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彈指之間一晃而過,在四月份的時候,林淵組織了一場拉練。
他們在深山老林裡走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朱元璋和陳柏松帶隊,回來的時候都開始稱兄道弟了,林淵不得不說,現代拉練确實是有好處的。
一是鍛煉野外生存的能力,二就是培養戰友之間的感情。
在外面沒有物質保障的時候,人才會更團結。
林淵隻跟了兩天就回莊子了,畢竟莊子裡還留着人。
他靜靜的等着韓山童他們冒頭。
楊子安他們那邊已經傳過話來,興化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不止是興化,整個泰州都準備好了。
看到楊子安來信的時候,林淵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整個泰州都策反了?楊子安到底有條什麼樣的舌頭啊?說是三寸不爛之舌都是低估了?
畢竟他已經也沒發現楊子安還有這樣的口才啊。
不過消息倒是好消息,林淵也放下了心,隻要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好了,自然會方便許多。
韓山童他們是在五月造反,四月份的時候挖出了黃河泥沙下的單眼石人。
消息穿回來的時候,林淵就知道時候到了,正好出去拉練的人也已經回來,他正好帶人前往興化。
這次離開,是傾巢而出,除了糧食和衣物以外,别的什麼都沒有帶。
莊子是帶不走的,隻能留個空莊子在這兒。
武器全部帶上,包括陳半仙他們研發出來的土炸藥。
土炸藥經過改良之後把珠子換成了鋒利的小金屬片,雖然珠子的殺傷力更大,但是成本太高,兩個放珠子還成,全部都放,那不現實。
好在小金屬片也是有用的,可以把人紮成麻子。
二月份的時候林淵就找蔣光買了一批馬。
雖然不全是好馬,但是就現下的情況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林淵騎了兩天馬,大腿内側磨破了,隻能學鴨子走路,叉着兩條腿,站也站不好,坐也坐不好,特别遭罪,迫于無奈,林淵丢掉了面子,坐上了馬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嬌氣了,有時間真的需要練練,說不定磨出繭子來就好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大腿内側能不能磨出繭子。
“少爺。”二兩正在給林淵上藥,二兩看得心疼,“您就不該騎馬,看看這腿,知道的曉得您這是騎馬磨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被誰給虐待了。”
林淵一邊吸冷氣一邊說:“你還知道虐待這個詞,不錯啊。”
二兩看得眼淚都快下來了,手腳特别輕,說道:“您也得珍重自己啊。”
林淵看二兩快哭了,哄道:“珍重珍重,我肯定珍重,你就别擔心了,你看别人,不也騎馬嗎?沒一個像我這樣的,别人可沒有馬車坐。”
二兩理直氣壯的說:“别人是别人,他們能跟少爺比嗎?”
林淵無話可說:“行行,我就坐馬車,直到養好了才出去,行不行?”
二兩歎了口氣:“少爺。”
林淵:“不是敷衍你,好了,别闆着張臉了,知道你心疼你家少爺。”
林淵都這麼說了,二兩也隻能繼續給林淵上藥。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不能走官道,不能走大路,隻能走山林,一路避着人,看到山間人家都得換路繞過去。
不過隊伍裡并沒有人叫苦,雖然行路艱難,但是有吃有喝,有時候還能一起唱唱山歌。
他們最終還是趕在五月初到了興化,也沒有進程,就在城外隐蔽的地方安營紮寨,再叫人去給楊子安傳遞消息,通知他們已經到城外了,到時候裡應外合,拿下興化用不了什麼功夫。
楊子安和張九四他們是白天出來的,畢竟城門口有人守着,收成的兵們現在也是南菩薩的信徒,自然也對楊子安畢恭畢敬,在他們眼裡,楊子安就是南菩薩的代言人。
“楊哥,出城啊。”守城的士兵是個年輕人,臉上有不少雀斑,他興緻高昂的說,“我這幾日餐前飯後都拜南菩薩了!我今年真能娶到媳婦嗎?”
楊子安:“……”
李大在一邊說:“能,能,肯定能,隻要心誠,媳婦是肯定有的,就算媳婦沒有,相公是一定有的。”
等人走了,當兵的才一臉懵逼的重複了一聲:“相公?”
林淵的大腿已經好了,就是走路還有點後遺症,不自覺的就會叉開腿。
還得靠二兩提醒。
他看到楊子安他們的時候迫不及待的問:“你到底怎麼做的,整個泰州都被你給?”
