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都定了下來,那就是抓賊拿髒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說王貴人不知道誤食了什麼東西,渾身起了疹子,太醫也診出來了是有人故意下了仙子素,這個□□還是有藥可解的,隻不過是要花些許的時間罷了。
這消息傳得不廣,就像是一個渠道消息一樣,沒有人特别是注意的話,也不會有人去特别的了解。
可,消息傳出去不到半個月,給王貴人頤養的安心殿就穿出來了死訊。
我聽聞消息的時候,手上一抖,杯子滾落到了地上,摔在墊子了上面,并沒有摔壞,就是杯中的茶水灑在了绛紅色的毯子上面,顔色小面積的變得更加的深色。
我怔了,我昨日還去瞧着王貴人,拿了顆糖果遞給她,包裹着紗巾的王貴人,眼神非常的純澈,露出了一抹甜膩的笑:“姐姐,糖糖。”
雖然半邊臉都已經在紗巾之下,可是有時候看人的話,看眼睛就夠了。
在王貴人醒過來,神智特别不清楚的時候,整個人就對外界是非常抗拒的,隻要一有人靠近,就像一頭沒有安全感發了狂的小幼崽一樣。
沒有人降得住王貴人,我便拿了一把糖過去,溫柔的去誘哄她,可能是我的方法得當,之後王貴人便是最粘着我,我一過去,她便在我的身邊圍繞着讨糖吃,特别的像一個孩子。
我表情木然了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去安心殿。”
去到安心殿的時候,一片哭聲,究竟有多少是真眼淚有多少的假眼淚,我不知道。
安心殿的中央放了一口未阖起來的棺材,我在其中并沒有看到王貴人的母親,我便問了随着王貴人進來的貼身侍女:“王夫人呢?”
王貴人的貼身侍女,翠苑哭啼着道:“夫人一聽說娘娘出事了,就當即暈了過去。”
聞言,我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走進了棺材前,看那棺材中閉着眼睛,表情非常安詳的王貴人。
聲音偏冷:“陛下呢?”
翠苑繼續回道:“陛下去徹查下毒的事情了。”
來之前,挽香就和我說了,王貴人是中毒身亡的。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點也不相信還會有人能給王貴人下毒,畢竟兇手都已經查出來了,若是沒有方禦景的授意,兇手便不可能有機會下手。
我甯願選擇方禦景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必須要去見到方禦景,去問清楚。
若方禦景真的和我知道的帝王都是一個樣,覺得人命可以随意的踐踏,那我覺得現在的關系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因為我和他之間的觀念不一樣,走的路也不是一樣的。
我随即快步的出了安心殿的大殿,挽香春花匆匆的跟在我的身後,春花問了出來:“娘娘你要去哪裡?”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腳步飛快的往大元殿走去,連轎子也不坐了。
我去到了大元殿,通報的内侍迎了上來,我面無表情,連戲也不演了,語氣非常的冷的問道:“陛下呢?!”
“陛下因為王貴人的事情憂心……”
我打斷了内侍的話:“給哀家通報一聲。”
許是被我的表情和語氣震懾到了,那内侍不敢多說一句話,趕緊的進大殿中去通報,很快便出來了,我回頭對春花她們道:“你們在外邊候着。”
進了殿中,大殿隻有内侍和宮人,那剛剛通報的太監:“陛下在偏殿等太後娘娘。”
隻我一人進了偏殿中,方禦景哪裡有憂傷過度的樣子,坐在桌子旁批閱着奏折,沒有一絲因為自己妃子去世的消息而露出半分的惋惜。
我冷哼了一聲,話語中帶着揶揄:“陛下可真是個好皇帝呀,即使沒有一日的夫妻百日恩,卻也夠鐵石心腸。”
方禦景從奏折中擡起了眼,瞥了眼我,微微皺眉:“這件事情并非你想的哪樣。”
我在底下擡着頭看着方禦景,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個字:“哦。”
方禦景歎了一口氣:“你就不能順着朕的話問一下,問一下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嗎?”
