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将相考核要舉行第二輪的時候,所有順利通過了第一輪考試的人,需要再一次前往考核場,進行第二次考試。
而又是一大早,杜青琅便挑着燈起來,口中輕輕的默念着些什麼,一直到太陽終于不情不願的露出了一小塊臉,他便又啃了半塊饅頭,猛灌了兩杯茶,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昂首挺兇的朝着考核場而去。
小八已經将右丞府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程流錦竟然會遭受到這麼多的苦難。
可即便如此,她卻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這裡開起了茶樓,還和很多的老闆們都有合作,别說她一個女子如何了,就算是換成了個男子,也不見得能做成她這個樣子。
程老闆是真的不容易。
可這麼善良的她,卻是被家裡人這麼的欺負,尤其是她還有個智障的嫡兄,總是不明就裡的來糾纏于她。
想到這裡,杜青琅就暗暗的下決心,一定要完整無缺的通過所有的考核,獲得朝廷對于自己的安排,這樣子,他也就有身份,可以給青靈茶飲樓撐一撐台面了。
于是,心中懷揣着如此真誠美好的想法,杜青琅腳步堅定的邁進了考場,他一定要成功,為了家中的父母,也為了報答程老闆,更是為了要守護她。
但是,程流錦可是不知道,杜青琅的心中,正萌發出了一絲别樣的情緒來,此時,她正在和容世旸坐在一起喝茶。
沒錯,天下少有的,安安靜靜的喝茶,而不是壁咚床咚各種咚。
而這一次,花冷鸢終于沒有沖出來,将手裡的門闩給狠狠地撇向容世旸,這也是十分難得的一點。
“它長大了不少。”
見程流錦的懷中抱着小黑,容世旸便也伸手摸摸小黑的腦袋,而小黑也似乎有靈性一般,用自己濕潤冰涼的鼻子,蹭一蹭容世旸寬大的手掌。
“豈止是不少,簡直是大了兩三圈好麼!”
程流錦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膝上,已經相當于大半個成年狗的小黑,心中不由得猜想着,容扒皮送給她的,這到底是個什麼品種啊。
不過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長的也太快了吧?
可即便是如此,小黑卻仍舊是喜歡賴在程流錦的懷裡,它最喜歡的,就是程流錦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而對此,容世旸隻是笑而不語。
“程宇睿,你怎麼想?”
看了程流錦好一會,容世旸才說道,“太蠢會死得早。”
“噗……”
容世旸的話太過于精辟,使得程流錦禁不住就笑噴了出來,又笑了好一會之後,程流錦才終于勉強收住笑意,沖他點點說道,“沒錯,太蠢就是會死得早。”
“他身邊的人,都是渣滓。”
容世旸想了想,又補充道,“都是看中他的身份。”
“竟然是這樣?”
程流錦不僅挑眉,他知道,程宇睿的身邊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而程宇睿也是和他們一起出去遊學的。
可沒有想到的是,程宇睿的那些朋友,隻不過是權利的朋友。
“嗯。”
容世旸點點頭,從袖中掏出好幾張紙來遞給程流錦,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的,直到程流錦接過來仔細一看,才終于了解到,程宇睿的身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先前,程宇睿便不滿程書頤對于庶女程流錦的冷落,他認為,都是一家人,父母對待子女一定要公平親和,而不能懷着私心和偏心,這樣子,一定會遭到天打五雷轟的。
而程書頤也不滿他不知道輕重遠近,不疼愛自己的親妹妹,反而是去護着一個地位低賤的庶女,簡直是不長出息。
為此,兩人曾經有過非常激烈的争吵。
看到這裡,程流錦不由得失笑的搖搖頭,這程宇睿還真是個耿直的Boy,這麼說沒有被程書頤打死,已經是萬幸了吧?
而實際上,程宇睿也真的挨了打,并且,還是程書頤抄着家法親自動的手,事後,程宇睿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勉強能夠下地走路,将王秀清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于是,父子二人之間的梁子,也就算是這麼結下了。
又到了後期,以為北安王府越發衰落,甚至,就連世子重病的消息都傳了出來,程書頤便在考慮着要李代桃僵,絕不能毀了女兒一輩子的終身幸福。
這件事情,就又遭到了程宇睿的強烈反對。
可說到底,這右丞府之中,程書頤才是說一不二的大家長,身為右丞和父親的威嚴,又怎麼能容得一個毛頭小子的挑戰,所以這一次,程宇睿又挨打了。
當然了,這一次打得比較重,程宇睿足足躺了有一個月,
而傷好之後,程宇睿便離開了家,跟着一群人四處裡遊曆,增長見識和見聞。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初,他振臂一呼就跟着他四處遊走的人,其實,并不是真的欽佩他以及他的想法,而是右丞的長子,這個閃爍着光芒的身份。
一路上,這些人對他各種吹捧,導緻了程宇睿這一路下來,耳中聽着的,盡是些華美的贊譽之詞,根本連句真話都沒有。
于是,也就在這時候,程宇睿的性格和心态,就發生了變化。
因而,他來找到程流錦的時候,才會對于這件事情有着如此偏激的觀點,實際上,他隻是想證明,自己是對的。
“真是既可氣又可悲。”
看完了這一切之後,程流錦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想不到,程宇睿竟然還經曆了這樣子的侍寝,而且,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他身邊的好朋友,都不是真心的。
“将相考核,他撐不過五輪。”
容世旸淡淡點頭,好像是在說,明天的太陽仍舊會特别好似的,面上泛不起一絲的波瀾。
“你怎麼知道?”
程流錦不禁有些好奇起來,據說,程宇睿的學習非産刻苦,即便是思想偏激了點,但是,學識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好歹也是程書頤的兒子,若是連考核都撐不下來,程書頤的臉,可就真的要丢大發了,雖然,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華而不實。”
容世旸仍舊是淡淡的,可程流錦卻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相信,而見狀,容世旸便又歪頭問道,“要賭麼?”
“賭什麼?”
程流錦不由得就來了興趣,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盛滿了星辰一般,而見狀,容世旸便不由得湊近了她說道,“他死在第四輪。”
“真的?”
程流錦挑眉,而容世旸便又看着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試試?”
“試試就試試!”
程流錦哼了一聲,随即又補充道,“若是我赢了,你就任我處置。”
“好。”
容世旸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而程流錦便也得意的笑了笑,可是,程流錦哪裡想得到,這個賭約,她是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