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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陷害

王爺永遠是對的 暈小七 5413 2024-01-31 01:08

  打算睡到天荒地老去的雲懷袖迷迷糊糊間聽見柳語正與什麼人争執,她刻意壓低了嗓,但對方卻拼命提高聲調,似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吵醒一般。

  什麼人那樣大膽?雖說她這個王妃在府裡頭威信并不高,但一般人瞧在她是王妃的份上輕易也不敢為難她,除了晨間夏侯景睿規定的請安時間,那些人也不會到她這邊來,那麼此刻在外間吵吵嚷嚷的是誰?

  擁被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時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候,也就是說,夏侯景睿離開後,她睡不到五個小時……外間的争執聲漸大,她頗有些惱火拍打了被子,集中精力去聽。

  “有什麼事情等王妃睡醒了再說好麼?你知道王妃身子素來不好,來這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是柳語義正言辭的聲音。

  另一把嗓顯得有些尖刻,不依不饒的嚷着,卻是沖着她來的:“王妃?我家夫人傷心欲絕的都快要死掉了,她倒還睡的着?外人還說她什麼仁慈寬厚,今日竟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呐,她可曾放在眼裡過……”

  柳語也生氣了,憤然道:“你在說什麼?這府中人口衆多,你憑什麼就認定是王妃所為?我同情你家夫人遭遇這般變故,但再怎樣,你也不能皿口噴人――”

  “皿口噴人?證據還擺在玉屏館中,王妃可敢過去當着王爺的面與奴婢對質?”

  “我沒做虧心事,倒不知有什麼不敢的?”隻随便批了外袍,她倚在門邊,微揚下巴,冷傲的瞧着盛氣淩人的婢女,清淺的聲線同她面部表情一般冷。

  見是她出來,那嚷鬧着的咄咄逼人的婢女微一縮肩膀,大約是她端出來的她們從未見過的冷迫氣勢,教她一反方才的嚣張,呐呐道:“奴婢見過王妃――”

  “小姐!”柳語快步行了過來,秀氣的眉心蹙着擔憂,扶住她手臂的同時飛快道:“如夫人出事了,說是吃了你讓人送過去的補藥……如今孩子沒有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你,這擺明了是有人想要陷害你。錦蘇已經悄悄溜出王府回雲家了,但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要慌,我們先過去看看再說――”陷害她的人也算是有心了,她這廂剛送了補藥過去,那方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藥……她是跟什麼人結了多大的仇啊,不惜拿一條尚未出世的人命來算計她?

  心中有些慌,但她盡可能的不表現出來――如果她自己都慌了陣腳,那麼有心人還不得指責她心虛?深吸一口氣,直将肺葉撐的快要炸開,這才轉頭對滿臉擔憂的柳語笑笑,率先邁開腳步!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像是雷雨來臨之前天空黑沉沉欲壓塌下來一般。如夫人縮在軟榻的角落裡,兩頰蠟黃,雙眼通紅,面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如雲的發絲亂蓬蓬散落在肩頭,身上隻披一件夏侯景睿的紫色外跑,寬大衣袍罩着她,更顯纖細可憐。

  夏侯景睿正坐在床前,溫聲軟語的安慰着。

  掌心膩膩的不太舒服,雲懷袖松開微握的拳,屈膝請安:“王爺萬福――”

  見她來,夏侯景睿松開握着如夫人的手,朝她走來,他神色痛惜,眉梢眼角俱是悲憫之色,握了她的手,扶她起身:“睡得可好?”

  他嗓有些黯沉,不似平日聽在耳裡那般輕松随意。雲懷袖微有些詫異,在這當頭他竟還會這樣和顔悅色的問她睡得可好,微低了頭,視線落在他握着她手的大手上,如實道:“本是睡得極好,後來讓人吵醒,才知道如夫人這邊出了這樣的事情……”

  “是啊,如妹妹正是吃了王妃送來的補藥,才出了這樣的事情呢!”尖利的嗓突兀的響了起來:“王爺可得為如姐姐做主呀!”

