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裝出來的
“……”
沈遠肆不動聲色屈了屈被電麻了的手指,沒說話。
鐘意舔了下唇,無意識眯了下眼,視線落在面前男人身上,半晌才挪開。
“走了。”
她直起身,慢吞吞繞開沈遠肆,正要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問安彤到哪兒了——
手心忽然空了。
手機落在了男人手裡。
“幹嘛呢?”鐘意皺眉,踮起腳想拿回手機。
這個動作正好合了沈遠肆的意,溫熱的大掌包住了小女人的,随即十指相握。
這次很順利,沒有靜電。
“沈遠肆!”鐘意瞪了男人一眼,下意識想搶回手機,“手機還給我!”
她繞到另一側,男人卻把手機高高舉起,于是跳起來搶,偏偏身高不夠,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末了幾分惱,幹脆整個人挂在了沈遠肆身上,無尾熊一般。
聲音帶着點惱:“再不給我,我就要出絕招了。”
說話間,鐘意的手夾在沈遠肆的脖子上,微微收緊。
沈遠肆便順勢托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來,鐘意并不重,抱在手上一點實在感都沒有。
他沒說話,一直低??着鐘意,面上表情在鐘意看來有幾分像挑釁。
“你逼我的。”鐘意黑眸又清又亮,忽然就勾着沈遠肆的脖子,借力,腦袋往他面前湊了去。
随着鐘意的湊近,沈遠肆的呼吸不由也滞了滞。
腳步也頓住了。
兩人的唇瓣相距不足兩厘米,鐘意斂眸,唇角扯出笑。
重重呼了一口氣,酒氣便從口中傳了出來。
濃郁,但并不熏。
“呵,臭死你。”
沈遠肆皺了皺眉,心想這女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而且這個樣子……是醉了還是沒醉?
“被臭死了吧。”鐘意見沈遠肆的眉頭輕挑,更覺是計謀得逞了,得意洋洋開了口。
随即想從男人身上跳下來的時候,沈遠肆忽然松了手,抛皮球般把她往上颠了颠。
鐘意猝不及防,忙抱緊了沈遠肆的脖子,生怕被颠了下來。
這會兒輪到沈遠肆得意洋洋笑起了,輕哂道,“呵,信不信我颠你。”
鐘意:“……”
你咋不颠上天呢。
生怕再被颠,也怕被某人甩在地上,鐘意便是掙紮都不敢,知道沈遠肆抱着她出了飯店,轉而上了電梯,她看着沈遠肆按了樓層,這才後知後覺開始掙紮。
“沈總你要帶我去哪裡,我助理還在等我,她不會放過你的。”
沈遠肆觑着鐘意,沒說話。
鐘意掙紮得更甚,沈遠肆便抱得更緊,饒是使了吃奶的勁兒都沒法子掙開男人。
直到了熟悉的房門前,沈遠肆停下腳步。
鐘意微微錯愕:“你怎麼知道我住哪裡?”
沈遠肆沒搭理她,隻是從鐘意外套的兜裡摸出了鑰匙,随即輕車熟路的開了門,腳往後一勾,門就關上了。
鐘意戲份重,索性就在片場住下了。
劇組幹脆給她整了個單人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便是廚房也配好了。
随後把鐘意丢在床上,用被子蓋着,扯着邊緣打了個蝴蝶結。
鐘意掙紮了好一會兒才解開了結,揚起腦袋忿忿看她。
“醒點了沒?”沈遠肆環手,??着床上的女人。
“我都沒醉。”鐘意盤腿坐在沙發上,想端出不耐的表情,但身上搭着半張被子,氣勢打了折扣,看着不像不耐煩,倒有幾分像撒嬌。
沈遠肆忽然比了個一,落在了鐘意唇上。
“這是幾?”
“一隻手!”鐘意看着手指好一會兒,高聲回答。
“……”
果然,醉不醉不能從面上判斷。
沈遠肆收回了手,語調低緩,帶着些惱,“隻說是不拍夜戲,可沒說喝醉嗨成這樣的。”
鐘意愣了下:“什麼?”
“沒什麼,”沈遠肆拿出手機,默默敲了句讓秘書不用準備的話了,然後一字一頓道,“我去給你煮解酒湯。”
“……哈?”
