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奇雄對自己弟子性格的了解,就跟了解自己身上的虱子一樣。
别小看秃噜皮的挑糞裝扮,他可是非常好面子的。你想啊,好不容易跟着師傅出來露把臉。結果攏共就七個對手,都被自己的兩兄弟搞定。
這對秃噜皮而言,意味着失寵!
那千鈞重力的扁擔,若是砸下。神武衛必成肉醬。
拓跋奇雄立刻冷斥道:“秃噜皮,住手!”
秃噜皮怒火攻心,不見有所停頓。
拓跋奇雄在石獅的頭上,扣下一塊岩石,凝指一彈,石頭光速砸向秃噜皮的背心。
啪!秃噜皮身形猛的頓住,扁擔在地面上掠出一道勁風。那名受傷的神武衛看到重擔就在自己的額頭上,再下三寸,他的腦袋就成為豆腐腦了。
驚駭之下,神武衛忘記了斷裂的肋骨,側身翻滾。
他剛離開,耳邊就傳來咚的一聲,秃噜皮的扁擔砸落,在地闆上砸出一個半寸深的凹痕。
心有餘悸的神武衛大汗淋頭。
呆萌憨愣的秃噜皮,則是驚慌失措的扔掉了扁擔,雙膝跪地,挪動着靠近拓跋奇雄。
囔囔道:“師傅,弟子剛才不乖,請師傅責罰!”
說完這還不夠,秃噜皮又轉身對剛才那位神武衛道歉道:“大爺,小的不是故意的,嗚嗚……”
那些受傷的神武衛跟西淩社的門生弟子們看到這一幕,心頭就是一道沉雷。
裹姬跟德隆面面相觑,他們尴尬的看着秃噜皮,又忐忑不安的看向拓跋奇雄。最後,惡狠狠的瞪向秃噜皮,心道:尼瑪哒,師傅帶你丫來之前說好的強硬跟嚴肅呢?
此時的拓跋奇雄,内心是崩潰的。
他這三個弟子,個頭最秃噜皮高,面相也最秃噜皮老。對武學的理解也最秃噜皮高。但是說起智商,吐露皮就像長不大的孩子。這讓拓跋奇雄這個爹媽堅韌的師傅,也是操碎了心。
秃噜皮這類型的人,長了一顆比童心都易碎的玻璃心。在他心裡,已經把拓跋奇雄當成了他的幹爹。這樣心态的人,最怕的就是幹爹不要他,所以對幹爹的批評是極為上頭的。
别的就不說了。這次拓跋奇雄帶着弟子,就是來西淩社砸場子的。要的就是氣勢,弘揚南雲社的名頭,抖一抖他這個護法的威風。
可這貨,給師傅跪也就算了。反而能夠突出拓跋奇雄禦下嚴謹,教導有方。
但,反過來給敵人磕頭賠罪!
這……
來之前,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動不動就煞筆,結果還是煞筆了。
拓跋奇雄氣的七竅生煙。卻又知道這個弟子不能罵的太重,萬一說重了,這丫擡起腿跑球了,那他這個當師傅的,丢人丢到萊茵河了。
秃噜皮看師傅沒有動靜,以為自己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轉過身,對着衆位受傷的神武衛邦邦的扣起了響頭。
拓跋奇雄,心道:“孩子啊,你當我爹算了。”
他氣憤的轉過身,忍着五髒六腑的爆炸氣穴,一字一頓的說道:“三兒,你沒有犯錯。你是個好孩子。”
這一句話說完,拖把奇雄的後槽牙都快咬崩了。
“我是好孩子,好孩子!”呆逼秃噜皮頓時喜笑顔開,他挑起扁擔,悻悻的走到兩位師兄中間。
德隆跟裹姬,羞愧的刻意躲閃。
周邊的圍觀者們,轟然嬉笑。
拓跋奇雄忍受着西淩社成員們的冷嘲熱諷,滿腔怒火隐忍不發。他不能大開殺戒,挑起兩大社團的鬥争,這個責任他承受不起。
況且,出發之前,社長大人就說過。點到為止,主要打壓西淩社的氣勢。
如今,面對嘲笑。拓跋奇雄隻能默默的承受這個委屈。他看着自己的弟子秃噜皮,又看到了秃噜皮的扁擔。頓時覺得,自己的這個挑糞的煞叉弟子,是拿着糞盆子往他這個當師傅的頭上扣。
這跟時候,拓跋奇雄暗道:“三兒,尼瑪你就坑爹吧,以後老子絕對不會帶你去任何地方!”
賈似道帶着另外的三位長老,走出了閣樓,他聽到成員們的哄笑,厲聲喝道:“笑什麼笑?都把嘴給我閉上。”
轉而,賈似道臉色一變,嚴肅的面容上綻出幾道谄媚的皺紋,作勢對拓拔奇雄拱手作揖,突然覺得,畫風不對。連忙收起笑容,目光冷酷的輕喝道:“咳,大膽狂徒!南雲社跟我西淩社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為何要來尋釁滋事?當真以為我西淩社是随便撒野的地方嗎?嗯?”
