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刺探軍情
在片場見到Nirvana主唱陳野時,鐘意或多或少生出了詭異感覺。
像是某些不該在這個次元出現的東西出現了。
陳野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二郎腿翹着,一頭銀發尤其亮眼,身體微微前傾,鐘意走過去的時候,眼角餘光正好瞟到了他手機屏幕。
前置攝像頭界面。
噢。
在自拍。
鐘意很快斂回視線,在自己的位置坐定,任憑化妝師幫自己補妝。
正要拿起劇本看接下來那場戲的時候,陳野笑了聲,露出兩排大白牙:“聽說你是老沈的前小媳婦啊。”
鐘意:“……”
還真直白啊!
早些時候聽說這部戲的主題曲打算給Nirvana唱,鐘意還覺得有那麼點奇怪,現在想到陳野和沈遠肆的關系要好,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隻是,錄主題曲也不需要出現在這啊!
陳野像是看出了鐘意的疑問,又沖她笑了下,語氣很和善:“錄歌也得有感覺才錄得成功,來片場找找。”
“噢,”鐘意禮貌笑了笑,起身鞠躬,“陳……陳前輩好。”
算起來陳野進圈比她還早幾年,叫前輩也不為過吧。
“沒必要這麼拘束。”陳野把玩着手機,若有所思問,“經常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呢?”
鐘意:“?”
“看起來膽子特别小,特别容易哭的那個,有男朋友了嗎?”
“……”
這描述,有點兒像她家的寶貝助理。
鐘意想了一下,回答,“沒問過呢。”
陳野點了點頭像是信了,繼續問:“等會兒還有戲嗎?”
鐘意應得很謹慎,“有的呢。”
“噢噢噢,那就去吧。”陳野垂眸按了兩下手機,唇間噙着一抹懶洋洋的笑,“你把我當成透明人就好了,我隻是來觀察觀察。”
“……”
噢。
鐘意眼一挑。
陳野一身黑色勁裝,腳上踩着同色雪地靴,與銀發形成鮮明對比,渾身上下都帶着“我是來讨債”的感覺,怎麼看存在感都很強。
恰好馮傑拍完戲也進了休息室,詭異看了陳野一眼,默默走到鐘意旁邊的位置坐下。
“剛剛拍的怎麼樣了?”鐘意斂回放在陳野身上的視線,側頭随口問了句。
“陳導說我有進步了,但是這種情緒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
說話間,馮傑感覺有一束熾熱的光線投了過來,瑟瑟擡頭看了對面沙發一眼。
陳野并沒有看他們,專心緻志玩手機。
那視線是自己錯覺吧,馮傑想。
撇開腦海裡不自然的想法,繼續問鐘意表演的問題。
鐘意還挺照顧馮傑的。
一是從馮傑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又什麼都不會,飛科班出身,這條路走起來總比科班出身的艱難很多。
二是既然有了這麼一種緣分,便把他當成了弟弟來看,大概這樣吧。
三是馮傑和她脾性相似,熱愛各種膨化食品,對泡面深有研究,拍戲這段期間,兩人經常交流就吃的這方面各種交流。
沒了那位日常不讓吃零食的主兒,周敏又不在身邊,鐘意就各種放飛了。
兩人聊完戲裡的事後,見還有一陣才到他們拍戲,默默摸出手機開始開黑。
也沒注意到陳野端着手機,悄悄從他們身側走過,然後離開。
出了休息室。
陳野掐了視頻聊天,打向某人電話,涼涼開口:“怎麼樣,我這次試探軍情做的還不錯吧?”
電話那端的沈遠肆面無表情:“嗯,你能看到她遊戲id是多少嗎,那小朋友的也要。”
居然還開黑是吧。
本想親自去片場走一趟的,公司忽然多了個臨時會議,走不開,正巧陳野說是要去找個人,便讓他順便找找鐘意。
沒想到就看見鐘意各種和親和藹教導小弟弟的一幕。
不爽。
沈遠肆捏着手機,手間力度微微收緊,尋思着一定要攪和他們下一場開黑。
“不過你那小媳婦看見我的時候,目光很詭異,大概是猜到我是替你來的吧,也沒多想搭理我。”陳野輕笑,“可能也覺得這樣被監視了吧,生了誤會。”
“然後呢?”沈遠肆表情漸沉。
陳野低低笑了聲,“我當然沒解釋啊。”
“……”
真是多得你打探軍情了啊。
晚上有個不大不小的聚會。
鐘意閑來無事,便也去了這個聚會。
許是片場太壓抑了,到了聚會便是各種放飛,劈酒的劈酒,玩真心話大冒險的玩真心話大冒險。
鐘意又是一好酒的主兒,這段時間拍戲拍下來,和劇組裡的演員大多額也熟悉了,半推半就下,就忍不住多喝了兩杯。
陳導卻是一不勝酒力的主兒,才沒喝幾口就找不到邊了,整個人飄飄忽忽的,起身晃着手指着各位演員,首先被點的,就是女主角鐘意。
“演技是挺好的,也很勤快,就是……诶,他怎麼這不讓拍,那也不讓拍呢!”陳導舉着酒杯嘀咕着,說着隻有鐘意和他能聽懂的話。
陳導話裡的他,便是沈遠肆。
鐘意笑了聲,無辜眨眨眼:“陳導,這可不能怪我啊,我很想拍的。”
原本為了深化整部劇,鐘意所飾演的那個角色是有一場床戲和兩場吻戲的。
床戲早在開拍前,在不可抗力下删了。
兩場吻戲在某大佬閱讀劇本之後,也不可幸免。
陳導怅惘得很,平時在片場鐘意這丫頭又表現極好,沒法子發牢騷,這會兒趁着酒勁,暗暗說上一兩句,等醒來了說是開玩笑就好了。
鐘意替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導演,您辛苦了。”
在劇組的這段時間,學得很多。
又是一番混戰後,尋思着明兒還要拍戲呢,聚會到此結束。
鐘意酒意有些上頭,但面色并沒有多大變化,也不上臉,看起來倒成了酒桌上最淡定的那個,吆喝着,“都散了散了,回去歇會兒,明天還要拍戲呢。”
散了之後,鐘意在店門等安彤。
安彤不能喝酒,吃完飯後便和别的不能喝酒的工作人員去了旁邊的KTV唱歌,這會兒差不多也散了。
冷風拂過,鐘意搖了搖頭,被酒精熏得有些麻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些。
她看向黑黝黝的外面,吸了下鼻子。
鐘意緩慢眨了下眼睛,又揉了揉。
接近打烊的點,店門的光線敞亮,相較下,外面就顯得愈發黑沉。
沈遠肆沒有穿西服,整個人随性很多,黑色大衣與夜色融為一體,扣子沒扣,露出裡面面料柔軟的淺色毛衣。
很是好看。
又是天生的衣架子,柔軟的淺色毛衣讓整個人的氣質内斂不少,少了幾分淡漠。
身形颀長,面色如玉。
他緩緩上前,去抓鐘意的手,咬牙切齒道,“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嘛。”
又是開黑又是劈酒的。
鐘意下意識往後退幾步,但已經晚了。
男人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兀然彈開。
空氣裡似乎有個輕微的電流聲。
沈遠肆:“……”
鐘意:“……”
鐘意把被電麻了的手放身後擦了下,歪着頭嘀咕:“沈總,您還沒有一件毛衣會放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