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朗算是知道了徐子桢的德性,當下也不再跟他繞圈子,同樣笑眯眯地道:“行啊,不過卓雅不光是本王胞妹,更是吐蕃百姓心目中的神女,徐公子打算以何寶物來求親呢?不如先将禮單給本王過過目如何?”
徐子桢拍了拍袖子,光棍氣十足地說道:“聘禮?沒有。”
“沒……沒有?”紮朗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子桢。
徐子桢反過來一臉奇怪地看着紮朗道:“對啊,卓雅是您妹妹,是和您平輩的,這世道可沒把聘禮交給大舅子的理吧?”
紮朗隻覺兇口一陣發悶:“這……你……”
徐子桢哈哈一笑:“好了陛下,我也不跟您開玩笑了,說實在話卓雅已經鐵定跟着我了,您要是不答應她怕是就跟我私奔了,到時候您啥都撈不到,多虧得慌是吧?”
紮朗黑着臉道:“現在本王也沒撈到什麼。”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徐子桢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您先看看這個。”
紮朗接過一看,紙上用炭筆畫着一個圖形,長長的,圓圓的,底下◎3有個座子。
“這是……大宋的火炮?”紮朗心頭一跳,他當然認識這東西,而且也早就有了想把火炮鍛造方法拿到手的想法。
徐子桢搖了搖頭:“應該說,是我改良後的火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弄十門這樣的炮來炸上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把您的布達拉宮給轟平。”
紮朗微微眯起眼睛,等着徐子桢說下去。
徐子桢把那張圖塞到紮朗手裡,悠悠地說道:“我這人沒什麼長處,但有一點好,就是說到的事肯定做到,比如說我會答應陛下,助你增強國力,這張圖紙隻代表我能帶給你的好處之一,至于其他的麼……來日方長。”
他這番話說完就閉上了嘴,然後靜靜地看着紮朗,他不怕紮朗拒絕,因為吐蕃現在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這一點在從大宋和西夏兩方都得知了不少消息。
如今的吐蕃再不是唐朝時期那強盛的吐蕃,而是内部分作了數股勢力,紮朗雖号稱吐蕃王,但隻是勢力較強的那一股而已,而且如今他為了一心剿除其他勢力,不得不暗中與周邊諸國交好,比如數年前聯宋攻夏,但是大宋朝廷卻不知道,當時的吐蕃其實暗中和西夏也有往來,所以那一次大宋沒有取得多大的勝利,就因為吐蕃在背後扯了後腿。
這種做法看着有些無恥,但吐蕃王也是無可奈何,以他現在的實力無論是大宋還是西夏他都惹不起,而徐子桢說的那四個字“增強國力”,實實在在地打動了紮朗。
紮朗雖然身在邏些城,但他自有消息來源,雖沒見過徐子桢,但徐子桢的所作所為他都了如指掌,其實他有一件事是徐子桢不知道的,那就是他想招攬李猛為驸馬,真實的目的就是把徐子桢拉進來。
改良的火炮,這對于不善冶煉的吐蕃來說有着絕對的誘惑,紮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徐子桢敢說這話就是能把火炮的鍛造方法引進來,包括原料、工匠、手藝,如果他紮朗有了這樣的殺器,那麼收複諸部指日可待,甚至他這紮朗贊普還很可能成為統一吐蕃的紮朗大帝。
另外最讓他心動的就是徐子桢最後那句“來日方長”,徐子桢……他還會帶來多少東西?
“徐公子,恕我直言,宋人素來狡狯,本王能信你麼?”
徐子桢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聽見關着的殿門外似乎有些動靜,他眼珠一轉故意說道:“反正卓雅已經是我的人了,你要再不答應明年這時候我兒子可不管你叫舅舅啊。”
砰的一聲,殿門忽然被重重推開,滿臉羞惱的卓雅沖了進來:“你……你胡說什麼?什麼我已是你的人?又哪來什麼……什麼兒子?”
徐子桢立刻象觸電似的站起身來,滿臉惶恐地道:“你你你……你怎麼在外邊?我跟咱大舅爺開玩笑呢,别生氣别生氣,我保證以後再不敢了。”
卓雅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這裡是王宮主殿,連她也不敢撒野,最後隻能恨恨地一跺腳:“你給我等着!”
紮朗忽然笑了,站起身來勾住徐子桢的肩膀:“好了好了,走,本王請你嘗嘗我吐蕃的美食。”
不管徐子桢是不是狡狯,但從剛才那一幕看得出他和卓雅的情義是千真萬确的,這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徐子桢不是自己都說了麼,我是他大舅爺。
當晚在吐蕃王宮中開了一場小宴,除了徐子桢等一行人之外還有西夏來的于歧,紮朗作為東主作陪,自然還有朵琪卓瑪的母親。
徐子桢到現在才算弄明白,在吐蕃贊普的意思就差不多是王,而王後則叫贊磨,而他以前還一直以為紮朗贊普就是個囫囵的人名。
整個一頓飯卓雅都一直紅着臉,紮朗雖然沒說任何關于許親的話,但他的态度已經明擺着了,而且她的嫂子也一直在打量着徐子桢和李猛,嘴邊挂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原以為這頓飯就在平淡中結束了,沒想到紮朗忽然說話了:“徐公子,你可是還需去一趟西夏?不知打算何時動身?”
徐子桢手裡舉着個羊腿正啃着,聞言點了點頭,含糊地道:“可能呆不了幾天就得走,一大堆事等着我做,時間挺緊。”
紮朗點點頭:“本王也覺得你早些走的好。”徐子桢愣了一下,羊腿也停了下來,紮朗笑笑接着說道,“你可是将我們吐蕃最美的花摘了,現在消息尚未傳出,你走還來得及,若不然怕是你要有大麻煩了。”
“哈哈哈……”
一旁除了卓雅臉更紅之外,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紮朗的話意思太明顯了,卓雅是全吐蕃百姓心中的女神,要是被人知道她讓一個外族人拐了,不得都湧到布達拉宮門外堵他徐子桢麼?
徐子桢反正臉皮厚,丢下羊腿嘿嘿一笑站起身:“行,那咱們就明天早上走,不過大舅爺我得麻煩你個事。”
紮朗笑道:“你我已是自家人,談何麻煩,直說便是。”
徐子桢抹了把嘴:“回頭有空幫我建個宅子吧,不用太大,有這兒一半就行,等我和卓雅回來當新房用。”
紮朗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這小子還真敢開口,布達拉宮一半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