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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小可憐兒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4010 2024-01-31 01:00

  周皇後最先反應過來,并不覺得陳太後這麼說是信口逗她們玩兒,她和周姑姑對視一眼,短暫愣怔很快被肅然代替,眉梢一挑,問的卻是,“皇上可知道?”

  到底是親母子,關系再不親熱,首先關注的就是楚延卿假借身份在外行走,會不會惹皇上不喜。

  陳太後最愛的就是周皇後看似憊懶,實則看事清醒,眼角立時堆滿笑紋,“眼下還不知道。哪天皇帝知道了,總有我給小六做保。”

  有她這個太後給楚延卿撐腰,皇上和言官都可以閉嘴了。

  臉上雖在笑,語氣卻有些惱,明顯還在氣皇上罵了她愛孫兩頓的事。

  周皇後低眉一笑,目光落在念淺安仍帶稚氣的裝扮上,笑容頗有些玩味。

  她一派平靜,安和公主仍有些愣怔,難得問了句傻話,“外祖母,您這話我怎麼聽不懂。柳樹恩不是小六的暗衛嗎?”

  陳太後一臉嚴肅,“我可從沒說過樹恩是暗衛。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這麼說、這麼認為的。”

  她隻是沒有否認,但也從沒承認過。

  終于反應過來的安和公主:“……”

  陳太後這不是耍賴嗎!

  然而大曆朝最尊貴的女人明擺着要耍賴,她還能怎麼着?

  安和公主轉頭繼續瞪女兒,“你早就知道?”

  念淺安也一臉嚴肅,“七夕那晚才知道的。”

  要是承認她早就知道,非得被安和公主遷怒不可,她才不替陳太後和楚延卿挨揍呢!

  “這麼說,單懷莎的話不全是诽謗?”安和公主若有所思,想到念秋然的性子,對七夕夜市的說辭不疑有他,隻問别的,“小六微服出遊倒也罷了。出入東郊、進出你名下鋪子卻是怎麼回事?”

  念淺安偷瞄一眼,見陳太後也面露好奇,已然肯定陳太後所知有限,遂繼續睜眼說瞎話,“小表舅出入的是徐家别業,他找徐大哥是為三懷山農女遭劫的事。那天會從鋪子後門進出,隻是臨時借我的地方躲一躲,具體是因為什麼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馳古閣還不能暴露,她摻和進飛魚衛的事更不能說。

  安和公主聞言不瞪女兒了,心知皇子有什麼事兒不是她該過問的,想了想忽然笑起來,“哪天皇上知道了,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小李氏要是知道柳樹恩就是小六,少不得悔青腸子,偏不能露出來,可千萬别把自己嘔死!”

  當初春宴落水對柳樹恩避之不及,後來費盡心機做成三皇子妾,到頭來救命恩人搖身一變成了嫡出皇子,小李氏估計真能嘔死。

  安和公主笑得賊歡快,她和陳太後一脈相承相當護短,看徐氏順眼就看李菲雪也順眼,巴不得再打一次小李氏的臉,竟很有些迫不及待地瞅着周皇後,“你兒子惹出來的事兒,你得做主,趁早讓’柳樹恩’的身份大白天下,省得帶累我家安安的名聲。”

  周皇後奉上白眼,表示你家安安本來就沒什麼好名聲。

  見安和公主果斷回以白眼的念淺安:“……”

  怪不得遠山近水倆二貨能被撥去绮芳館做大丫鬟,安和公主此時也挺二的。

  然後就聽周皇後滿不在乎地笑道:“要我給小烏龜做主還不容易?讓小六娶小烏龜就是了,名聲不名聲的一床錦被盡遮掩不是?”

  安和公主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小六好歹要叫我一聲表姐,娶我的女兒算什麼事兒?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你這話唬弄外人就算了,别拿來跟我淘氣。”

  滿臉不以為然的親昵,偏拿宗室最說不清的輩分說事兒,顯見沒想過,也不願意女兒嫁回皇室。

  周皇後眼中玩味更甚。

  陳太後卻是心下暗歎,正要說話,就見陳姑姑進屋禀道:“禦書房散了。先前太和殿宴席傳出來的隻言片語落實了。皇上留皇子們和閣老們禦書房說話,定下節後設立軍機處,明旨已經下發内閣,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前腳出宮,後腳就去了部裡,商議軍機處衙門選址、選吏的章程。”

  打探得這樣明确詳細,顯然皇上主意已定,且有意讓宮内外知道。

  陳姑姑想着念甘然落水首尾,又加了一句,“皇上點靖國公入軍機處,兼任大軍機一職。”

  周皇後先是意外,随即輕笑,“姜氏好運氣。”