我還是沒有問出來,依然是那副在方禦景面前異常犟的語氣:“如果陛下你不想解釋,我問了不過是多此一舉。”
方禦景擡起了手,放在了額頭上面,揉了兩下太陽穴,站了起來,從批閱桌子上面走下來,想拉一下我,我确實跟他鬧氣似的,身子避開了他的觸碰。
方禦景的臉色有那麼一絲的受傷:“說到底,你還是不夠相信朕。”
我随即給了方禦景一個白眼:“我這不是來了嗎!且,相信一個人,那是必須是得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情況下,我又不是陛下你肚子裡面的條蛔蟲,我怎麼知道陛下你肚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水。”
很多時候,就是了解這個人,但人的想法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着的,就是行為上,有時候都是不理智的,這已經不在相不相信的這個範濤了。
方禦景雙手落在我的肩膀上面,眼神如浩瀚的星海一般,眸光非常的深:“朕今天就和你黎以琳說白了,朕就負盡天下,也不會負你黎以琳一個人。”
突然這麼深情的告白,我卻是非常冷靜的吐出兩個字:“渣男。”
方禦景:……
“說人話。”
方禦景:……
就現在像我這麼理智的女人沒幾個了,自從發生了掌燈宮人的那件事情,我就告誡自己,方禦景甜言蜜語能聽,但卻不能完全的聽進去,即便他是真心的,我也要保持三分的理智,避免那一天,我真會因為方禦景幹出些無法挽回的蠢事。
我覺得,我心裡面有方禦景,裝不下别的男人就好,喪失理智這種行為真的不适合出現在我的身上。
然而這隻是我的想法而已,行為上真的是已經不在我能控制的範濤了。。。
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改為了捏,力道有些重,卻不會讓我感覺到痛,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眼睛,眼中的波浪少了些許。
“朕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心中裝的全是朕?”
這回輪到我無語了:……
這男人……
“我心裡是裝着陛下的,這難道還不夠?”
“不夠!”方禦景這兩個字說地非常的斬釘截鐵,随即又強勢的道:“朕就想着你一個女人了,你就不能隻想着朕一個男人嗎?!”
我愣了半響,心底下:靠,果然是個貪心的男人!
頓時覺得頭痛,咱能不能不要成天圍繞着我愛你,你愛不愛我的這個話題上面?
我轉回了原來的話題,還是非常的冷靜:“其他事情先不說,現在就先說說王貴人的事情,你要是不說我就走了。”
我作勢要掙脫方禦景的桎梏,方禦景卻是桎梏得越緊,良久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出了實情:“王貴人在前日就已經恢複了神智,朕與她商量過了,就她現在的一面之詞,力度還不夠大,抓賊須拿髒,有人在她的食膳中下了□□,便将計就計,不過是把□□換成了假死藥。”
聞言,我緩了一下,才接收了這個信息。
良久,我像是發自内心的露出一抹笑:“我就知道陛下你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方禦景:……
對面女王和鄰家小清新我轉變得非常的快,就是角色的特點我也是拿捏着非常好,好到方禦景無言以對。。。。
“王貴人且還向朕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眨了眨眼,好奇的問:“什麼要求?”
“她說希望借這次的假死,死遁,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那陛下答應王貴人了嗎?”王貴人能提出種要求,怕是已經看淡了人生,對于皇宮中的事情早已經看得非常的透徹了。
“當初王尚書是前朝的知縣,剛正不阿,遭人陷害,是王貴人她跑到千裡之外的龍洲找朕,當時朕已經起義,朕因為王尚書的氣節,便救了下來,故到了後面,她自動請纓說要到後宮來幫朕看住那些人。”
我沉默了一下,怎會如此的簡單,就是聽聽,我其實也感覺王貴人真的是對方禦景是有意的,隻不過是不想給方禦景壓力罷了。
第三日是王貴人下葬之日,舉行了貴人級别的下葬儀式,方禦景沒有出宮,但我卻在方禦景的默認下,在春花秋月幾個人的掩護之下出了宮,在金都城外的十裡亭送了王貴人。
我下了馬車,讓其他人在馬車這邊等我,我走進了十裡亭,帶着面紗的王貴人看着我,久久,眼眶濕了。
“怎就哭了?”說實在的,這一個月下來,真的是給了我多了個女兒的感覺,人總是容易處出感情的,雖然我在方禦景的眼裡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
王貴人卻是突然的就給我跪了下來,我連忙扶起她,她卻是執意的要跪下:“你快快起來呀。”
王貴人搖了搖頭,聲音帶着哽咽:“太後娘娘,臣妾在那段時間,就感覺像是全世間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了,其他人都是吃人的怪物,可卻是娘娘在臣妾孤獨害怕中,給臣妾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看來恢複了神智的王貴人并沒有忘記之前的事情。
我把她給扶了起來,輕歎了一口氣:“誰沒有給情緒失控的坎,過了就過了,别想太多了,你此番是要去哪裡?”
王貴人看了眼金都城的方向,語氣帶着一絲輕松:“去看看這世間,也想做一回行俠仗義的女俠,雖然這個女俠不會功夫。”
在臨走之前王貴人和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娘娘,其實登基那天,我猜得出來,陛下是去找了娘娘你,還有每回侍寝當晚,我都知道陛下去了哪裡。”
我怔了一下,這王貴人……卧槽!
也是個高智商啊!
王貴人微微一笑道:“娘娘且放心,除了臣妾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臣妾說出來的意思就是想要娘娘,莫要負了陛下的心意。”
我愣了半響,卻是搖頭一笑:“定是不負。”
我站在十裡亭外,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卻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已經過去了一年七個月,世事變幻得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