指着夏阿德身上那些瑣碎,陳廉面無表情的詢問,有差役上前,大義凜然道:“回總督大人話,這厮是個狂徒,又是一個兇徒,按照國法,就該如此披枷帶鎖。”
陳廉此刻好像要說什麼,最後卻沒有說出,默默然道:“兇犯,本督問你,為何要聚衆扇亂,害死我總督府中軍。”
“老,老子沒有聚衆扇亂,你們總督府也沒有一個好東西!”
夏阿德表現的竟如江湖客一般,破口罵堂,“别以為我們老百姓就全都是傻子!你們他麼假借治水的名義,去挖我們村老祖宗時代留下的寶貝,哼!就沖這一點,你們來多少人,爺就殺多少人!真後悔沒有多弄死幾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