别看賈似道虛張聲勢。但他的這一番話,尤其配上最後的質問。顯得底氣十足,還真為其他的長老漲了點中氣。
拓跋奇雄知道這是雙簧,你硬,我硬!你退,我進!
他走到台前,挑釁的看着四個長老。嚣張的笑道:“堂堂西淩社,怎麼就你們四個長老前來?才女希淩雪跟四大護法呢?知道我要來,都吓的屁滾尿流了吧?”
賈似道心中雖樂,可也聽不慣拓跋奇雄的這句話。明明這厮知道襲淩雪跟護法不在,才敢來趁虛挑釁。這牛比吹的,隻怕希淩雪突然回來,破滾尿流的該是他。
不過,作為臨時任命,被趕上架的鴨子,賈似道暗地裡軟,明面上,必須得學習死鴨子嘴硬的風格,不然他無法徹底征服其他長老們的心。
賈似道裝模做樣的喝道:“哈哈,不自量力。即便是社長不在,你們也休想讓我西淩社認輸。不就是挑戰嗎?怎麼個戰法?我們不懼!”
别看這貨人模狗樣,給他一個理直氣壯的平台,他也是能夠拽上天的。
是人,都有尊嚴。三個長老一看,平時大事躲着,小事讓着的賈四哥,都表現出鋼鐵的意志,他們也不能失落,紛紛說道:“沒錯。要打就打,廢什麼話。”
有的時候,人的心很會作祟。比如,前一秒說出去的話,下一秒就會後悔。
這些長老們就是。剛說完,就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打個毛線!怎麼打?要打就得自個出手,然後被揍得鼻青臉腫,丢人現眼是小,西淩社敗下陣去,隻怕社長回來,都輕饒不了他們。
拓跋奇雄一看對面迎戰的很是爽快,知道賈似道的挑撥起到了效果。他當即見縫插針,朗聲說道:“哈哈,好,戰帖是我們南雲社遞上來的。那戰法也應該由我們來定。三局兩勝!考慮到你們西淩社不堪一擊,我就不出手了。就由我的三個弟子出戰吧。”
拓跋奇雄說的對決的規矩,其實還是在理的。他是挑戰者,戰法自然得他提出,況且也很公平。三局兩勝嘛,還是弟子出馬。
放在平時,西淩社必勝的局。但是現在,連同賈似道在内的四個長老,就成了坐山呆的猴子。你撓撓臉頰,我撓撓下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有一種超然物外,神遊諸天的癡呆感。
賈似道左看右看,自告奮勇道:“第一場,就由我來吧。”
其他三人聽聞此言,忙道:“四哥,你要保重啊!”
賈似道肉疼的說道:“放心。”心裡卻想到:這下我都出馬了,你們待會也選兩個上吧。
拓跋奇雄鼓掌稱贊道:“好,賈長老當真不怕死?”
賈似道斬釘截鐵道:“哼哼,大丈夫皆有一死,為了西淩社的榮耀而戰,我死不足惜。隻是希望我死後,靈魂能夠庇佑西淩社的成員,這才不愧大家對我的提攜,不愧社長對我的信任。”
拓跋奇雄聽的都暈了!
他跟賈似道同為南雲社成員,又是賈似道的頂頭上司。他還不知道這犢子是什麼樣的貨色?你丫打裝就裝吧,知道自己人不會以命相搏。可說的那方為自己洗地的話,身為南雲社護法的拓跋奇雄,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惡心。實在是自己不能動手,免得以大欺小,不然,他得真的上去痛揍賈似道一頓。
秃噜皮看到對方有人出戰,他憨笑着扛着扁擔,說道:“師傅,我來對付他。”
秃噜皮出手,那真的是沒輕沒重。他又不知道賈似道的身份,要是知道的話,為了以防萬一,拓跋奇雄也不會帶來他。
如今他毛遂自薦,拓跋奇雄正好也想教訓賈似道,便說道:“好,為師希望你能夠戴罪立功。”
秃噜皮感動的擠出了幾滴眼淚,心道,幹爹還是很仰仗自己的……
他嚴肅的點頭道:“師傅,放心吧。”說罷,扁擔運轉,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了狼煙亭。
狼煙亭,是西淩社最後的屏障,也是成員們用來比試的地方。
賈似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也沒有放在心上,以為就是要過個假把式,蒙混一下就算了。
可他看到秃噜皮那舞動的毫無規則的扁擔,再聽一聽,扁擔發出來的呼呼的風聲。
賈似道臉上的肉,又開始疼了!他朝着拓跋奇雄遞去一個垂詢的目光,孰料,拓跋奇雄正在低頭思索,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賈似道心道:“我的娘啊,這癟犢子出手,萬一把我砸死了……”
呼!
飛來的扁擔已經呼嘯而來,直劈面門。
賈似道哎呀一聲,跟個瘦猴似的,持劍俯身,躲開扁擔的一記直砸後。順勢對着秃噜皮的下盤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