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表現在神色之上的,卻是如同先前那般的鎮靜自若,隻聽得秦奕開口道:“原來如此啊?那就多謝謝小哥提醒了!”
事實上,秦奕有些想不通,鄭平是怎麼知道自己大兄秦甲,需要虎骨作為主藥的呢?要知道,從劉病已診治秦甲開始,這個藥方,并未傳揚出去啊?不過,看那些接待過秦奕的醫館衆人的樣子,似乎暫停對外售賣虎骨,已經是多日之前就開始的事情了。
難道說,鄭平有未蔔先知的能力,知道自己大兄秦甲,需要用到虎骨?但是,這一點,秦奕是絕不相信的!很明顯的,就是這個鄭平,故意跟自己過不去。這一點,秦奕還是心知肚明的!畢竟,柳如煙的事情,擺在那裡!
“我們先回去,虎骨的事情,看樣子得從長計議!”秦奕明白,今日恐怕難以有什麼收獲,“或許可以讓劉病已,換一下主藥!子衿,讓你跟着我白跑一趟了!”
他倒是有些歉意,畢竟衛子衿陪着自己,從西城再到東城,跑遍了十幾家醫館藥鋪,卻一無所獲。雖然衛子衿嘴上不說,但是秦奕一看見衛子衿有些疲憊的神情,心中便是有些過意并不去。
衛子衿擺了擺手,莞爾一笑:“仲奕哥哥,你我之間還需要在乎這些?”看得出來,衛子衿雖然申請疲憊,但是卻十分享受這一過程,畢竟這是她的仲奕哥哥,是那個敢暴喝鄭家家丁“老子讓鄭平做不了男人”的少年。
與此同時,東城鄭家的後花園内,燈火已經被點燃,照亮了整個後花園。鄭平此時此刻正坐在石桌前,把玩着手中的玉器,在他身旁的則是家丁李大頭。
“少爺,我們從李大夫口中得知,想要徹底治好秦甲的腰椎,必須要用到虎骨。而現在,那些賣虎骨的醫館,已經拿了我們的銀子,也都照做,不再對外出售虎骨了!”李大頭像是在邀功一樣,“另外,今兒個秦奕從且末鎮請來了劉病已,開的藥方,正如李大夫所說的那樣子。他們現在,是連一塊虎骨也買不到了!”
“這一件事,你做的很好!”
鄭平手中的玉器,在燈火之下,閃閃發光。伴随着鄭平臉上得意的笑容,仿佛是在告訴李大頭,他鄭平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樣。
“讓這個秦奕跟我作對?哼,我就是讓你大兄生不如死!哪怕請來了醫骨聖手,整骨整好了,沒有主藥,你也别想痊愈!”
他的言論之中,充斥着對秦奕的極度厭惡與憎恨,就是跟随鄭平很長時間的李大頭,聽到了這一番話,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丁全他們今天去了秦家,想要威脅秦不害交出軍戶的戶籍,不湊巧的是,秦奕回來了!”
李大頭沒有繼續往下說,他隻是說了這一句,就已經表明了結果是什麼。
鄭平聞言,原先有些大仇得報的興奮臉色,旋即變得有些哭喪。以至于,他手中把弄着的玉器都是停滞了一下:“這一件事,怕是躲不過去了?”
若是沒有軍戶的特權,他便是要被強制從軍。《夏律》中的規定,即便是一州州牧的兒子,也不能夠違犯。否則的話,一旦被查出來違犯的話,不光光是他鄭平受到處罰,就是他的兄長、父親等都會受到連坐。
事實上,這一陣子,幾乎鄭家所有的人,都在圍繞着鄭平從軍的這一件事轉。很顯然,其中的目的,自然是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去規避這樣的要求。
李大頭是知道這一件事的,但是他也無能為力,畢竟他隻是鄭家的一個家丁,隻要把主人交給他的任務,辦的妥妥帖帖就是了。
正當鄭平陷入思考的時候,忽的一名身着雜役服裝的家丁,快速走入後花園,态度極為恭敬的拱起手道:“四少爺,花滿樓的柳如煙姑娘請帖了!”
“請帖?柳姑娘?花滿樓?”
鄭平聽到那人的言語,一下子站了起來,停下把玩手中的玉器。他的神情之中,充斥着震驚,甚至可以說是不敢相信。至少,在鄭平的印象中,似乎這個柳如煙姑娘,從未這麼主動的向自己下來拜帖。
他的這一震驚。隻是持續了刹那的時間,便是轉變成了欣喜若狂,将自己之前所思考的事情,一股腦的抛在了腦後。
“柳姑娘的請帖上都說了什麼?快快拿給我看看!”
鄭平有些迫不及待地從家丁手中,接過大紅色的請帖,打開仔細閱讀起來。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已經不能夠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了,甚至是比這更誇張。
“李大頭,你去收拾幾件禮物,我們半個時辰後,就去赴約!”
他已經将手中的玉器放下了,臉上的欣喜之色,也收斂了起來。顯然,柳如煙給他的請帖,其中的事情,讓他極為看重。
或者說,他心裡本就是想要接近柳如煙的,難得這麼一次的主動邀請,他怎麼能夠放棄呢?以至于,他已經不再去懷疑,為什麼會柳如煙要邀請自己。
夜晚的花滿樓,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客人,顯示着這一座青樓的熱鬧。姑娘們很是自覺的招呼過往的客人,老鸨也在門前吆喝着,聲音一陣接着一陣,似乎在東城的盡頭,都能夠聽見。
柳如煙此時站在窗欄前,望着空中若隐若現的月牙兒,臉上有些愁容,也有些擔憂。但不管如何,她的手中,卻是一直拿着一幅畫卷。
“姐姐,你愛喝的蓮子羹來了!”
侍女小玉,端着托盤,上面一碗乳白色的蓮子羹,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小玉,去吩咐後廚,上一桌子好菜,我今兒個要招待客人!另外,把我放在媽媽那裡的三十年的千日醉也拿出來,今兒個有重要的客人要來!”
柳如煙從托盤中端起蓮子羹,輕輕吹了一下,嘴唇稍微碰了一下湯碗,蓦地突然想到了什麼。
“待會鄭家的四少爺來了,你們的口風都要嚴一些,誰也不許瞎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