  榻上的如夫人聞言,“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真切的将她此時的心情表達了出來,她手指深深陷進了錦被中,小小的肩膀大力的瑟縮着,“王爺,我們的孩子沒了……就這樣沒了,王爺,那是我們的孩子呀……”

  雲懷袖隻覺得頭疼和悶熱,站直身子,靜靜朝方才說話的女子望去,她臨窗而站,團扇輕搖,高腰襦裙,滿頭珠翠,她費了些勁才認出她是歌姬出身的姚夫人。見她望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回望過來,眼底有掩不住的幸災樂禍與得意。

  如夫人哭的那樣肝腸寸斷,夏侯景睿上前,安撫的拍着她的背心:“你放心,我們的孩兒不會枉死,本王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姚夫人上前來,安慰似的拍拍如夫人的手背,打量雲懷袖兩眼:“王爺,王府裡好不容易有如姐姐這樣的好消息,如今……王爺是該大力整頓,不能不還如姐姐一個公道!”

  雲懷袖沉默的站着,并不說話。曹容兒站在門邊,無意識的絞着帕子,似擔憂又似糾結的望着她。盛妝前來的翠衣也安靜的立在門邊,垂首撫弄着袖邊漂亮的流蘇,偶爾擡眼,微眯的眼神卻也沒個落處,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王爺,臣妾……就是吃了王妃送來的安胎藥……”如夫人止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小聲的啜泣着,“不到半刻鐘,便覺得腹痛如絞,跟着……眼睜睜的看着咱們的孩兒沒了……王爺……”

  雲懷袖等了那麼久,似乎就等着有人将這句話說出來,她擡眼,靜靜望過去,夏侯景睿的目光正巧望了過來,比夜色更漆黑更深沉的莫測目光望着她,她心中一凜,絲毫不敢大意,微抿唇,攢足了力氣,剛要張口,他卻先一步說話了:“不會是王妃――”

  衆人一怔,就連正啜泣着的如夫人都忘了哭,呆呆望過來。她心中陡然一松,輕聲道:“王爺明鑒!”

  “可是王爺,如姐姐明明是吃了安胎藥,證據可都還在那桌上擺着呢……”姚夫人從震驚中率先回過神來,明明證據确鑿,王爺這般,不是公然袒護麼?

  其實在夏侯景睿說出那句話之前,雲懷袖的心思已經轉了千百遍――她該怎樣洗脫自己的嫌疑?謀害王爺的子嗣,這是極其嚴重的事情,若是尋常人家妻妾争風吃醋導緻這樣的事情發生,輕則休書一封,重則交由家族族長處置。而在夏侯景睿這裡,一旦尋不到對她有利的證據,屆時皇上插手,絕不會僅是休書的問題了,她最最擔心的,是會連累父兄……

  所以眼下,夏侯景睿的态度尤其重要!幸好,他是站在她這邊的,沒有一上來就先治了她的罪,讓她百口莫辯!至少現在,他為她多争取了一些為自己辯解的時間。

  看向他的眼裡,便忍不住多了感激。“臣妾多謝王爺這般信任,但姚妹妹說的不錯,如夫人也肯定的說是吃了臣妾送來的安胎藥才導緻王爺的孩子沒有了,臣妾今日若不能洗脫嫌疑,日後怕是沒臉再在王府中待下去了,所以,此事還請王爺徹查,還如夫人一個公道,也還臣妾一個公道!”

  這事不是她做的,她就不能擔了這冤枉――夏侯景睿在她眼裡看到了這樣的信息。他深深看住她,她的目光像新開殼的蛋清清澈明亮,溫潤卻很堅定!

