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景睿也并未閉上眼睛,他瞅着她,從最初的驚愕無法反應到慢慢的開始生澀的回應,但最後,本迷蒙的雙眼,卻一點一點的恢複了清明。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他怎能允許她這樣快就回過神來?是以,他更加用力的摟緊她,唇齒的糾纏,比之先前,更火熱了——不是第一次吻她,但那次,他表現的太急切,吓到了她,所以這回,他不敢太過急切,不然日後她怕是連靠近都不準自己靠近,那豈不是虧大了?
直到她清明的眸色再一次泛起迷蒙的水霧,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許久,他稍離開她的唇,氣息粗重的瞧着她如醉酒般紅豔豔的雙頰,光是一個吻,哪裡夠?他想要更多,可是理智也告訴他,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若太過急切,吓跑了她怎麼辦?
不能更進一步,他隻好聊勝于無的淺啄她嫣紅的唇瓣,直到她完全清醒過來,雙手用力推上她的兇口,身子極力後仰,卻忘記了他的手臂就就橫在她的腰上,她即便退,也不能退出他的懷抱去!
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做什麼突然就吻上來了啊?她連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嗚嗚,是怎樣啦?她比較好欺負嗎?兩次被人吻,兩次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至少要彬彬有禮的詢問她一聲才算得上禮貌吧?
“這是懲罰——”也是吻她的借口!
“……懲罰?”雲懷袖氣得發抖,她貌似什麼都沒做吧?他憑什麼要懲罰她?
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配着一張不知是羞還是怒的小紅臉,真真可愛極了!輕笑着拉進他們間的距離,以鼻尖親昵蹭着她的,雙眸瞅着她時,黑瞳裡隐隐約約還有未滅的星火,聲音也沉得吓人。“我才說,于無人處你要喚我的名字,可是你剛剛……”
就因為她習慣性的喊了他一聲王爺就要被施以這樣的懲罰?雲懷袖氣的無語,靜靜瞅着她的狀态,叫無奈——她能怎麼辦?他是王爺他最大,自然也是他說了算!不過,她狐疑的瞅他一眼,不會以後她不小心又習慣的喊他王爺,他都會用這樣的令人臉紅心跳的方式懲罰她吧?
“沒錯——”他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了她的心思,沉沉笑道,擱在她腰間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着:“叫錯一次,我便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你一次——”
這樣的話——啧,還真令人期待呢!
“呵……”雲懷袖扯了嘴角在笑,隻是明眼人都嘛看得出來她那笑假的仿似面癱的人嘴角在抽搐的模樣。“臣妾記下了——王……景睿,可以談正事了吧?”
她相信,再與他就這樣問題僵持下去,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她是被活活氣的吐皿而死,而在死之前,她也絕對不會手軟賞他一把毒粉……
惡狠狠的磨牙聲,實在不配那甜甜的輕嗓——所以可以想象,她此時有多麼憤怒!也是,在王府外頭的她,那樣強悍又好勝,從不甘屈于人下,現在,一定會認為她自己被他嚴重的打壓到了,說不定心裡都開始吐皿了呢!
驕傲好勝又聰穎的她固然吸引他的眼球,可是這樣強制隐忍的可憐模樣,也同樣讓人移不開目光呢!
“我叫夏侯景睿,不是王景睿,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記錯了哦——”他還不怕死的捋一把虎須,溫潤淺笑。
雲懷袖眉梢眼角劇烈的抽搐了起來,咬牙忍道:“是,臣妾記住了——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趕緊轉移話題——夏侯景睿,小心不要落在本姑娘的手裡,不然,看你怎麼死?!
夏侯景睿終于正了神色,沉吟了下,才開口道:“按理說,喬玉嬌的嫌疑最大,可,我總覺得不會是她——”
“其實我也有想過!”見他不再鬧她,她才放下心來,同時也放軟了僵硬如石頭的身體,“容妹妹出事,第一個趕到寄月館的就是她,然後不由分說的杖斃了阿才,又扣了錦蘇,看起來好像是她要湮滅證據的表現,可是也覺得很多地方說不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我很看不順眼!”所以才會像姚夫人一樣死咬着她不放!
疑點太多了,看似不着邊不着調的,從哪裡入手都不對似地……
“你心裡有特别可疑的人麼?”夏侯景睿微蹙眉問道。
特别可疑的人倒是沒有,不過——“我知道在容妹妹死之前,她的房裡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曾經到過她的房裡!”
“侍候她的人不是說除了她沒有任何人進去過麼?”他也曾進去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迹,她是從哪裡發現的?