鐘意持續懵逼狀。
看着沈遠肆走進廚房,盯着冰箱思忖許久,拿出各式各樣的食材,熟稔做起了解酒湯。
安彤有強迫症,忍不了空蕩蕩的冰箱,這段時間周敏不在,便由她照顧鐘意的起居,冰箱琳琅滿目的,吃的從來不缺。
這樣的冰箱,正合了沈遠肆的意。
把山楂糕和青梅切成片,白梨切成小片,待火燒開之後丢葛仙米和百合,再加一勺白糖,再下小湯元,放下各種食材燒開後,滴白醋起鍋入盆。
空氣裡彌散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鐘意皺眉,看着沈遠肆在廚房裡忙碌,暗戳戳給安彤發了條短信。
——“小安彤,你怎麼還不回來,我要被毒死了。”
“對。”解酒湯很快就做好了,沈遠肆盛在碗裡,嗓音低低的,哄孩子的語氣,“喝了。”
“不。”鐘意小臉皺成一團,果斷拒絕,“這是打算毒死我的吧。”
“喝了。”
淡淡的語氣,卻又不容拒絕的力度。
“不喝。”
“真不喝?”男人眸底凝着幾分威脅。
四目相對。
最終還是鐘意落敗了,她洩了氣般,重重歎了口氣。
“行吧,喝了。”鐘意憋着氣喝光了,碗擱在桌上,字句明晰,“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以後别相信什麼小男生。”沈遠肆端起碗,丢進洗漱台裡,“更别相信那些人說什麼一定會老實對你好的這種話,這些初期都是能裝出來的。”
鐘意默默白眼,順着沈遠肆的話接下去,“那什麼是不能裝出來的?”
“帥、有錢、有能力,這是裝不出來的。”
“……”
你咋不咋直接說自己是全世界第一好呢。
鐘意扯唇,岔開話題,“沈總,您也該走了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今晚沒人照顧你。”沈遠肆指尖在桌上叩着,“我讓秘書支開你助理了。”
支開安彤了?
鐘意微微瞪大眼,忽然記起在門口是要等安彤的,被沈遠肆這麼一鬧,倒是把自己小助理丢那兒了。
小安彤也沒追上來。
不對勁。
“你想對我幹嘛?”被酒精麻痹的腦袋緩慢開始運行,戒備系統重新工作。
“你說呢?”沈遠肆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媽啊,有怪獸。”鐘意頓時彈了起來,從飯桌跳到床上站定,抄起枕頭用力丢到沈遠肆面前,“我才不接受大豬蹄子的潛規則呢!”
“……”這姑娘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沈遠肆眉頭一抽,起身追鐘意。
偏偏着姑娘鬼法子多的很,繞着狹小的空間跑了兩轉,又顧忌到這姑娘剛喝完解酒湯不能多動,便不敢追得太緊。
房裡悶熱,鐘意索性把外套和毛衣都脫了,隻穿了條薄薄的裙子,比了個挑釁的小眼神,“來啊,老娘不怕你的。”
“……”怎麼感覺這姑娘喝了解酒湯反而更醉了呢。
沈遠肆額間黑線,脫了外套捋起袖子,注意力鎖定皮得跟條泥鳅樣的鐘意那兒。
“别鬧了。”
“誰和你鬧了,大晚上的我才不要和你獨處呢。”
“有事要說。”
“誰大晚上的說事兒,對劇本也不選這個點啊。”
“叮鈴——”門鈴忽然響了。
沈遠肆蹙眉,原本這次來找鐘意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但見小女人醉成這樣,想想還是算了,于是剛剛給秘書發了條讓他支開安彤後也不需要過來了的短信。
難不成自家秘書沒看見?
鐘意則眼前一亮,迅速撺過去迫不及待開了門:“小安彤,你可來了——”
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是安彤不錯,身側還跟着一男人。
那男人鐘意還是認得出的,是沈遠肆的秘書。
“小、小意姐你不是說要被毒死了嗎?”安彤微微錯愕,看着鐘意。
那會兒正要去飯店門口找鐘意,沈總的秘書忽然就出現了,說是沈總和鐘小姐要談點事,讓她回避回避。
安彤也就信了,正坐着秘書的車回去時,忽然收到了鐘意的短信,趕忙回去,不顧秘書的阻攔。
結果開門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景。
鐘意衣衫不整,鎖骨若隐若現。
而她身後的沈遠肆也差不多是一個樣。
還是秘書反應及時,丢下一句“打擾了”之後迅速帶上門。
回身給一臉懵逼的安彤解釋。
“老闆和鐘小姐,應該是在打情罵俏。”
“…………噢。”
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