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的閨房内素雅之極,沒什麼奢華的擺設,一切都是極為簡樸,隻牆上挂着幾幅書畫,卻俱都是上乘佳作,其中竟赫然有一幅張擇端的大作。
韓世忠等人都坐了下來,徐子桢也終于回過了神,跟着坐了下來。
小桃紅手腳麻利的端上一杯杯香茶,煙霧微騰香氣撲鼻,一聞就知絕非凡品,在青樓這種地方要的就是裝逼,韓世忠完顔昂甚至胡卿等人都已端起茶盞似模似樣的品了起來,徐子桢也端起了茶盞,隻是眼睛依舊停留在紅姑身上。
他不是色心犯了,而是想努力找出些蛛絲馬迹來證明紅姑就是自己想找的那位,也就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梁紅玉,一位出身青樓的奇女子。
在南宋初期,韓世忠身為中興四将之一,勝仗無數戰功彪炳,這其中他的愛妻梁紅玉功不可沒,徐子桢就算書讀得再少也是知道這麼個人物的,就是不知道她會在哪裡出世,而這次偶然發現韓世忠居然“戀愛”了,而他這個美人正好是幹這行的,還是個頭牌,這就由不得他不聯想了。
不光這樣,人家名字就叫紅姑,正湊上一個紅字,所以他才想着來這裡求證一下,不為别的,如果不是那還好說,如果偏巧是的話那就必須要幫一把,讓韓世忠早點把這位女英雄娶回家,要不然他來太原還有大把事情要做,閑極無聊才會做這拉皮條的事。
但若是開口就直接問紅姑顯然不妥,這事隻能慢慢來,混得稍微熟些再求證,那就不會有意外了,可是意外還是來了,雖然這紅姑也是号稱能文能武,跟曆史上的梁紅玉差不多,但一見面時那股子藏不住的媚勁讓徐子桢遲疑了。
巾帼英雄能有這麼風騷,這顯然不能夠啊,難道老子猜錯了?
“咳咳……”
一聲咳嗽驚醒了他,擡頭一小桃紅,依舊是她那個招牌動作,小手握拳放在嘴前,眼中有些鄙夷,眼神顯然是在色狼。
要換了别人多少有些尴尬,可徐子桢的臉皮絕不是吹的,一點沒有害臊的覺悟,反而笑嘻嘻地問道:“桃紅美眉,你剛才在暗示我要約一下麼?”
小桃紅差點暴走,約你個死人頭,别以為你是天下聞名的徐子桢就能這麼色,小姐雖然是燕子閣頭牌,可她素來賣藝不賣身,入閣以來見的客人無非隻是和她喝喝茶品品詩,從沒被人一親芳澤過,可今天卻被你這麼直勾勾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的,男人也不至于色成這副模樣吧?
紅姑抿嘴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風姿嫣然,韓世忠一直在偷眼這一下更是情不自禁地直了眼,徐子桢忽然對小桃紅擠了擠眼,壞笑道:“喂,你又該咳嗽了。”
小桃紅哭笑不得,不過卻沒任何表示,她自己也不知怎麼的,徐子桢威名赫赫在她什麼感冒的,可韓世忠卻給她留下了一個極好的印象,這與他的官職無關。
全太原城都奉徐子桢為偶像,還是有不少人沒忘了韓世忠,上次太原守衛戰時韓世忠親率大軍勢如破竹般驅走了金人大軍,當時這位邋遢将軍威猛無俦身先士卒,盡管有徐子桢奇兵妙招在先,可韓世忠的威武形象還是留在了百姓的心間,而小桃紅就是其中一個。
铮……
一聲清鳴,将所有人的視線又都勾了過去,隻見紅姑已端坐于琴幾之後,一雙白玉般的素手撫着琴弦,擡頭望着徐子桢嫣然一笑:“奴家久慕徐公子大名,今日得見足慰平生,惜陋室粗茶無以奉客,唯有撫琴一曲,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徐子桢一臉驚喜,連連擺手:“不嫌棄不嫌棄,紅姑這般美人就是敲桌子打闆凳我都願意聽。”
小桃紅又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紅姑抿嘴輕笑一聲,手指輕動,曲聲已流水般響了起來。
“碧水湖上采芙蓉,人影随波動,涼露沾衣翠绡重……”
紅姑的聲音婉轉如莺啼,柔中帶媚十分好聽,徐子桢已經料到她會用剛才作的那幾首詞來唱,就是沒料到她唱的不是韓世忠的詞,而是胡卿的詞。
剛才總共作了三首,他和韓世忠還有胡卿,不過他那首有些調戲小桃紅的嫌疑,紅姑來唱的話确實不妥,可是徐子桢原以為她會唱韓世忠的詞,卻不料最後選了個無關的胡卿,徐子桢心裡忽然閃過一絲疑惑。
屋外明月高挂,屋内琴音流淌,幾乎所有人都被紅姑動聽的嗓音迷醉了,隻有徐子桢微閉着眼在享受,其實卻偷偷個紅姐兒。
着他忽然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紅姑雖然在唱着,但眼神卻不時偷偷瞄上了他,似乎對他頗有興趣,可徐子桢閱妞無數,一個姑娘家眼神中是愛慕是厭惡他都能一眼唯獨紅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徐子桢心中有些打鼓,紅姑雖然臉上帶着職業般的微笑,笑得也很甜,可不知怎麼他總覺得這眼神有些怪異,打個比方,徐子桢感覺自己就象是個躺在桌上等着被解剖的蛤蟆,而紅姑手裡正拿着鑷子小刀等東西在進行事前研究。
嘶……這感覺有點不對勁,怎麼個意思這是?
徐子桢被些不自在,可當他睜開眼時卻見紅姑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沒有任何不妥。
奇怪,真奇怪!
徐子桢不由得想起剛才進屋時的第一眼感覺,不知怎麼的他還是覺得紅姑的樣子好像在哪見過,不是說見過她,而是她的這樣子象極了自己認識的某個人,可這個人究竟是誰?
琴音叮咚,漸漸輕了下來,曲停了。
紅姑婷婷袅袅站起身來,款款一禮,那儀态那風度簡直媚到了骨子裡,韓世忠和完顔昂乃至胡卿都撫掌叫好,連蘇三這個純暴力的女漢子也居然難得叫好,可徐子桢卻是越對勁。
她到底是不是梁紅玉呢?媽的不管了,還是開門見山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