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五月初五。
今天是個非常盛大的日子,因為,今天是齊國新帝登基的日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程浩文,不對,是蕭笙。
這個世間隻有失蹤了下落不明的程浩文,也隻有齊國的新帝蕭笙。
蕭笙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加身,墨發被帝冠高高的豎束起,一雙眼睛銳利無比,居高臨下的審視着祀台下跪拜的群臣。
新帝登基的第一天,要在祀台祭天,祭拜先帝以及列祖列宗,順便,接受百官朝拜,萬民敬仰。
嗯,總的來說,是個挺大的工程。
“平身。”
蕭笙早已波瀾不驚,即便是面臨着這般的場景,卻也并沒有太多的激動。
反而,他的内心之中滿是平靜。
從現在開始,他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蕭笙,大周的皇帝。
再也不是小錦失蹤的哥哥。
雖然,本來他也不稀罕程書頤那家夥的姓氏,可至于他親爹姓什麼,他也還真的不知道。
因為,秦海這個名字,是假的。
對于親爹親娘,他們倆的身上有太多的未知和迷惑,蕭笙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了。
隻因為,他要努力做好一個新皇帝。
與南翌結成友邦,為妹妹建造一個平和的生活環境。
隻要三足鼎立的大國形成了三角團結之勢,那麼,縱然是小國心懷不軌,也終究是不會有那個本領,能夠挑釁的動着三大國的根基。
“拜謝吾皇!”
百官紛紛叩頭稱謝,而一旁,禮官便又高聲喊道,“宣各國使者!”
皇上登基之時,各國都會派出使者,來對這位新皇送上賀禮和祝福,順便,也和三大國的人混個眼熟。
到時候萬一有什麼事情了,也好求個援助什麼的。
沒錯,這就是小國使者們的心思。
而恰好,南翌派出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北安王夫婦。
“參見皇上,皇上洪福齊天,江山永駐。”
程流錦微微笑着行禮,而容世旸便微微挑眉道,“江山永駐。”
隻要他的紅旗不倒,南翌和大周,便也會一直都屹立在小國之中,三大國結盟的好處就是,小國就算有點什麼龌蹉心思,也得藏着掖着了。
“多謝。”
蕭笙笑着點點頭,看着面前的儀态優雅的妹妹,還有氣宇軒昂的妹夫,萬萬沒想到,他們會作為使者來到齊國。
但轉念一想,這卻又是必然的。
自己可是小錦唯一的親哥哥,她若是不來的話,誰又敢來?
“嗯。”
程流錦笑着點點頭,并不多說,然後,挽着容世旸的胳膊走向一旁,将時間留給後面等着要恭賀的小國使者們。
待會儀式結束了,想要叙舊的話,他們多得是時間,也不在乎這時候再互訴衷腸,再者,有很多話,還是私下裡說比較好。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的女兒還在台下,被銀環和赤練小心看護着。
——
“婧瑤,喊舅舅。”
蕭笙抱着小小的容婧瑤簡直是愛不釋手。
當初,他離開戰場的時候,就已經得知了小錦有孕的消息,隻是因為齊國内部還是一團遭亂的程度,所以,他也來不及多多逗留。
要不然的話,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全部都白費了。
“娘……”
容婧瑤揮舞着小小的手掌,好奇的抓着蕭笙帝冠上的一串金流蘇玩着,而蕭笙也毫不在意,隻是又耐心的誘導着,“乖婧瑤,喊舅舅。”
“娘……”
頓時,蕭笙不禁苦笑起來。
這小丫頭,怎麼就知道喊娘?
“我也不行的。”
容世旸挑着眉微微搖頭,但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親爹都還沒喊過,更何況你是個舅舅?
再說是親娘舅吧,但是,他的女兒,可不能先喊别的男人。
“孩子還小,都不會呢。”
程流錦不禁無奈,她知道,容扒皮肯定又在胡亂的吃醋了。
婧瑤這才剛剛開始學會說話,就連喊娘,也才剛剛會了沒幾天,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學會了所有的詞。
“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
蕭笙不由得失笑,便又點點頭說道,“興許,等着下次再來玩的時候,就知道能喊得出來舅舅了。”
“下次?”
程流錦幽幽的歎了口氣,“下次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嗯。”
容世旸也點點頭,“今日,你們相對而立,隻怕有些人便會覺得好奇了。”
終于登上了皇位的蕭笙,在登基這一天摘下了自己一直以來遮面的面具,而看到他的面容之後,近侍的總管太監便不禁吃了一驚。
皇上的樣子……
和已經逝世的太後有些不太像啊。
據說,皇上幼時和太後的面容十分相像,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如今,怎麼反倒是與先皇有着好幾分相似了。
當然了,這話他可不敢說,畢竟,兒子像親爹這種事情,也沒什麼毛病。
而此時,蕭笙卻不禁微微一笑說道,“的确是會好奇。”
說着,便将懷中的容婧瑤還給程流錦,又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遞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這是什麼?”
程流錦有些疑惑,而容世旸卻是已經将那卷紙接了過來,緩緩地打開來。
“嗯?”
打開的同時,容世旸不禁微微挑眉,而程流錦便也好奇的湊過去一看。
頓時,便也訝異的睜大了眼睛。
“這……親爹的畫像?”
程流錦不禁愣了愣,她确定上面的人是秦海無疑,但為什麼,畫像之上,她卻會身着了明黃色的龍袍呢?
“這不是爹。”
蕭笙搖搖頭,又解釋道,“這是早于齊國先帝蕭文的一位皇帝,叫做蕭柯。”
“蕭柯?”
容世旸皺了皺眉頭,“那位隻在位了十五天就病逝的皇帝?”
“嗯。”
蕭笙點點頭,“關于他,齊國皇室的族譜上都沒有太多記載,似乎,關于他的東西,在一眨眼間就全部消失了似的。”
“也就是說,爹本來就是齊國皇室。”
程流錦不禁皺眉,這個死錢串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不錯。”
蕭笙又說道,“我調查過當年的事情,但得到的線索卻少之又少,簡直像是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而當年,和這位皇帝有過接觸的人,也都紛紛死于非命。
于是,那時候的事情,就像是一個無解的謎團一般,永久的埋在已經消逝的過往之中,再也不會有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