“那人将在房間裡留下的痕迹消除的很幹淨,所以我們再房裡看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重點來了:“容妹妹房間的窗子外面,有一棵極靠近窗戶的木槿,花開的極好——”
“不錯,我注意到她房裡花瓶裡就供着幾支木槿!”他點頭,眉間有重重疑惑。卻也并不問,隻等她說出其間的厲害關系來!
“今天下午的陽光雖然不很烈,但是也沒有風,所以那棵木槿下面,不可能會自然掉落許多還未開全的花朵——”她頓一頓,瞧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他大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繼續道:“因為窗戶與那樹相距很近,所以人要從窗口進房間,勢必要碰到低矮一些的枝葉,所以樹下面才會有那麼多的落花,而很巧的是,我注意到那些落花,的确有被踩踏過的痕迹……”
所以,照那些落花的新鮮程度來推算,那個從窗戶進去房裡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殺人兇手——
夏侯景睿微揚眉,瞧着懷裡井井有條的發表着自己的觀點的雲懷袖,她微微皺着眉,眉眼間的認真自信輝映的她整張小臉更加燦爛奪目了——他不知道,她認真起來的模樣,也是這樣美!
她不過也隻在那房中呆過片刻而已,想來,許多他沒留意到的小細節,她都看在了眼裡,想必,她的發現還不止這一點吧!
“更巧的是——”她頓了頓,擡眸看他,晶燦燦的,宛如整個銀河的星光道倒映進了那雙眸子裡,“因為她踩踏過那些花朵,所以鞋底上沾有花朵的汁液,因而窗台上,有一個不太明顯但是又能看得清楚的足印……”
“嗯,這個發現說明了什麼?”他懶洋洋的勾了勾唇瓣,随口問道——這時候的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因為她自己會将答案說出來,而他貪看她那樣神采飛揚自信滿滿的模樣。
“照那足印的大小來看,說明進到屋子裡的,是一個女人——”那腳印很輕,說明那人體形不大而且體重很輕,甚至過于輕盈了,那足印也很小,除了半大孩童,也隻有女人才有那樣的足印。
她已經讓柳語暗中核實過了,王府裡并沒有半大的孩童,所以孩童一排除,那就隻有女人了——但是,王府裡除開丫鬟婢女,還有整整三十個女人呢!
所以一想到這個她就忍不住有了怨念——他一個茶壺,三十多個茶杯來配會不會也太多了啊?而要在那麼多女人中揪出真兇來,他以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麼?很累人好不好?而且不抓緊時間的話,她的下場不知道有多慘。
“嗯,然後呢?”他漫不經心的抓了她的手在手裡,極其散漫的問道。
喂,什麼“然後呢”?然後不是該他說點什麼了嗎?憑什麼都讓她一個人說完了啊?他這樣漫不經心的表情真的很欠揍他知道嗎?不過,現在她的小命岌岌可危,看在他暫時算她盟友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暫時的!
深吸一口氣,她隻好抱着怨念繼續道:“我相信那個女子在容妹妹的房間呆過一段不短的時間,甚至,她與容妹妹有過争執——”
“可是房間裡很整潔,并沒有争執或者纏鬥過的痕迹!”他雖然也看出了那個房間裡面的玄機,卻不知她是如何看出來的,明明,那個人将痕迹清理的很幹淨。
“我先前有說過啊,那個人一定在離開的時候将她的痕迹清理的很幹淨,所以表面上看,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但——”又是重點來了:“容妹妹身上留下來的痕迹,她卻是沒有辦法清理掉的!”
雖然她做的很巧妙,用她散亂的長發來做掩飾,但還是被她的火眼金睛識破了!哼——
“曹容兒身上的痕迹?你發現了什麼痕迹?”夏侯景睿精神為之大振,面上再不複方才的吊兒郎當、漫不經心,急切的瞧着她問。
他以為這件事情會非常棘手,他甚至打算憑空弄些證據栽贓給旁人就算了,但沒想到,她卻發現了他沒有留意過的線索,也許,會是突破口也說不定——雖然不能動最大的那條魚,但,底下的小蝦小将能鏟除一些也不是壞事!這樣王府裡至少又要清淨一陣了!
咦?這會兒他倒急了起來?雲懷袖狐疑的瞟他兩眼,方才說的興起,居然沒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放在兇口,這會兒瞧見,忙不疊要抽出手來。他卻不允許,并不大力的将其按在自己兇口處。“曹容兒不是被毒死的麼?怎麼身上還會有痕迹?”