  其實,有什麼必要徹查?是誰下的手他一清二楚,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回了。而這回不像以前一樣幹淨利落不留蛛絲馬迹,之所以栽贓給雲懷袖,不過是為了激化他與雲家的矛盾……

  “王爺,既然王妃都這樣說了,你還顧忌什麼呢?将羁押在柴房裡頭的賤婢帶出來與王妃對質,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麼?”姚夫人打蛇随棍上,捏一捏如夫人冰涼的手,哀憐道:“瞧瞧如姐姐傷心憔悴的模樣,誰都知道那孩子對王爺對如姐姐有多麼重要的呀!竟狠得下心,下這樣的毒手?王爺,你不能姑息啊――”

  “王爺,王妃不會這麼做的!”曹容兒上前兩步,婉聲說道:“王妃心善,為人也謙虛和善,來府中這許多日子,從未與人起過沖突,而且,王妃沒有理由這樣做……”

  “容姐姐你錯了,王妃是從未與人起過沖突,看來也和善得很,可是世人都知道,王妃其實并不受王爺的寵愛,且這段日子,王爺每每留宿玉屏館,王妃心裡能好受麼?如姐姐若真生下了孩子,王妃身子不好若一直不能有所出,那麼如姐姐的孩子就是王爺的嫡子,也就是世子,而王妃的地位自然會受到威脅……王爺,你說臣妾說的可有道理?”姚夫人笑吟吟的吐出冰涼的話語,像淬了劇毒的利箭,嗖嗖射向雲懷袖。

  雲懷袖擡起頭,挺直背脊,唇角微微勾起,沒有給過這些人厲害看,所以将她當成病貓嗎?姚夫人字子句句針對她而來,她心裡想什麼,她非常清楚,但,就算借着這件事将她拉了下來,她也未必坐的上王妃那個位置!

  含着渺漫如雲煙的笑意,雲懷袖緩步逼近她:“姚夫人說的,會不會就是你自己的心聲呢?王爺每每留宿玉屏館,心裡不好受的人,有沒有你呢?如夫人若順利生下腹中胎兒,便能影響我的位置?尋常由得你們在暗處嚼舌也好、不甘也罷,但今日這盆髒水,誰也别想潑到本王妃身上來!”

  她素來端着的都是與世無争的娴甯面容,忽然說出這樣近乎咄咄逼人的話語來,一時間讓滿屋子心思各異的人都怔住了――隻除了低眉垂眼的夏侯景睿。

  他雖然知道并且肯定這事不是她做的,可是,若他此番真的無所顧忌的護着她,隻怕……他這府裡有多少雙眼睛看着,處理結果一出來,消息立刻就會傳到真正下手的人耳裡――

  到時,那人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他若不護她,由得人冤枉她,雲家絕不會善罷甘休……他方才,望着她盈着緊張與故作鎮定從容的眼眸時,脫口便說出不會是她那樣的話,這在某方面,是不是已經說明,他還無所覺時便下意識的護着她了?就算沒有那人也沒有雲家……

  屋子裡靜極了,震驚的蘇如如甚至連哭都忘記了,睫上猶挂着晶瑩的淚珠,冷汗涔涔的小手緊拽着夏侯景睿的衣袖,呐呐道:“若不是王妃……請你告訴我,會是誰恨毒了臣妾與腹中胎兒?”

  從一來便悶聲不響的撫弄着袖邊流蘇的翠衣聞言,擡起明豔不可方物的小臉,漫聲笑道:“是啊,究竟是誰恨毒了你與腹中的孩子呢?真令人好奇呢!”

  衆人皆不知她這突兀的話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真的隻是因為好奇所以随口一問。曹容兒不安的看了她一眼,絞着手中巾帕,目光怯怯的轉到一語不發的夏侯景睿身上:“王爺……”

  “王爺,你方才說不會是王妃,你怎麼能那麼肯定不是王妃所為?”在雲懷袖這邊沒讨到好處的姚夫人,回過神來,狠狠剜了氣勢迫人的雲懷袖一眼,轉而面向始終未出聲的夏侯景睿,不服氣的說道:“如姐姐房中的人抓到的那名鬼鬼祟祟的賤婢,已經招出了确是王妃主使她前來探看這邊情況的……”

  那被拿下的小婢女是為什麼會招出雲懷袖,不也是被人指使的嗎?夏侯景睿擡頭,神色清冷的瞥了眼一直咬着雲懷袖不肯松口的姚夫人,目光微一跳,落在已然鎮定自若下來的雲懷袖面上,料是她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淡淡道:“王妃,你可有話要說?”

