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方才向村民問話,說早些時候有看到陸義浩往那邊的池塘去了。”
聽過許褚的禀報,曹操稍稍的點了點頭。曹操一個是自己這裡急,二一個也是想給陸仁來個“突然襲擊”,所以之前根本就沒有知會過陸仁。而陸仁因為不知道情況,今天就帶着婉兒他們搞野炊去了,因此并沒有呆在家裡,曹操也就撲了個空。
當下吩咐衆人各自安頓,不要驚擾到村民,曹操自己帶了點人往陸仁所在的那個方向去。不過一瞥眼間曹操卻看到了什麼,愠怒道:“嗯?你們在幹什麼?”
幾個随行護衛在馬上看見了枝頭那紅通通的水果,引得人垂涎欲滴,忍不住伸手摘了幾個下來想品嘗一下,而看管果樹的農人見對方這麼多人,實在是不敢上前阻止。曹操見狀生出了幾分愠怒之意,喝住了護衛之後把看管果樹的農人喚至近前,和顔悅色的道:“吾管教不嚴,有愧于鄉人矣!汝等休慌,這摘下的水果吾自會算錢于汝。”
農人哪敢要錢?忙不疊的道:“沒事沒事,隻是幾個水果罷了,我們今年收了不少,也不在乎這麼幾個。各位若是喜歡,多摘幾個『,也無妨。”
曹操擺了擺手,讓許褚取出些銅錢交付給農人。打發走了農人,曹操翻身下馬,環視了一下周圍道:“此間景緻雖然不錯,但怎麼沒有看見陸義浩?仲康,找幾個人再去尋覓一下。”
許褚剛想領命,車中的蔡琰撩開了車簾道:“叔父,不必尋了。”
曹操一怔:“為何?”
蔡琰微閉上了雙眼,低聲沉吟道:“順笛音而往即可。方才略有些嘈雜,雖聽不真切,但昭姬聽得出這是婉兒在吹奏《晨曉煦風》。”
曹操舉手讓侍從們都安靜下來,仔細的側耳傾聽,果然聽見有稍遠處有清柔的笛音飄傳過來。鎖定了方向,曹操等人又走近了一些,這才在池塘邊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婉兒的背影。
一片樹陰,一方坐席,婉兒此刻便跪坐在樹陰之下閉目吹奏。婉兒正在吹奏的《晨曉煦風》是《仙劍二》中的絲竹樂,曲風平和柔美,聽在耳中的感覺,就有如暖風撫面,而再連上此刻清爽的天氣,使人會覺得格外的舒暢。再看那清爽的秋風吹拂起了婉兒的長發與衣袖,給婉兒那稍顯瘦弱但柔美的身姿添上了幾分飄逸感,這場面簡直如詩如畫一般唯美。
眼前是唯美的景緻,耳邊是抒心的曲樂,曹操都不忍心破壞掉這樣的美景。低聲示意許褚等人就在這裡等着,不可發出聲響之後,曹操一隻手背在身手,另一隻手輕撫着胡須,眯起了雙眼向婉兒這邊輕輕的走過來。而蔡琰也下了馬車,悄悄的跟在曹操的身後。
又走近了一些,曹、蔡二人發覺婉兒的身邊還坐着陸誠與陸蘭,陸誠半依在樹幹上搖頭晃腦的擊打着一張小皮鼓,陸蘭則在撥弄着懷中的檀闆(類似于琵琶的樂器)。隻是曹操與蔡琰聽到皮鼓與檀闆的合奏之後都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因為可能是陸誠與陸蘭的技藝不精吧,合奏得也未免生硬且呆闆了一些。此外并沒有發現陸仁的身影。
曹操與蔡琰對望了一眼,都不知道陸仁這會兒在哪裡。而這會兒《晨曉煦風》已然奏畢,陸仁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阿誠、小蘭,你們手上玩的樂器還得多練練才行哦!太生疏了!好好的一曲《晨曉煦風》,可被你們破壞掉了不少地方。”
婉兒三人笑而應話,可曹操與蔡琰還是沒能找到陸仁人在哪裡。
陸仁又接着道:“說起來我也有一陣子沒玩樂器了,現在突然也想來上一曲!嗯,今年咱們在萌村頗有所成,也賺了不少錢……就吹這個了!”
幾聲長笛的試音之後,陸仁吹奏起了那首《玉滿堂》。聽着這首歡快的曲樂,曹操不由得舉目遠眺向遠處田間正帶着歡笑忙碌的農人,心頭竟然泛出了一陣隐隐的喜悅之意。
聽了一會兒,蔡琰輕聲道:“是《玉滿堂》。萌村大收,百姓皆富足而喜,這首《玉滿堂》到頗合此間景緻意境。”
曹操點頭稱是,又張望了數眼奇道:“怎麼就是沒看見義浩?”