“不是的……”哎,松開說話會死啊?卻不敢真的将不滿表達出來,忍氣道:“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她的長發散了一鋪對不對?”
夏侯景睿回想了一下,點頭道:“确實如此——”
當時,夏侯景睿離開内室後,喬玉嬌也跟着出去了,隻留她一人在内室,她瞧着身體已然僵硬,死相極其凄慘的曹容兒,仍是不敢相信,前一刻還真心誠意對自己說着謝謝的人,這一刻已經冰冷成了屍體!
忍不住憐憫同情,雖然很害怕她的模樣,卻還是走了過去,想将她那頭原本漂亮現在卻淩亂的長發打理一下,手指将鋪散在床榻上與她身上的長發攏在一起,目光随意落在她頸上時,卻忽然怔住了……
“不,她是被人掐死的!被亂發遮蓋的頸子上,有很明顯的掐痕存在,所以我敢斷定,那人必是先殺了她,爾後才給她灌了含有夾竹桃的參湯!”所以她真正的死因不是中毒,而是别人活活給掐死的!“但要這樣輕輕松松殺死一個人且不被任何人發現,我想,脫不開以下幾點——第一,容妹妹與來人定有某種比較親近的關系,不然,那人從窗口進去,不是與她相熟的人,她定然會聲張——”
“不錯,她房外伺候的人說,參湯送進去後,裡面并沒有任何聲響!”這樣缜密的思維,這樣清晰的思路——她到底還有多少驚喜要給他?
搞不懂他眼裡星星亮亮的東西是什麼,她也懶得探究,隻心心念念她所發覺的疑點:“所以,那人定是與她相熟的人,王爺可暗中留意,看府裡都有什麼人與她走得比較近?”
她話音剛落,眼前一暗,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
“唔……”又被吻了!回過神來的雲懷袖想要尖叫想要暴走……她在跟他說無比正經的事情呢,他怎麼能就能動不動就吻上她一口?
忿忿又不滿的瞪着他清晰映在眼底的俊顔,這個人,該不會是吻她吻上瘾了吧?
一吻方歇,他不舍的離開她被吻的有些紅腫的唇兒,拇指很是暧昧的輕柔摩挲着:“你又忘記了,所以,我要懲罰你——”
看着雲懷袖大悟以後不置信的神情,夏侯景睿非常好心情的笑了,嗓音沉沉啞啞的落在她耳邊:“還是,你其實很想被我吻,所以故意那樣喚我?”
我呸!他那說的是什麼話,她很想被他吻?他是腦袋短路了還是神經搭錯線了?她臉上有寫她很想被她吻嗎?若真有寫什麼,一定是寫着“夏侯景睿與狗不得靠近”這樣幾個大字好不好?氣死她了……
所以她就覺得說,在chuang上談事情,是一件很要不得的事情嘛——果然,今天這免費豆腐是被他吃爽爽的了!
“好了,别再回味了,咱們繼續吧!”夏侯景睿故意歪曲她沉默瞪她的事實,笑笑揉着她的頭頂心!這樣的舉動,帶着說不出的親昵與寵溺的味道。
回……回味?!這位先生是在說笑還是眼睛脫了窗?她這樣氣咻咻的表情叫回味?她這樣恨不能揚拳往他臉上招呼的咬牙隐忍叫回味?
“怎麼?你是想邀請我繼續麼?”他眨眨眼笑,不敢笑的太過明顯與得意,伸手捏一捏她氣鼓鼓的雙頰——他還能真看不懂她的意思哦?
“呵呵……”雲懷袖幹笑兩聲,忍住将其手揮開的念頭,深呼吸以平息心口直翻騰的怒火:“剛才,說到哪裡了?”
若他敢回答說不知道,她決定,打死也不會再忍了!
幸而夏侯景睿很識趣,含笑道:“方才你要我留意府中可有人與曹容兒走的很近——這事我會留意的!你剛說了第一,還有第二第三麼?”
自然是有的!雲懷袖按捺住瞪他的欲望,垂了長長地睫,目光便被迫落在了與他的手指交纏着的自己手指上——他們的手,什麼時候纏握成這模樣的?喂,兄台,這樣真的不太好吧?
“第二,那人能輕松的殺死曹容兒不被發覺,我想,她一定會點拳頭功夫,不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得手——”她之前也讓柳語悄悄的摸了一下底,府中會點拳腳功夫的姬妾,不到十個,所以範圍自然就更小了。
因為平時少有來往,她對他的女人們也不熟,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出現在她腦海裡,也是常常對不上号的!所以一切,還得有勞他才行!
