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妹妹,我已經令人去那裡擔水,用于洗衣洗澡等事項了。”耿氏後來還好令翠兒和綠闌去園子裡擔水來澆花、拖地、洗衣和洗澡。這大夏天的,一天下來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她的屋子裡還沒有冰,不洗澡實在是難過。
“那真是難為姐姐了,就連四貝勒爺府的用度都這麼緊張了,那外面成了啥樣了?”蘭琴不敢置信地說,凡事不臨到自己的頭上,都不會有真切體會的。
“但願老天保佑,能快點下雨,否則外面的老百姓都不知道要幹成啥樣了。爺此次重進戶部,便遇到這等大災,想必也是心急如焚了。”耿氏說着這些話,心裡頭更加堅定了要與蘭琴守望相助的決心。因為,昨日念雪在蘭琴睡後特點去了西小院,告訴了耿氏蘭琴小産的真相,并轉告耿氏不要将此事告訴任何人,也包括蘭琴,因為她自己壓根都不知道。從那一刻起,耿氏決定要與蘭琴結成同盟,不管自己心裡有多羨慕或者有多嫉妒,她告誡自己必須要與蘭琴結成真的守望想助的姐妹!所以,她今日決定将大旱的實情告訴蘭琴,讓她明了四爺現在心裡頭最關系的事情,以免做出不恰到的舉動。想到四爺在如此境況下還能給蘭琴帶句關心的話,真的不是自己能比拟的。耿氏暗暗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做錯!
“姐姐的法子倒真的不錯,除了飲用水外,我們自己令人去園中擡水來洗衣服洗澡,拖地和澆花,把省出來的水給外面的老百姓飲用吧。”蘭琴想起以前在電視裡看到汶川地震等大災時,他們也隻能在電視裡看看那些受災的老百姓的苦難,捐錢捐物做過一番後就不再關注了。如今,一場幹旱來了,人們能所能做的,便隻能祈求上蒼垂簾蒼生!
“嗯,不過你我能省出多少水!如果能說動福晉發動全府,讓大家都省,可能還能起點作用。”耿氏看着蘭琴說道。
“你說的是,但是此事最好還是福晉出面來做。”蘭琴說道。
“不錯,自然不能越過福晉去。要不然我們再看看,等幾天說不定福晉也會察覺此事,自己就安排下來了。”耿氏見蘭琴不願去當這個出頭鳥,自己則更加不願意了。
“我想想吧,明日去給福晉請安,或許能提提這事。”蘭琴想想有人連水都沒得喝,心裡頭也覺得難過了起來。
兩人再閑話了半天,耿氏告辭離開後,蘭琴特點将念雪等幾個丫鬟叫了進來,跟他們叙說了最近天氣大旱,府裡已經出現了用水困難的境地。
“都聽明白了麼,從現在開始,每個人都要節省用水。有些水可以一途多用,比如洗菜洗碗的水可以用來澆花,洗衣服的水可以用來拖地壓塵。各人洗澡的用水也要盡量節省點,不要再像平時那般浪費了。”蘭琴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過。
“格格,這水都成了困難啦?大夏天的,沒水可怎麼辦呀!”環碧忍不住抱怨道。
“四爺現在在宮裡,正在為緩解大旱而不分晝夜的部署研究,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給他增加壓力,能省點出來,就省點出來。說不定咱省的這口水能解決老百姓幾家人的日常用水。”
衆人聽後,接下來的幾日他們紛紛依照蘭琴的吩咐去做了,唯一對此有些抵觸的便是二等丫鬟環碧。因為她負責的是蘭琴衣物的清洗、庭院裡以及各個屋裡的盆栽花樹等的澆灌,這些地方都需要用到水。本來因為蘭琴得寵的緣故,膳房對南小院子的供水一直頗為寬裕,可現在蘭琴一句話,膳房送來的水便減少了許多,甚至于每個人每日的飲水量都限定了。原來,蘭琴再給他們定了用水的規矩後,第二日真的借着給福晉請安的時機,與她說了外頭大旱,建議府裡頭消減各處用水,然後周濟外面的老百姓的提議,沒想到福晉盡然立刻答應了。于是環碧等二等丫頭每日所能飲用的水比原先少了幾乎一半,而她的工作又和水有關,因此環碧的不滿随着夏日的炎熱逐漸的累計升溫。
在蘭琴建議福晉全府節減用水的第三日,後宅的各處院子裡的女人們紛紛跟耿氏一般去園子裡擔水用。其中包括李側福晉處的香巧、武氏那邊的紅茜、汪氏那邊的紅纓,還有宋氏的貼身丫鬟青萍以及久不出門的夜罂,自然也有環碧,甚至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生面孔,便是顔玉的丫鬟雲鸢。剛開始,每人錯着時間隻去一次,可天氣實在太炎熱,現在連主子都開始用這園子裡的水洗澡,他們這些丫鬟也終究忍不住了,于是各處院子裡的丫鬟們紛紛往這園子裡去擔水。要說這碧心湖也根本不是什麼真的大湖,隻不過是個大一些的水塘子,隻是名字裡有個“湖”字而已。因為炎炎夏日,碧心湖裡的水也幹涸了許多,小丫頭們必須蹲着身子,還得在木桶上系上繩索,将桶扔到水裡,才能打得上來一桶水。環碧有時候一個人來擔水,有時候紫染陪着她一起來擔水,擔回去的水基本用于小院裡幾個丫鬟洗澡之用,而李叔保和牛寶泉等幾個男人也自己來擔水。
這日傍晚,環碧提着兩隻木桶來到了園子,準備擔一些水回去洗澡。不巧,顔玉的丫鬟雲鸢也來了。因為這碧心湖可供認采水的地方隻有一個,所以大家都是來同一個地方提水。
環碧剛剛提了兩桶水,正準備轉身往回走,卻看見雲鸢提着水桶過來了。兩人隻在這碧心湖見過幾面,互相并不認識,環碧因為怕熱,便走得急了點,與雲鸢擦肩而過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腳背。因為環碧手上提着兩桶水,故而這一腳下去,頗有些份量,隻聽見雲鸢大叫一聲,便罵道:“你不長眼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