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因為大旱的事情,決定暫時不回府裡頭了。他打算三天之内要為全北京城的老百姓找到可飲用的水源。四爺打發蘇培盛回府給他拿一些換洗的衣物,雖說宮裡頭有,但是他習慣了穿自己的衣物。另外,他還讓蘇培盛給福晉和蘭琴各帶了話。
蘇培盛駕着馬車回了府,先回前院令人收拾了一下四爺的衣物和一些日常必備品以及自己的衣物後,便想着要去給後宅的女人們傳話了。
首先,他還是去了福晉的正院。
“蘇公公,可是爺有什麼事情?”福晉端着一絲微笑,在蘇培盛打了個千後,便溫和地問道。
“主子爺因為外頭大旱的事情,這幾日說就不回來了。請福晉不必挂心。”蘇培盛恭敬地說。
福晉目光輕斂,又問道:“就這麼些話?”
蘇培盛小心地看了一眼福晉,仍舊恭敬地說:“是,主子爺就這些話,沒有其他了。”
福晉略略失望地朝着蘇培盛揮了揮手,後者便弓着腰後退幾步,然後轉身離開了正院。
待蘇培盛走後,福晉起身,踩着花盆底子,小步走到窗前,喃喃地說:“嬷嬷,你那天說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本福晉對顔玉這丫頭始終不太放心,她如今也正是十五六的年紀,一旦得了四爺的恩寵,恐怕會生二心了,比如說生個自己的孩子。這樣,我不是以虎驅狼,後又要為虎所傷!”
李嬷嬷緩緩走動福晉身後,斂了斂自己的袖口,冷冷地說:“老奴也想到了,如果福晉能狠狠心,這倒是可以有辦法的。”
福晉拿起窗前盆摘裡的剪刀,擡起那雙優雅至極的玉手,平靜地說:“嬷嬷盡管說,不用顧忌什麼!”
李嬷嬷在其身後福了一下,回到:“我們可以先讓九格格暫時懷不上孩子。自然不能給她喝避子湯,隻能在九格格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
福晉正在剪一枝長得比較繁盛的枝葉,隻是聽到李嬷嬷那句話後,一時心驚,便将一根不該剪掉的枝葉給剪斷了。
“老奴這也是為了福晉,九格格性子活脫,應該能得主子爺歡喜。隻不過老爺一向将九格格捧在手心裡,端是有點怪懷了她的性子。如果福晉給她找個人家,指不定能不能過得舒坦,還不如留在福晉身邊,為福晉所用。自然咱大阿哥一旦被冊立為世子,到時候再讓九格格生個一男半女也不是不可。更何況,九格格自己也已經對主子爺暗許芳心了,即便現在福晉真的去給她找人家,以老奴對九格格的了解,未必會真的開心。反而如果福晉成全了她,那九格格就會把福晉當做恩人般看待了。”李嬷嬷說道。
福晉已然恢複了正常的姿态,正熟稔地在那些繁茂的枝葉中挑選多餘的枝葉,然後熟練且又毫不猶豫地咔嚓剪掉。
“你說的沒錯,這丫頭一向心高氣傲,即便嫁出去也不見得會好,還不如放在我身邊。”福晉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放下了手裡的剪刀,對着屋外的春柳說:“春柳,去将顔玉叫來,我有話跟她說。”
春柳應了一聲,便往福晉給顔玉所住的屋子裡去了。
再說蘇培盛從福晉院裡出來後,便轉了個方向,往南小院走去。
正當他走到南小院門口,正巧碰到了耿氏。如蘭琴所說的那樣,耿氏每日幾乎都來找蘭琴說話,兩人的關系日漸融洽。
“奴才跟耿格格請安!”蘇培盛颔首請了個安。
“蘇公公免禮!”耿氏立刻有點吃驚地說道,她這樣不得寵的格格能得到四爺身邊貼身太監的尊重,也算還有些位置的。蘇培盛自然也是這麼想的,這耿氏雖說不如鈕氏,但是自從跟着出去了一趟後,倒也不是完全無寵,四爺時不時會想起她,所以蘇培盛對她算是客氣。
兩人一同步入南小院,蘭琴正拉着丫鬟們一起打西洋牌,見耿氏和蘇培盛一同進來,立刻叫念雪給他們倆一人端了一杯涼茶。
要說蘇培盛一直從宮裡開始就腳不停步地忙得昏頭轉向,這杯涼茶可真是及時雨,他謝了個恩,便就着茶碗将那本涼茶喝得幹幹淨淨。耿氏見蘇培盛在蘭琴這倒是一點也不見外般,心裡暗暗稱異。
“鈕格格,主子爺讓我給您帶句話,說讓您好好休息,乖乖吃飯睡覺,等爺回來了就來看您。”蘇培盛見耿氏在場,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不自然,要是沒她在,他就不會這般不好意思了,畢竟四爺在鈕格格這裡,那可是與在别處完全不一樣的。
耿氏一聽這話,心裡的詫異更加深了。
蘭琴微微一笑,對念雪道:“再去給公公拿點糕點,然後将咱涼好的一大壺涼茶給公公帶去。爺在宮裡,估計也忙得顧不上吃喝,有勞公公帶一些去。”
蘇培盛喝了那口涼茶後,整個人精神了很多,立刻回道:“雜家本來就是替主子爺回來拿點東西的,哪裡談得上有勞兩字。格格麼要折煞奴才了。那兩位格格暫且坐着,雜家這就回宮去伺候主子爺了。”說完,蘇培盛打了個千,便跟着念雪出去了。
“姐姐真是羨慕妹妹,能得四爺如此恩寵。恐怕這後宅裡就你和福晉能得四爺的這句話回。”耿氏看着蘭琴,似玩笑似嫉妒地說。
“姐姐!你就會取笑妹妹!”蘭琴嬌羞地看了一眼耿氏,然後兩人便歪在一起談起了府裡頭的事情。耿氏提起外頭大旱,四爺正為了此事才在宮裡頭忙得顧不上回來。
蘭琴因為得四爺恩寵,到目前為止,也還沒覺得用水緊張,或許隻是念雪他們沒有告訴她而已。
“哦。這幾個月的确沒有怎麼下雨,哎,這真是難受了。大夏天,沒水用。”蘭琴想想自己這裡還有冰,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是個啥情況,她又想了想,說道:“姐姐,咱園子裡不是有個大湖麼,那裡面的水看着還很幹淨,不知可否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