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然,這隻是阮桃的猜測,章國公府是什麼人家,怎麼可能會出現青樓的人。
不可能的。
隻是她的心聲未消,就聽老太太懶洋洋說道:“這是我特意從外面給你請來的,專門教你怎麼侍奉人,你....好好學,别丢我的臉。”
說完,老太太手一伸,很快被賴嬷嬷扶着去了内室。
阮桃愣住了,眉頭微鎖,唇齒微張,狀似癡傻。
采玲今天說的,都是真的。
荒唐,太荒唐了。
男女之事需要水到渠成,是靠天性本能趨勢的,怎麼能教呢?
就見那個穿紅着綠的女子扭着腰走向阮桃,阮桃腦海裡閃過一句話,“你不要過來啊~”
半個時辰後,阮桃腳步虛浮的走出慶壽堂。
由此可見,老太太給自己找的那個嬷嬷,還真是青樓的老鸨。
老太太對自己真有心了。
不,應該是對大爺有心了,為了大爺能夠盡量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竟能如此豁得出去。
離開慶壽堂沒多遠,一道怒氣沖沖的身影朝着這邊而來,阮桃看清來人後,立刻垂下頭加快腳步。
還沒來得及掠過章羽華,就聽對方一聲怒吼:“阮桃!”
阮桃無奈的閉了閉眼,隻能停下腳步,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四爺。”
“聽說你去伺候那個瘸子了,是不是真的?”章羽華一臉怒氣,一雙淬了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阮桃。
阮桃垂下頭,點了點,“回四爺的話,是真的。”
章羽華一個大步邁過來,“你甯願去伺候那個瘸子也不願意來我這裡,這般無視我,阮桃,你好大的膽子!?”
阮桃平靜的說:“四爺,奴婢隻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行事。”
把事情推給老太太,她不信,章羽華敢去質問老太太。
章羽華啞然片刻,又憤然問道:“你和那瘸子睡了嗎?”
阮桃:“.....奴婢是大爺的通房。”睡不睡的,不是早晚的事。
章羽華雖然是個浪蕩子,但也不傻,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憤怒的臉上染上一抹落井下石的笑。
“那瘸子不方便人道吧?”他伸出手,想要去碰阮桃白嫩的臉頰,卻被阮桃眼疾手快的躲開。
章羽華憤憤的放下手,“阮桃,我對你的心思你知道,我勸你乖乖的從了我,以後爺疼你。”
被這般調戲,阮桃也氣急了,擡眼正色看着對方,“四爺,大爺是您哥哥,你一口一個瘸子,可還懂得長幼尊卑,您好歹是國公府的四公子,說話還是注意些分寸。”
章羽華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這小賤婢竟敢反駁自己!
阮桃這人一貫識時務的很,從不得罪人,沒想到為了一個瘸子敢質問自己。
章羽華氣的連連冷笑,不自覺的撸起袖子,然後像個惡狗撲食一般撲上來,抓住阮桃的手臂就往自己的青山院走去。
“你個小賤人,才去了兩天就開始護着那個瘸子!我今天就好好收拾你,你不是想當那個瘸子的通房嗎,我今天就要了你,我看那個瘸子還要不要你這個破鞋!?”
阮桃這才知道害怕,早知道就不成口舌之快了,她不停的掙紮着,試圖讓我章羽華冷靜下來。
“四爺,我現在是大爺院子裡的人了,你這般任性,把大爺的面子放到哪裡?”
“那個瘸子,我會怕他!廢人一個,同樣是庶子,他現在的處境還不如我呢。”
章羽華話裡話外全都是優越感和快意,從前章時昀立了戰功,風頭把府裡的兩個嫡子都比下去了,更遑論是他這個庶子,更是壓的一點頭也擡不起來。
現在好了,他殘了,自己總能挺直腰闆了,沒想到看上的奴婢竟然被他要去了,這讓他怎麼受得了。
兩人拉拉扯扯,路并沒有走出多遠,氣急敗壞之下,章羽華揚手就要教訓阮桃。
手還沒落下去,就聽不遠處傳來男子的聲音。
“阮桃姑娘。”
是淩風,他大步走過來,先看了眼章羽華,微微颔首,對阮桃說道:“姑娘,大爺傳你過去。”
阮桃如蒙大赦,趁章羽華失神之際,飛快掙脫他的桎梏,“好,我現在就去。”
章羽華嘴上說着不怕那個瘸子,可看到淩風,還是生了膽怯之意。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連章時昀身邊的淩風都有一身殺伐之氣,更何況是章時昀呢。
章羽華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下衣衫,走的時候湊近阮桃身邊小聲的說道:“今天算你走運,下次,爺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阮桃打了個冷顫,立刻跟在淩風身後往清風軒走去。
路上,想起方才驚險萬分的事,她客氣的朝淩風道謝:“淩侍衛,方才多謝你替我解圍。”
淩風看了眼她被吓白的小臉,臉上一點皿色都沒有,小鹿般的瞳孔也都是驚懼,心裡莫名一軟。
面上卻一臉冷漠,冷哼一聲,“紅顔禍水。”
阮桃抿了抿唇,轉而問道:“.....你們用晚膳了嗎?”
想起方才自己吃的兩大碗肉醬面,淩風臉色緩和了些,“用過了,就差你了。”
阮桃:“那大爺呢,今天的飯合胃口嗎?”
“大爺不挑食,吃什麼都一樣,不過你做的飯确實比小厮做的好,大爺今晚的胃口不錯。”
淩風這次沒故意拿喬,畢竟吃人嘴軟,以後清風軒的火夥食還要靠人家呢,總不好老是給人家臉色瞧。
回了清風軒,阮桃連晚膳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書房。
男人坐在案幾後,晦暗的燭火堪堪将他坐的地方籠罩着,男人冷峻的臉被燭火映照的光影分明,更加立體。
低垂着眉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
一張英挺的俊臉矜貴又醒目,不難想象,他的雙腿若是沒有殘疾,是多麼的卓爾不群豔郎獨絕。
感覺到來人,男人連眉頭都沒有擡,冷靜的吩咐:“過來磨墨。”
阮桃回過神,快步走過去,拿起烙印金帛的墨條開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