楊子安笑道:“正要說呢,你先别急,聽我細細道來。”
這一道來,就講了接近一個時辰。
林淵聽得目瞪口呆。
“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僅保佑風調雨順,還保佑平安順遂,連女人生孩子都歸我管?”
楊子安忍住笑:“對。”
林淵一臉夢幻。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本事。
楊子安說:“原本不是這麼說的,隻是說您心腸好,想來解救受苦的鹽民,我可能是說的稍微誇大了一點,但是後來越傳就越離譜。”
林淵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雖然這傳得确實是離譜了一點。
林淵問:“那如果他們的願望沒實現呢?”
李從戎在旁邊插話說:“有,但他們說那是不夠虔誠。”
林淵徹底無語了。
這是邪教?
完全自由心證啊。
願望實現了,那是神力。
願望沒實現,那是不夠虔誠。
話都被他們這邊說完了。
林淵:“你們怎麼想的?”
楊子安說:“我們是這麼想的。”
他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林淵想了很久,最終還是點頭應道:“我覺得可行。”
林淵招呼道:“你們先過來。”
朱元璋、陳柏松,還有楊子安刀哥姜桂他們都圍在林淵身邊。
林淵拿出楊子安畫好的輿圖,指了幾條路線。
“到時候二哥帶人從這裡鬧事。”林淵沖楊子安說道。
“大哥從這裡出來,接應朱元璋。”
“陳柏松和我一起,從這裡打進去。”
林淵說:“還得有人煽動城裡的人。”
楊子安:“這個我來,我熟,”
林淵朝楊子安笑了笑:“那就交給二哥了。”
“現在要做的,還是等。”林淵說,“等消息。”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等的究竟是什麼消息。
不過林淵也不能說得太仔細了。
他們畢竟不知道韓山童是個什麼人。
而在黃河兩岸,韓山童他們已經開始煽動教衆了。
韓山童不僅是白蓮教的教主,跟明教和彌勒教也有關系。
五月初,韓山童聚衆三千,在穎州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的口号。
他要重建大宋。
這個消息像長着翅膀一樣,通過白蓮教,明教和彌勒教教衆的嘴,傳遍了五湖四海,自然也傳到了興化。
百姓們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除了驚以外,還有莫名的喜。
朝廷現在是怎麼對待他們的,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難以忍受。
但他們一邊害怕造反,一邊又希望有人領頭,不願意自己做那隻出頭鳥。
也就在這個時候。
楊子安帶着人出現在了百姓們的視野内。
最開始的時候,楊子安隻是說:“五月已至,南菩薩的預言又對了。”
百姓們自然也聯系了起來。
楊子安又說:“南菩薩想解救你們,卻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自救。”
鹽民們一個個都很激動:“南菩薩隻要願意救我們,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願意去闖!”
楊子安把鹽民們的情緒煽動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林淵發号施令。
五月底,烏雲遮住了月亮,所有人都睜着眼睛,等着林淵叫人吹響号角。
人們靜悄悄的靠近城門,守城的士兵也看到了他們。
但是士兵也信南菩薩,他也知道今晚會發生事情——楊子安提前給他打過招呼。
這兵糾結了許久,最後竟然跟自己的同袍一起打開了城門,直接把林淵他們放了進去。
放進去之後,那士兵在一旁跑着,對林淵說:“南菩薩!您真是來拯救蒼生的嗎?!”
林淵雖然很不想說謊,可此時此刻,卻也隻能點頭說:“是。”
士兵又問:“南菩薩,我什麼時候才能取上媳婦?”
林淵這個僞神棍隻能說:“待人三分笑,少說多做,今年你就能娶上媳婦。”
士兵笑了笑,露出小虎牙:“哎!”
興化半夜有宵禁,路上沒人,巡夜的人也看不見,估計在哪裡偷懶,林淵一路進去,并不想打擾普通百姓。
林淵問陳柏松:“你害怕嗎?”
陳柏松騎馬走在林淵旁邊:“怕什麼?”
林淵笑道:“造反啊,被抓住了,就得死。”
陳柏松看着林淵:“少爺,不被逼到絕路,誰會反呢?元朝,氣數早就盡了。”
陳柏松也知道單眼石人,他也認為這是上天的預示,這意味着元朝已經完蛋了。
這時候的人就是這麼樸素,隻要一跟神迹或是老天爺搭上關系,他們就信。
林淵還想說什麼,卻被遠處巨大的嘈雜聲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此時,無數鹽民揭竿而起。
他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