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走到瞿白房間門口的時候,瞿白才被人扶着從另一側的樓梯上來。
她站在原地,極力克制了想要去扶住他的沖動,直到瞿白問她:“你怎麼來了?”
遲夏甩了甩還沒幹的頭發,朝他一笑:“來看看你這裡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瞿白咳嗽了兩聲:“餓了找廚房,找我做什麼?”
遲夏不聽他的話,從扶着他的人手裡将人接過來:“去幫我弄點吃的,辣一點,酸一點,送他房間。”
瞿白很不悅地想要掙開她,但遲夏偏不松手。
“愣着幹嘛,去啊。”
遲夏很不爽地看了眼送瞿白回來的人,不由分說抓起瞿白的手摁在了密碼鎖上,一腳将門踢開了。
對方被她的眼神攝住,離開後和向固一樣,先去找了老K,将剛才的情形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才去了廚房給遲夏準備吃的。
一進門,遲夏又一腳将門帶上,瞿白很虛弱,但一直撐着力沒往她身上壓,遲夏扶着人到沙發上:“你逞什麼能。”
“當哥的就要堅強點。”
瞿白靠在沙發上,指着櫃子上的藥盒:“問題不大,幫我拿藥過來。”
遲夏拿了藥過來給他吃下:“老王八蛋,我很快就會教他做人,你忍兩天。”
瞿白一笑,目光裡都是對她的信任:“他是不是又讓你那樣了?我聞到皿腥味了。”
“一開始還挺不習慣的,後來也适應了。”
遲夏檢查着他身上的傷:“他的底線已經到這兒了,我們沒什麼可怕的。”
“嗯,去洗手間拿條毛巾出來。”瞿白笑着說。
遲夏以為他要用,拿了毛巾過來:“要怎麼用?”
“坐下。”
瞿白坐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子:“他們沒給你準備吹風機?”
遲夏坐了下來:“沒有,東州越來越冷,我看黃維生是想凍死我。”
瞿白給她擦頭發:“回頭讓向固給你準備。”
說到向固,遲夏問瞿白:“這個向固到底是誰的人?你的?還是小樓裡那個男人的?”
“向固曾經是小樓那位救回來的,原本一直跟在他身邊,後來他出了事,向固就被邊緣化了,如今他要醒了,向固才開始往老K跟前湊,程九和莫老七那邊主要是靠他。”
“那位是怎麼成那樣的?”遲夏問。
“黃文飛,他弟弟,你應該知道吧。”
瞿白說着,見遲夏嗯了一聲繼續道:“黃文飛想做點成績出來給老K看,太狂妄,被警方擊斃了,他很不喜歡這種生活,去找老K,想要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老K不許,兩人争執的時候他出了事。”
有人敲門送了吃的過來,遲夏抓了瞿白手裡的毛巾扔到了一旁,自己去開了門。
對方端着吃的進來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見瞿白坐在沙發一頭,臉色很不好,他對面的沙發有人坐過的凹陷。
遲夏臉色也不好,兩人似乎說了什麼不開心的話題。
對方放了東西出去,遲夏關上門,拿起東西就倒進了洗手間下水道。
她走出來,掏出個帶有皿迹的紙條給了瞿白:“這樣說來,黃旭傑也很恨老K,這是向固給我的,而且他跟我說,這裡有通向外面的密道,我觀察了,這個地方是我們曾經待過的地方,但有個問題是,老K剛才帶我去地下鐵籠的時候是蒙着我的眼睛的。”
瞿白看那個紙條,是向固畫的莊園分布圖,有些地方他去不了有缺失,但瞿白或許能補上。
“我去的時候也是。”
瞿白看着她笑了笑:“你這麼聰明,不會沒有準備吧,而且爆炸後他就重修了這裡,以前的那條線路我們不能用了,我正在想辦法,t你再等等我。”
遲夏得意一笑:“我也記了路線,回頭就畫出來,而且找密道的事情必須盡快,我希望你快點出去。”
瞿白的不行兩個字剛要說出口,遲夏沉了臉:“你必須聽我的,他現在雖然不信任你,但又把你當做他最大的助力,而且,如果按照你原先的計劃,如果不是他忽然用我養母威脅我來這裡,池潇落網的時候,你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是不是?”
瞿白苦笑:“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所以駱尋那邊……”
遲夏笑:“他很好,在等你。”
“如果要出去,也應該是萬事俱備的時候。”
瞿白說:“遲夏,我不能冒險,我想讓你有個家,楊淑君不能再出一點事了。”
“我會護着她。”
遲夏認真地看着他:“老K想利用我,就不會對她怎麼樣,盡快找到出去的密道,帶着阿德出去。”
“以我對他的了解,密道最有可能在小樓裡。”
藥效發作,瞿白的力氣回來了一些,臉色也好了起來:“遲夏,你能堅持三天嗎?”
看他這個态度,遲夏松了口氣:“可别小瞧我,三十天我都可以。”
“明天我帶你去小樓。”瞿白揉了揉她的腦袋:“隻要三天就可以,我會很快找出他的老巢。”
“所以這個地方是沒有他的研究基地的?”遲夏略顯意外。
“早就轉移了。”瞿白說。
遲夏略微一想,快速将高蘭的事情跟瞿白說了一遍:“高蘭的兒子後來改随母姓,叫高錦輝,這個人你在老K身邊見過沒有?”
但任由瞿白怎麼想,都沒有搜尋到關于這個人的記憶。
“你再不走他就該懷疑了。”
瞿白看了看時間,饒有興緻地看着她:“遲警官,配合一下,咱們繼續演演戲?”
于是遲夏連人帶碗地被瞿白丢了出來,還一點都不介意地扒在門口上演了一出“我們曾經是好朋友,你也曾用生命送我出泥潭”的好戲。
後果就是瞿白把門拉開,把筷子扔到了她身上。
很快有人将這個消息告訴了老K。
“她這個狀态,維持了多久?”老K問。
屬下回答:“也就幾分鐘,後來她就回去了,想見姓楊的那個女人,但您之前吩咐過,我們說暫時不方便,她也沒多問,就說明天她要先見人。”
老K撚磨着指腹,細細琢磨了一會:“你先下去,今晚辛苦辛苦,明天讓她看到那女人是清醒的。”
手下應了,卻又欲言又止。
老K擡了擡手:“有什麼就說。”
手下道:“老闆,咱們也沒必要這麼捧着她吧……”
老K猛地朝他看過去,目光陰冷淩厲:“她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做好自己的事,要是嘴巴這麼碎,管不住自己的舌頭,那就割了!”
手下瑟瑟發抖,連連道歉,老K懶得看他們這軟骨頭的樣子,煩躁地叫他滾出去了。
老K心裡存着氣,想去小樓看一眼兒子,走到門口又停下,隻是望着那個方向歎息了一聲。
他叫來向固問:“旭傑睡了這麼多年,你當年跟在他身邊,還記得他喜歡吃什麼嗎?”
向固大驚失色看了他一眼。
“讓你說你就說。”
“記得。”向固垂頭說:“他說,最喜歡吃夫人做的手擀面,還喜歡您做的可樂雞翅。”
老K擰眉,臉色不怎麼好看:“手擀面,我去哪兒給他弄這個……”
短暫的沉默中,向固說:“少爺以前教過我,老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
“好。”老K倒沒有考慮太久就說:“那你明天做。”
向固一喜,趁熱打鐵:“那我能去看看少爺嗎,老闆,我這條命是少爺給的,我想去看看他……”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觸動了老K,他歎了口氣:“行了,你明天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