蔡琰微笑了一下,并不說話。她和陸仁這幾個月裡沒少呆在一起,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許多陸仁的脾性,因此她已經知道陸仁在哪裡,但卻又不急于說破。再一舉目望去,蔡琰就望見了正在閉目吹奏的陸仁,還有陸仁那張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卻帶着幾分因為滿足欣慰而笑的臉。
許許多多的因素之下,蔡琰的心态早已放松了許多,而此刻可能是因為陸仁身上那幾許歡樂意味所感染,蔡琰伸手捂嘴,臉上的笑意也濃上了幾分。
曹操望見了蔡琰的舉動,揚了揚眉頭道:“昭姬,你既已知義浩身在何處,為何不說于吾聽?”
蔡琰又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他這個人吧,今年都二十七歲了,可很多時候卻還像個大孩子一樣,令人頗有些無奈。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爬到樹上去……唉!”
曹操楞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順着婉兒身邊的大樹向上望去,很快就發現了坐在樹丫之上,放浪着形骸的陸仁。而這一望到,曹操也不由得為之啞然,便搖搖頭再出聲喚道:“義浩,你到是好生自在!”
“嗯?誰在叫我?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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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畔,樹下,席間,陸仁正手按住腰間,與曹操相對而坐。此刻的陸仁盡管腰間傳來一陣陣的酸痛,可是在曹操的面前卻不敢有什麼大點的動作,隻能暗中咬緊牙根強忍下來,臉上的神情也因此變得非常之古怪。
曹操就坐在陸仁的對面,望着陸仁那古怪的神情,還有按在腰間上的手,略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義浩,傷勢如何?”
“還、還好啦!幸虧我爬得不是很高,摔下來的時候隻是扭傷了一點腰而已……”陸仁此刻是尴尬得要命,窘迫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把自己給埋了。
曹操搖頭輕笑道:“此間并無甚外人,你在孤的面前也不必那麼拘束。身上要是痛楚難耐就先揉按一下吧。”
“哎、哎!”陸仁這才小心的變跪坐為癱坐,一邊揉着酸痛的腰肌一邊向曹操問道:“曹公在許都政務繁多,卻又為何時不時的要到這小小的萌村來?如果有事,随便差一信使召我去許都不就可以了嗎?”
曹操沒有回應陸仁的問話,而是細細的觀察起了手中竹杯裡那紫中透紅、色澤晶瑩的酒液。淺淺的品了一口,曹操便向陸仁問道:“此酒甘美不亞于青果酒肆中的各類果酒,而醇美酒意猶有過之,且酒色宜人,清香撲鼻。此酒可謂酒中上品,但孤卻從未飲過,此乃何酒?”
“哦,是、是葡萄酒……”嘴上是這麼說,可陸仁心裡卻在說就這能算是哪門子的葡萄酒?充其量隻能算作是經過制酒工藝的衛生發酵,酒精度也就那麼兩、三度的葡萄汁而已!不過到不是不想提純,而是曹洪那裡的葡萄才剛收下來沒多久,草草的釀制了一下之後,曹洪就讓人先送到陸仁這裡來讓陸仁看看是不是釀造得法,所以就連曹操那裡,曹洪都還沒有送過去。
不過曹操聞言之後臉上卻微微變色,複又淺抿細品了幾口之後才道:“孤年少時博覽群書,于《古國志》、《西域諸國記》中曾看到過有關葡萄酒的記載。依書中記載,兩百餘年前漢武帝打通西域,為的就是打通與極西大秦諸地的商貨往來。據傳,我大漢絲帛綢緞在西秦可與黃金等重而易,而西秦的王孫子弟所飲之酒就是這葡萄酒,販回漢土亦能價比黃金。
“曾有商旅帶回葡萄種與葡萄酒的釀制秘方,可惜因當年自長安遷都洛陽之故遺失在宮中,早已失傳多年,至今已無人知曉……義浩,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葡萄酒的制酒秘方的?難道說你曾去過萬裡之外的極西之地?”
“萬裡?上萬現代公制的公裡還差不多!”陸仁心中暗自嘀咕了這麼一句,跟着便大搖其頭。别說陸仁真沒去過,就算去過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是不是?唐三藏去趟印度一個往返就是十一年,你陸仁一路流浪的去歐洲打個回來怎麼也得五、六年吧,那依舊他編出的來身世,時間與年齡上可就對不上了,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才怪!當下趕緊的說了聲“我怎麼可能去過”,然後就把當時忽悠曹洪的話又說了一遍。
“……”
曹操皺起了細眉,仔細的打晾陸仁。說實話,曹操并不怎麼信陸仁的這番話,可是他自己對西域之事也所知甚少,當然找不出陸仁話裡的漏洞。而這件事雖然小,但卻使曹操忽然覺得陸仁身上旁人所不知的謎團又加重了幾分,心中暗道:
“這個人身上到底知曉多少旁人所不知之事?而現在看來,他的身上肯定還有隐瞞着許多帝人所不知之事,我可千萬不能把他放走亦或是為他人所用。所幸此人心性散漫,無權勢之欲,到也頗好駕馭,隻是想收他的心還真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