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見過樊煌後,就把自己的規劃跟全家人說了。
王翠花聽到穗子的決定時,覺得放棄鐵飯碗太可惜,可還是決定尊重穗子的選擇,這感覺很微妙。
猶如穗子穿身上這雞毛撣子裝似的,盡管不太喜歡,為了家人,還是願意讓步,尊重家人。
家,就是相互謙讓,彼此尊重,王翠花盡管是個跳大神出身的,可卻有超越層級的通透,穗子有這樣通情達理的家人,她心懷感恩。
光感恩還不夠,她還要用時間來證明,她對得起家人的支持。
在那之前,她得先把母親這道暴風雨過了......
暴風雨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
大年初四,清掃室内,把垃圾都堆到一起,這叫扔窮。
于敬亭扔完垃圾往回走,就見前面一陣黑旋風,鋪面的氣勢,定睛一看,是他那雷厲風行的丈母娘。
陳麗君一襲黑色長風衣,眉眼淩厲,一看就是帶着怒火。
于敬亭掉頭就跑,陳麗君也看到他了,氣得嘴角抿了抿,怒斥一聲:
“站住!”
這混小子,一定是要給那忤逆女通風報信。
“啊!竈王爺顯靈了,我此時仿佛聽到了我敬仰的丈母娘的聲音!”
于敬亭腳不停歇一路跑,還不忘回陳麗君一句彩虹屁,陳麗君眼角抽了抽,很好。
“媳婦!風緊,扯呼!”于敬亭進門就喊,差點把正在給竈王爺上香的王翠花撞到。
“火急火燎的幹嘛?”
“媽來了!”
“麗君來了?那感情好,趕緊把魚拿出來,排骨也準備上,不能讓麗君吃剩菜啊。”
初四還有個講究,要把年菜的剩菜燴在一起,這叫折羅。
聽到好閨蜜來了,王翠花就想盛情款待。
“吃什麼啊,她現在就想吃人!”于敬亭沖進屋,一把抓起正嗑瓜子的穗子,倆人跟逃荒似的,還沒跑出院,陳麗君已經來到了大門口,大叱一聲。
“還敢跑!”
穗子慢吞吞地把瓜子殼吐出來,雙手作揖:“媽,過年好啊!快,把小蘿蔔和姣姣喊出來,給我媽拜年——您看您,大老遠的過來送壓歲錢,我們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陳麗君鼻子差點氣歪,指着穗子沖過來,于敬亭忙擋在媳婦跟前。
“媽!媽!媽!你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媳婦啊,她皮薄,實在不行我你也别打了,我皮厚,怕你打了手疼,要不這樣,你少給我們幾十塊錢壓歲錢,就當是打我了,咋樣?”
陳麗君更氣了。
臭不要臉的!還敢跟她談條件了?
穗子點頭如搗蒜:“一拳抵10塊錢,我家5個能給你拜年的,一個人10塊錢,就是50,你要麼打他5拳不給錢,要麼給我50塊錢再打他5拳,很公平吧?”
還擋在她身前的于敬亭果斷抗議。
“媳婦,你怎麼算的賬?怎麼給不給錢,都要打我?”
陳麗君單手叉腰,很好,窩裡鬥了!
“你看我媽氣成這樣,不讓她揍幾下,她能消氣?一個女婿半個兒,去吧,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穗子把于敬亭往前推,實力坑了一圈老公。
“陳涵穗!你少給我插科打诨,别以為扯幾句用不着的我就不生氣了,我今天跟你沒完!”
屋裡的姣姣聽到嫂子要挨揍,果斷牽着走路還不利索的倆小蘿蔔出來,抓緊叮囑:
“出去就喊姥姥,知道不?”
“姥!”
兩聲軟糯的童音。
陳麗君聞聲看過去,前一秒還兇得要吃人,看到倆搖晃的寶寶,瞬間眉開眼笑。
攤開手臂,奔着孩子就沖過去,順勢推掉一旁擋道的于敬亭。
于敬亭摸摸鼻子,委屈道:“媽,你有了外孫後,我就不是你的好大兒了?”
“你哪有這倆孩子可愛?你和那個忤逆女捆在一起,都沒有倆孩子一半可愛——我的好寶兒,你們怎麼長這麼大了?”
陳麗君把倆孩子摟過來,親親這個,捏捏這個,倆孩子也給面子,謹記姑姑教的,一口一個姥姥,奶聲奶氣的,陳麗君合不攏嘴。
穗子抓住機會,對着閨女做口型,想,快說想!
落落心領神會,摟着陳麗君一邊親一邊說想。
“你哪兒想姥姥了?”穗子問。
落落小手拍拍心口,意思是這裡。
這是大部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掌握的技能,都是大人教的,這麼大的娃哪兒懂得什麼是發自心靈的想念,讓她們啃個豬蹄,她們也會舉起小腳丫津津有味地啃,條件反射罷了。
但在複雜的大人眼裡,孩子如此機械化地舉動也成了真情實感,看到孩子這麼可愛,隻恨不得把心都掏出給她們。
陳麗君這女強人,也難逃倆寶寶的萌力,把教訓不聽話閨女的事兒都抛在腦後了,領着倆孩子進屋。
“看,閨女出馬,隻一回合,便将那來敵斬于馬下,咱們姣姣也是前途無量。”穗子得意至極,順便對立下大功的姣姣豎大拇指。
“陳涵穗,你給我滾進來!我還沒有消氣!”陳麗君陰沉的聲音從屋裡傳來,下一秒又轉化成對孩子時特有的奶氣童稚,嗲嗲的,“落落波波,你們怎麼那麼乖呀?吃什麼好吃的呢,給姥姥吃一口好不好呀?”
穗子翻了個白眼,嫉妒使她面目全非,呵。
“我小時候,她也沒有用這種聲音哄過我吧?”
王翠花全程樂呵呵地觀戰,還不忘補一刀。
“我證明,沒有的,她也就對倆孩子這樣過。”
“娘,你能不能讓我對母愛有點幻想?”穗子無奈,要不要這麼直白,這麼刺激她呀。
“這有啥啊,鐵根和姣姣小時候,我也沒這麼疼過他們啊,都是隔輩親。”
王翠花說完,又看了眼兒子,搖搖頭。
“當然,可能是因為于鐵根從小就很招人煩,一臉欠削樣。”
“???”于敬亭無辜躺槍。
“娘,那我呢?”姣姣忙問。
“你比他強一點。”
“嘿。”比哥哥強,姣姣就知足了。
“陳涵穗你磨蹭什麼?!”陳麗君刻意壓着的聲音裡飽含着怒火,穗子撇嘴,該來的,終究會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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