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這才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一片連綿宏偉的建築群前,正當中一座大殿格外顯眼,正是朵琪卓瑪所說的那個主殿.
李猛一路上都是一副随意散漫的模樣,可到了這時居然也忸怩了起來,找了個借口溜到于歧那裡去了,卓雅更是溜得沒了影。
徐子桢心裡暗笑,卻沒去理會,反正呆會進去得跟吐蕃王先殺會價,沒他們什麼事。
主殿明顯有着森嚴的規矩,門外站着兩排禁軍護衛,目光銳利如鷹隼,絕不是任何人想進就能進的,朵琪卓瑪親自領路,帶徐子桢進了門。
大殿内燈火通明,連那高高的穹頂都照得一覽無遺,殿牆上畫着徐子桢看不懂的壁畫,都是些雲彩神仙什麼的,透着那麼一股子高大上的意思。
徐子桢正看得入神,卻聽前頭有人朗聲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徐公子吧?”
朵琪卓瑪在旁邊低聲道:“叔叔,我父親叫您。”
徐子桢一擡頭看見個中年人,穿着身普通的袍子,下颚留着短須,一雙眼睛很亮,臉上帶着微笑,看着神情很随和,可眼中卻帶着一絲不容亵渎的威嚴。
“哦,正是在下,徐子桢拜見吐蕃王陛下!”徐子桢說着作了個長揖,∝卻沒一點下跪的意思。
吐蕃王倒是并無不快,隻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臉上依舊挂着微笑:“徐公子請坐,本王名紮朗,你可随吐蕃百姓稱呼我紮朗贊普。”
徐子桢暗中撇了撇嘴,才剛見面就要給老子下馬威麼?随吐蕃百姓叫你,那不就是想把老子也劃為吐蕃百姓一員?想得美!
他想都不想就笑道:“好,反正入鄉随俗,陛下這麼說徐子桢遵命就是。”
這下輪到紮朗暗中撇嘴了,徐子桢這小子滑頭得緊,一點虧都不能吃,這話擺明了告訴自己,他是來作客的,要他當百姓可沒那麼容易。
紮朗神色不變,指了指旁邊的錦凳說道:“徐公子,請坐。”
徐子桢看了一眼,那隻錦凳就擺在大殿左側,但離上首的王座有一段距離,顯然紮朗又在玩他,并沒有把他當作身份有多高貴。
“坐就先不必了,我大老遠的騎馬過來屁股正酸着,咱們先把正事商量完了再坐不遲。”徐子桢隻當不知,擺了擺手依舊站着。
紮朗故作詫異道:“哦?不知徐公子要與本王商量何事?”
徐子桢又撇嘴了,裝!繼續裝!你家閨女都恨不得跟李猛私奔了,你還裝什麼?不就是想趁機多要些彩禮麼?
他也不說破,從懷中摸出那份禮單交給了朵琪卓瑪,笑眯眯地道:“陛下,不如你先看看這東西。”
朵琪卓瑪紅着臉把禮單送到紮朗手中,然後絞着手指站到了一旁,卻不退出去,事關她的終身大事,自然要看看自己的父親怎麼個态度。
紮朗一本正經看了一遍禮單,随即滿臉愕然地擡起頭:“徐公子,不知你這是……”
徐子桢有些不耐煩起來,裝得沒完沒了那就過了,索性開門見山說道:“陛下,簡單說來就是我家侄子看上你女兒了,你女兒也看上我侄子了,所以我帶來了聘禮,想請陛下把小公主許給我侄子。”
說完不等紮朗表态,他緊接着問朵琪卓瑪:“小公主,你願意嫁給李猛麼?”
“我……”朵琪卓瑪被鬧了個措手不及,小臉騰的紅到了脖子,但還是強忍着羞意點了點頭。
徐子桢趕緊說道:“喏,陛下你看,小公主都答應了,您可是一代明君,總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吧?再說我家小猛可不差,要是把他收作了驸馬以後您可多了一大臂助,平定叛亂開疆辟土那都不在話下。”
紮朗沒想到徐子桢會這麼直截了當,隻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說了這麼多,想插嘴也來不及了,這時隻得苦笑道:“徐公子,你這……小女的婚嫁大事非同小可,即便你想與本王聯姻總也該先好生商量一番吧?”
徐子桢道:“我剛不就是在跟您商量麼?您看禮單都在您手裡了,有什麼不滿意的現提,我立馬去辦就是。”
吐蕃王哭笑不得,徐子桢這話說得好像已經把這門親事闆上釘釘了,完全容不得自己拒絕的意思,這是求親?這完全是在混賴!
他再看了看禮單,這份聘禮倒真不小,上面清楚寫着――金一千錠,銀五千錠,珍珠兩千顆,瑪瑙……
這裡頭有大半其實是李珞雁給的,要不光以徐子桢的身家還暫時給不出來,說實話這份禮單足夠奢華了,紮朗心裡也确實挺滿意。
紮朗思忖再三,隻得無奈道:“好吧,本王倒也很喜歡李猛這小子,不過有件事我需先問明,日後李猛可還會回西夏或是大宋?本王可不想我的公主随着他到處亂跑卷入戰禍之中。”
徐子桢道:“陛下隻管放心就是,李猛本就不是宋人,既然娶了小公主那以後就是吐蕃的子民了,當然會留在吐蕃,不過我想帶他去大宋先學點實在東西,比如學問兵法什麼的,日後自然幫得上陛下更多,當然,這個時間不會太久,最多兩三年就能回來,反正他和小公主年紀還小,先訂親後成親,不用太急,您覺得如何?”
紮朗張着嘴發了會怔,徐子桢的這個建議打動了他,大宋能學的東西太多了,要是李猛成了自家的驸馬,那麼他學得越多對自己就越有利。
想到這裡他笑道:“既然徐公子都這麼說了,本王便應了你,不過你可得跟李猛那小子說明白,我家小女的驸馬可不能三心二意,除了她不能再娶别家姑娘。”
徐子桢自然當即拍兇脯保證,反正是李猛不能泡妞,沒老子什麼事。
朵琪卓瑪見這門親事居然如此順利就定了下來,頓時又喜又羞,不等紮朗再說什麼就小跑着溜了出去。
徐子桢等她出去後笑眯眯地又對紮朗說道:“陛下,小猛的親事定下了,接下來咱們再聊聊我和卓雅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