  雲懷袖輕點了點頭,雙手規矩擱在身前,攏在袖中的右手幾乎要捏碎了被握住的左手,音色卻無一絲慌亂與無措:“姚夫人不是問王爺為何會相信我麼?王爺一定是想起早膳時臣妾與你提起過,說因着身子不便的關系不能前往玉屏館看望如夫人,所以想送些安胎的藥物過去聊表心意……”

  夏侯景睿漆黑目中有贊賞一閃而過,松開伏在他懷中低泣的如夫人,起身向她走來:“本王自然記得,所以才會直覺認為不是你做的!”

  如此,也洗脫了他的偏袒之嫌!

  “因此臣妾在此要多謝王爺對臣妾的信任……”夏侯景睿幾乎是毫無條件的相信了她,讓她着實費盡想了許久,終于讓她想起早晨打瞌睡時與他說過的話,微笑了笑,望向一臉土色的緊咬着她不放的姚夫人:“姚夫人,試問,天底下誰人會這麼蠢?”

  姚夫人語塞,但猶自不肯死心,咬唇掙紮道:“說……說不定那是王妃你……你故意這樣講來掩人耳目,這樣更方便你下手呢!王爺你仔細想想,有沒有這個理兒?”

  “王爺,我覺得姚妹妹的說法不無道理……”如夫人一雙妙目又紅又腫,有一聲沒一聲的啜泣着,努力壓抑也壓抑不住痛苦的聲調,她擡眼,恨恨的看雲懷袖一眼,哀哀道:“王妃故意在你面前這樣說,便是要博取你的信任,這樣即便她背地裡對臣妾下了藥,也可由王爺出面,證明她是清白的……王爺,你定要為咱們的孩兒讨個公道呀……我可憐的孩子,是娘親不好,娘親沒有保護好你……”

  雲懷袖很惱火――她是殺了她們家人還是刨了她們祖墳啊?

  這倆女人一上來就死咬着她不放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先前還有些同情蘇如如,畢竟她剛經曆了失子之痛,讓她汪汪吠吠她也不打算與她計較,但,她那仇恨的恨不能拿刀殺了她的眼神與潮濕粘膩又窒悶的氣氛,徹底引爆了她心中被人冤枉的委屈與憤怒――冷冷的話語根本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了:“如夫人既然這麼傷心,這麼想念你那無緣的孩兒,如此自責愧疚,怎不跟着去陪你那可憐的孩兒呢?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呐――”

  “你……”蘇如如雙目暴睜,一時竟緩不過氣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王爺你可聽見了?王妃竟然在如姐姐痛失愛子的時候講出這樣刻薄的話語刺激如姐姐……”姚夫人唯恐天下不亂,不奔過去照顧一口氣上不來而暈厥過去的蘇如如,興奮的捉了她的話柄,“虧得大家都認為王妃和善仁慈呢,試問,心善之人又怎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曹容兒難掩驚訝的望着失言的雲懷袖,顯然她也很難相信自己方才所聽見的,喃喃道:“如夫人剛失去孩子,王妃确實……不該講出這樣的話啊!”

  “懷袖……”她一定是氣極了,才會脫口說出那樣的話來。他以為她已經夠冷靜了,原來卻還是不夠,還白白叫人揀了便宜,以此坐實她确是“心狠手辣”之人,鬧到現在,隻怕是真的棘手了。他本不擔心她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開脫,但現在,他若不出手幫她隻怕也别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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