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
直到程宇睿都走出去好遠了,杜青琅才終于回過神來,卻看見,程流錦的面色,就如同結了霜一般的可怖。
于是,心中就又把不看事兒的程宇睿給罵了好幾遍。
但是他有些不明白了,剛剛那人到底是誰啊,聽他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和程老闆的關系不遠。
可是,程老闆又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回家呢,難不成,是兩個人出了什麼意見,所以程老闆才自己跑出來的?
想到這裡,杜青琅便心中尋思着,若真的是和自己猜想的這樣子的話,那麼,自己一定得好好的勸勸程老闆,一個女孩子家的在外抛頭露面,要遭受很多異樣的眼光不說,指不定,還得受欺負。
若真的是怄氣的話,還是盡早回家去吧,也免得家裡人擔心。
但是,杜青琅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剛剛程宇睿說的話裡面有着非常關鍵的三個字,右丞府。
當然了,即便是他注意得到,但像他這種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三好書生,卻也是不知道,前一段時間,子啊右丞府二小姐程流錦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到現在為止,杜青琅還不知道程流錦的名字,因為,他覺得,貿然去問一個女子的名字,那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而此時,好不容易甩脫了程宇睿,程流錦的心中也就終于松了一口氣,抱着小黑剛剛要轉身的時候,卻發現,杜青琅正看着程宇睿離開的方向飛發呆。
“杜青琅,你想什麼呢?”
“啊!沒,沒想什麼……”
被程流錦喊了一嗓子,杜青琅吓了一跳,雖然嘴上說着沒什麼,但實際上,他心中還是在考慮着,到底要不要勸一勸程流錦。
畢竟,程流錦自己撐着這一個茶樓,看起來很辛苦。
但是,他躲躲閃閃的眼神,又怎麼可能騙得了程流錦呢,于是,便又笑着說道,“說吧,想問什麼?”
“啊?”
聽到程流錦這麼說,杜青琅竟然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知道看着程流錦笑意盈盈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這才又試探的問道,“真的?”
“嗯,真的。”
程流錦點點頭,表示想問什麼就盡管問吧,正好,她心裡被程宇睿那個蠢貨氣的不行,也權當是抒發郁悶了。
“那個人,是誰啊?”
杜青琅想着自己心中所考慮的,于是,便抓緊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來問,但沒想到,一旁的一個小厮卻是笑道,“杜公子,你是讀書讀傻了吧,竟然連右丞府的大公子,程宇睿也不認識?”
“他是右丞府的大公子?”
杜青琅有些懷疑的看了那小厮一眼,便又看向了程流錦,可不想,程流錦卻是點點頭,證實了那小厮的話。
“不像。”
杜青琅搖搖頭,又蹙着眉說道,“我聽說,右丞大人高中之前,是個彬彬有禮又待人和氣的書生,怎麼會有這麼不可理喻的兒子。”
“慣的呗。”
程流錦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其實在記憶中,他的确是對于以前的程流錦挺好的,就像是老鷹護小雞一般,替她抵擋了很多程盈雪和王秀清的欺淩。
但也正因為如此,程盈雪和王秀清,因特就越發的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程宇睿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大概,是因為父子兩人意見相左,總是說不到一起去。
而後來,又因為程宇睿自己一起之下離家遊學,也沒有了身為父親的程書頤,在一旁的監督指導,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理解的。
于是,便也就越發變得偏激,又不可理喻起來了。
但這時候,杜青琅的注意力,卻是又轉向了另一個地方。
“天啊,程老闆,你該不會是右丞府的小姐吧?”
“你竟然才反應過來。”
程流錦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暗暗地感歎着杜青琅這一條超級長有,又超級慢的反射弧,随即又補充道,“但是,我現在已經和他們沒有什麼關系了。”
“為什麼?”
杜青琅有些不解,他對于右丞府的認知,還停留在程書頤剛剛坐上右丞的位子,為民間辦了好幾大件事情的階段。
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好的右丞府,程流錦卻不待。
“因為我已經和程書頤斷絕父女關系了。”
程流錦聳聳肩膀,一隻手輕輕的摸着小黑的腦袋,感受着它日益沉甸甸的分量,程流錦不由得感歎,這小家夥長的好快,這才十幾天的功夫,竟然就已經要超過二十斤的樣子了。
“斷絕父女關系?”
杜青琅吃了一驚,他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恩怨,亦或者說是心結,才能讓這麼善良又溫和的程流錦,做出這樣子的決定來。
“來來來,小八,你來跟他說,我有點頭疼呢。”
見杜青琅一副要刨根問底的樣子,程流錦不禁有些無奈,便一把抓過了剛剛笑話杜青琅的那個小厮,又對他說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嫌他知道的少,那麼,就你來告訴他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吧。”
程流錦自己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有些心累,那麼多的事情,不說個口幹舌燥的,是根本就說不到尾的。
而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兩個多月了,而這兩個多月來所經曆的事情,簡直要比她執行一百次任務還要累。
于是,程流錦就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情,古代人真可怕。
“小黑,你再長肉的話,我可就抱不動你了。”
看着懷裡正‘哼哧哼哧’用自己鼻子拱着手掌的小黑,程流錦的心中終于掠過一絲柔軟,她覺得,容扒皮做過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小黑送給她。
那時候,青靈可是對它喜歡的不得了呢。
可一想到這裡,程流錦原本還在翹着的嘴角,立馬就耷拉下來,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樓梯口,一語不發的撫摸着小黑光滑如水緞的皮毛。
青靈,你在那邊還好麼?
‘咚’!
而這時候,程流錦卻是聽到樓上傳來了一聲重響,似乎,是凳子倒地的聲音,程流錦禁不住面色一變,心道,花冷鸢的傷勢還沒好,該不是起床的時候暈倒了吧?
于是,一邊想着,程流錦就抱緊了小黑,飛快的跑到樓上去。
可是,一開門,程流錦就禁不住想要笑,她看到了什麼,一個臉色黑的墨一樣,玄色紫金冠的男人,還有一個面色微微蒼白,可手中卻是提着一根門闩的姑娘。
見此,程流錦頓時有些心累,怎麼又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