“不,範圍并不會因此而縮小!”夏侯景睿搖搖頭,說出自己不贊同她這觀點的原因來:“是,表面上看來不會武的占了大部分,但你有沒有想過,人是可以隐藏某些事情的?”
雲懷袖好看的杏眸眯的又細又長,仔細回味了一下他的話,恍然大悟:“你是說,有的人會武,但她隐藏的極好所以不被人發現?”
“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不是嗎?”尤其他派來他身邊的人,有哪個是不會武的?
可是,不對呀!雲懷袖立刻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她們跟着你,都是你……”疼入過心坎坎的人,“都是你最親近的人,你怎會不知道她們有無隐藏?而且,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還有什麼好隐藏的?”說不過去呀!
夏侯景睿意味深長的瞧着她笑:“是啊,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卻不一定是全然坦陳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僞裝吧,不是麼?”
呃……他這樣笑是什麼意思啦?瘆的人汗毛隻豎——像是散漫更像是了然的笑——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他這話,不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吧?難道,他知道了她對他僞裝的事情?不會吧?她的表現可圈可點,半點破綻都沒露呢,他怎會知道?所以,一定是她多心了……
“呃……也,也許是吧!”她不自在的避開他的視線,清一清嗓,很是無奈的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範圍不但沒有縮小,還增加了不少難度呢!”
這樣一個一個查下去,不知道要費去多少時間,所以,第三點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了!一掃沮喪,她重又振作道:“第三,我之前說,曹容兒身前與人争執纏鬥過,對不對?”
夏侯景睿點頭:“的确說過——”他同意她的說法,是因為他知道曹容兒扭曲的身體并不是毒藥造成的,那就是與人纏鬥的時候用力掙紮過卻依然沒有逃出毒手的姿勢。他是經驗豐富的人,所以雖然痕迹都被抹煞的很幹淨,還是能從她的身體上看出端倪來。那麼她又是怎樣看出來的呢?
“我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曹容兒的指甲裡,有不屬于她的皮膚組織和皿迹——”她在瞧見她頸子上的掐痕時,心中更為驚疑,因此仔仔細細的檢查過她的全身上下每一處,終于在她緊拽着被子的手指甲裡,發現了些許皮膚組織與皿迹。而曹容兒身上,并沒有被抓傷的痕迹,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與來人纏鬥中,曹容兒抓傷了對方……
夏侯景睿心領神會,也更佩服她的心細如發:“這樣說來,隻要找出那個被抓傷的人就真相大白了!”
“沒錯!”她也是這樣想的!隻要那個人現了形……哼哼,敢栽贓嫁禍給她,她一定會讓對方好看的!“我從内室出來的時候,有留意過留在寄月館裡的人,她們臉上脖子上都沒有被抓傷的痕迹,所以我猜想,被抓傷的部位,應該在手臂上——”
她眉眼舒展開來,極是興高采烈的模樣,整個人隻沉浸在終于要水落石出的開心中,忽視了他看她的……那樣灼烈熾熱的目光。
偏頭又想了想:伸出那隻自由的手按一按不自由的那隻手的手臂,指着上臂道:“我猜想,那抓痕勢必是在小臂上,而且,兩隻手臂應該都有受傷——”
曹容兒極力掙紮的時候,傷不到那人的臉或者頸,但是她能抓到她的手臂——而夏天的衣物很輕薄,所以當袖子因為激烈動作翻飛起來時,她很輕易就能抓傷對方,将證據留在自己的指甲裡!
好了,她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是他夏侯景睿的事情了!“王……”
瞧見他虎視眈眈的模樣,雲懷袖立刻警覺的住了口,并快一步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嘿嘿傻笑兩聲:“……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呀?”
抱歉,那兩個字她真的覺得拗口的要死,喊不出來啦!
他輕易的饒過了她這一回,握緊她的手,眉梢眼底流動着似水般綿延不絕的溫柔與笑意,黑眸緊緊鎖着她:“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我保證,兩天之内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喔!”她慢一拍的應了聲,保證就保證呗,幹嘛還要帶上這種令人覺得骨頭好似都要酥麻了的眼神?“你已經有了主意哦?”
“想知道?”他挑一挑眉,立刻破壞了原有的溫潤神情:“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去死——居然要她親他?!滾去做白日夢比較快啦!原來這世上,除了那變态男,能令她怒火滔天幾欲失控的,還有夏侯景睿這個臭男人!
“呵……”掩着唇,假意打了個懶懶的呵欠,告訴對方她困了,沒心情跟他鬧了,反正她要說的也說完了,他若真的不願意她受委屈或者真的要揪出真正的兇手來,那接下來,就是他的事情了!“好困好困……原來已經很晚了呢……”
這麼晚了,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吧!不要耽誤了她睡美容覺!
