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雲峥和陳如海到了北安王府的時候,正好接近午時。
不多不少的,剛好就撞上了可以吃飯的點兒。
“喲,陳大人,宮大人。”
見他二人走近,小八便急忙笑着上前迎接,又接過他們手中的禮品,“兩位大人快裡面請。”
“好。”
陳如海點點頭,便扯着有些失魂的宮雲峥,跌跌撞撞的朝着府内走去。
而看着宮雲峥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小八不禁奇怪起來,宮大人一向都威風凜凜的,難不成是有案子還沒辦好?
但是,不等他多想,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卻是抱着他的小腿,扯了他的衣角喊道,“爹,我想去找婧瑤姐姐。”
“放肆。”
今天是小世子滿月酒的時候,這麼多人都來了,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着呢,這臭小子,竟然敢喊小郡主姐姐。
見兒子吓了一跳,小八無奈,便隻好又解釋道,“恒兒,婧瑤郡主身份尊貴,今天人又多,你可不能瞎喊。”
“哦……”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可心中卻還是有些不樂意的。
為什麼今天人多,就不能喊郡主姐姐啊,可她本來就是姐姐啊。
但是,還不等他想要再問清楚,而小八便又快步走向了另一撥趕來祝福的賓客,笑着迎上去說道,“趙大人,請進請進。”
正廳。
“感謝諸位來參加我兒的滿月酒。”
程流錦懷中抱着小小的襁褓,而一旁,神色冷峻的容世旸,眸中卻一片柔和,就在他的懷中,還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此時,正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娘親懷中熟睡的弟弟。
小小的,軟軟的,就像是一隻貓兒一般蜷縮在襁褓之中。
想到這裡,容婧瑤便不由得伸了手指,戳了戳弟弟白白嫩嫩的小臉蛋。
“唔……”
大概是因為并沒有感受到惡意,小家夥并沒有睜眼睛醒過來,而是咂了咂嘴巴,口中發出一聲呓語之後,便繼續睡。
“你這孩子。”
程流錦有些無奈,而容世旸卻是溫柔的拍拍自家女兒的小腦袋,又輕聲說道,“乖。”
“恩恩!”
容婧瑤乖巧的點點頭,便真的将自己的小手收了回去,安安靜靜的坐在容世旸的懷中。
見狀,程流錦不禁失笑,那時候,容扒皮總是吃醋,女兒跟她親近,現在可好了,這小丫頭,每天就知道纏着她爹。
而容世旸自己,也以此為榮,整天都開開心心的抱着女兒。
“恭喜王爺王妃喜得小世子。”
要是論帶頭祝福的話,自然是杜青琅和南輕塵這兩位丞相來了,而且,據說他們還帶來了皇帝容青玉的賀禮。
“這個,是皇上千叮咛萬囑咐,要臣一定送到小世子面前的。”
說着,便看了一眼身旁白衣飄飄的南輕塵,示意他将東西拿出來。
“沒錯,這是皇上特地贈予小世子的。”
說完,便從身旁拿起一個長方形的錦盒來,遞到了容世旸的面前。
“這是什麼?”
容世旸不禁微微挑眉,青玉是想要送他兒子什麼稀世珍寶不成?
“王爺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南輕塵微微一笑,眸色之中閃現過一絲的神秘。
他保證,這個禮物已經會讓王爺和王妃感到大吃一驚,而且,也絕對會亮瞎了在場所有人的一雙雙眼睛。
而正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容世旸也已經将那錦盒打開來。
頓時,一口口倒吸了涼氣的聲音,就一聲又一聲的響了起來。
天哪,那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什麼!
“青玉真是愛胡鬧。”
容世旸不禁無奈,因為這錦盒裡面裝着的,可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被稀世珍寶更加貴重的東西。
尚方寶劍。
“皇上說,他出行不便,但又想着,對于自家的孩子一定要重視,于是,便送他的親侄子一把好劍。”
南輕塵笑笑,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仍舊保持着初心,實在是難能可貴。
想當初,王爺扶持他上位,而自己卻隻逍遙的做個北安王,這本來是一段佳話。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忽地就有一些謠言傳出,說皇上隻不過是王爺扶持的傀儡而已,因此,皇上才不怎麼與王爺見面。
可事實上,真正的原因,隻是因為皇上雙腿有疾,出行不便而已。
于是,為了攻破這個謠言,皇上便将尚方寶劍贈予小世子,用來證明自己和北安王的關系好得很。
雖然初心不錯,但可能,也會被演變成另外一種形式的謠言。
那就是,北安王的權勢已經大到了一種什麼程度?
讓皇帝将尚方寶劍,賜給自己剛滿月的兒子做生日禮物。
隻要有别心,無論怎麼解讀,都能讀出帶着不少幺蛾子的意思來。
“明日,本王必當攜妻帶子拜謝皇上聖寵。”
容世旸神色從容自若,修長的手指撫着那尚方寶劍上浮雕着的金龍,又淡淡說道,“隻要有我北安王府一天在,任誰也别想觊觎這容氏江山。”
容世旸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是份量卻足夠沉重。
一席話落,當場,便有好幾個官員不禁變了臉色,而這一異狀,也有很多人都看在了眼裡。
見狀,杜青琅不禁微微一笑。
看來,有幾個蛀蟲已經浮出水面來了。
“銘感吾皇聖恩。”
程流錦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又瞟了那幾個官員一眼說道,“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諸位,我在這裡謝謝你們。”
說罷,便率先一飲而盡。
至于那些蛀蟲,青琅還有南輕塵他們自然會去清理的。
宮雲峥和陳如海坐在右邊的一桌上,看着程流錦和容世旸夫唱婦随,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想來,今天這一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而見到程流錦舉杯,衆人便都站了起來,對她恭敬的回敬。
宮雲峥也站起身來,舉杯對着她,暗暗的打量着她明媚的笑臉,跟随着衆人一同祝道,“願小世子聰慧綿福。”
“謝謝大家。”
程流錦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坐,而宮雲峥便也就再乖乖坐下。
不知道怎麼的,龔昀铮突然覺得自己心中平和起來了。
看着她笑的那麼幸福,而那個男人又足以讓她依靠,想來,她再也不會被人送到自己看守的大牢裡去了。
而自己,也再沒有機會向那一次一樣,近距離的注視着她。
程流錦,你很幸福呢。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