他低頭瞧一瞧她眼睛下淡淡的淤青,摟一摟她的身子,憐惜道:“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
其實,她比較想建議說——他走了她會更容易睡的着!但這隻能想一想罷了,隻要他不對她做出奇怪的事情,她倒也沒所謂啦,反正自己已經在他懷裡睡過去一次啦!一次跟兩次也沒什麼太大差别不是?
做完了自我安慰的心理建設,她閉上眼睛,沒多大會兒,便有均勻細微的呼吸聲響了起來。
夏侯景睿抱着她許久,才似不舍的輕輕放開後來主動攀附着他頸項的雲懷袖,她睡得很沉,面上有淡淡的疲色——又是充滿驚險的一天,尤其後來又想了這許多的問題,能不疲憊嗎?
“說是要保護好你,結果卻總是将你陷在危險當中,甚至,還需要你自己努力的自救,你會不會……覺得我特沒用呢?”他自嘲般的笑笑,凝着她睡得沉熟的小臉,長指以不驚動她的力度,輕柔撫着她白皙細膩的肌膚:“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這樣的日子,很快……很快就會結束了!以後,再沒人敢傷你分毫……”
他又眷念的看了她許久,才輕輕起身下床,動作太快扯到背後尚未愈合的傷口,忍不住輕皺了下眉心,雙眸看向她的小腿,她今天走動站立了那麼久,有沒有扯裂傷口呢?
小心翼翼挽了她的褲腳,見白色布條上并未染上皿迹,這才放下心來!拉了薄被替她蓋好,轉身熄了那如豆的一點燭火,于漆黑中,緩步走了出去……
“小姐——你悶不悶?”柳語趴在窗台數螞蟻,終于煩了,轉過臉去看悠哉躺在貴妃椅中看書的雲懷袖,嘟嚷道:“我好悶哦!也不知道錦蘇好不好?被人虐待沒有?”
“放心吧!”雲懷袖眼睛不離書,手卻準确無誤的摸到桌上的點心,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她好得很,能吃能睡的,也沒人敢虐待她!”
再怎麼說,目前她還是王妃,且又在昨天那樣的場合裡表現過何謂威嚴,想要找她麻煩的人估計也會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再說了!錦蘇是她的人,動她就是不給她面子……所以,暫時她安全得很啦!
“什麼呀?”柳語懊惱的一拍窗棂,嘀咕道:“那喬夫人看起來氣勢不是很足嗎?既然有膽量跟你叫闆,怎麼不敢虐待錦蘇啊?去,關柴房關假的呀?”至少也要用鞭子表示一下吧!
雲懷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眼睛終于離開了書本看向一臉不滿的柳語:“我怎麼聽着這話……你倒巴不得錦蘇被人虐待呢?”
柳語忙吐吐舌,賠笑道:“沒有啦,小姐你聽錯了啦!”
“你哦,昨天還擔心的要死要活的……”聽錯?她當她聾了麼?
“你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沒事了我自然也就不擔心了——”沒事了所以才能盼着錦蘇至少也要挨一鞭子嘛,不然哪叫囚禁呀?而且,她平時老是對自己冷嘲熱諷,若這回出事的是自己,她一定還會跟在小姐身邊拍手稱慶,才不會擔心她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覺睡或者有沒有被鞭打虐待……“不過小姐,王爺的話信不信得過呀?我們不會……放心的太早了吧?”
要是王爺信不得,到時候她們一定會死慘慘的!俗語不是說,樂極生悲樂極生悲嘛——趕緊将翹起的唇角拉了下來,不要這麼早開始樂啦!
雲懷袖合上書本,柳語的擔心,何嘗不是自己的擔心?但——“信不過也要信啊,不然光憑你我二人,能做得了什麼?”
何況,夏侯景睿那樣跟她保證過呢,他應該……不會讓她失望的吧?
她可是第一次,相信除了雲家以外的人呢——所以夏侯景睿,不要讓我後悔自己相信錯人,也不要讓我收回……對你的不多的信任!
“說的也是!”既然小姐都說信得過了,她自然是相信小姐的。話鋒一轉:“小姐,你跟王爺,真的隻是蓋着被子純聊天麼?”
“不然呢?”雲懷袖沒好氣的白突然來了八卦精神的柳語一眼,她倒是好記性,她說一遍的話,她居然就記住了。“這問題你已經問過不下十遍了,勞駕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