  陳太後也失笑道:“念大姑娘運氣也不錯。”

  不等深說,又有劉嬷嬷來催安和公主出宮,“驸馬爺遞了話進來,在宮門處等公主一道回府。說是大夫人一聽完大姑娘的事兒,禁不住刺激暈了過去。老夫人也病倒了。”

  于老夫人和安和公主鬥了這麼多年都沒氣病過,如今為念甘然病倒,雖然一多半是做給靖國公府看的,但慈愛拳拳,倒是一心為念甘然打算。

  安和公主雖愛好和于老夫人互坑,心裡其實敬重于老夫人慈心無假,對寡居的吳氏也多有敬重,聞言并不推托,起身便告辭。

  陳太後摸摸念淺安紅撲撲的臉,“安安留在我這裡醒醒酒,歇過晌再走不遲。你回去少不得兩頭忙活,省得哪頭都要挂心。”

  周皇後跟着告辭,臨走前捏了捏念淺安的臉,“小烏龜好好歇着,萬事聽母後的總沒錯。”

  念淺安總覺得周皇後意有所指,眨着眼呵呵笑:小烏龜就小烏龜吧,反正她沒少給人取綽号,不虧。

  不過周皇後是第一次見面時叫過一次,就認定她是小烏龜,楚延卿那裡到底是怎麼想出笨兔子這個叫法的?

  念淺安陷入沉思,不小心跑偏重點,周姑姑卻很會抓重點,扶着周皇後邊走邊咬耳朵,“您剛才說的那些話,是覺得太後有意,六殿下也有心,都想聘六姑娘?”

  她幾次見識過念淺安行事粗中有細、聰敏機變,倒覺得念淺安擔得起六皇子妃之位。

  周皇後嘴角飛揚,“不管是母後還是小六的意思,我這關都好過。安和那關,可就難過了。”

  周姑姑見她一臉坐等看好戲的表情,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哪有這樣為人母為人閨蜜的?

  先是無可奈何,又想到安和公主的性子,确實不是容易讨好的“嶽母”,同情楚延卿前路荊棘之餘,也忍不住覺得好笑。

  陳太後卻闆着臉,問念淺安,“閑言碎語最難澄清。單懷莎說出去的那些話,是小六行事不謹的錯。你娘說得對,帶累你的名聲實在不該。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念淺安表示贊同,“我娘确實說得對,小表舅惹出來的事兒,不應該問我怎麼辦,應該問小表舅想怎麼辦。’柳樹恩’的身份能不能公諸于衆,總要問過小表舅的意思。”

  陳太後拿不準她是什麼心思,自顧出了會神,才笑着打發念淺安去午睡,轉頭和陳姑姑感歎,“安安怕是還沒開竅。要不是暖閣鬧那一場,我竟不知小六花了那樣多的心思。早前送幾箱首飾布料,還能說是想和安安修好關系,後來那些……

  花鳥房鬧得雞飛狗跳,皇子所的禦膳房也鬧得不安生,可見小六對安安是真上心了。否則陳寶那精怪德行,哪裡肯用心辦這些個瑣碎事兒?真是沒想到,小六那樣冷臉冷情的小人兒,也會做這樣體貼的事兒。

  從來不耐煩過女兒節的人兒,竟特特跑去陪安安過七夕,我早該想到的。以前關系再僵,到底是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如今瞧出安安的好兒了,生出别的心思倒是再正常不過。少年慕艾是好事兒,我就怕小六剃頭挑子一頭熱,白招惹安和為難……”

  神色雖擔憂,口吻卻是樂見其成。

  陳姑姑從小看楚延卿到大,慈愛心不比陳太後淺,猶豫道:“六姑娘人才是好,就是這家世……真做了六皇子妃,怕是幫不上六殿下。”

  陳太後不以為然,“論娘家家世,滿京城誰比得過皇後?皇後如今是什麼處境?皇帝放在心尖上的,是椒房殿那位。家世?家世頂什麼用?”

  說着不無嘲諷地一哼,“小六不得皇帝喜歡,若是娶個妻族不顯的皇子妃,隻怕皇帝不僅不反對,還樂得成全呢!”

  陳姑姑哪敢接這話,歎息之餘越發心疼楚延卿,不願陳太後氣上加氣,忙岔開話題,“晚上還有中秋家宴,六殿下定會早早過來給您請安,您看是不是讓六殿下先去陪陪六姑娘?”

  陳太後留下念淺安正有此意,聞言立即轉嗔為喜,“你記得提點小豆青、小豆花幾句。”

  親事未明,這是怕萬壽宮再傳出閑話,反而不好。

  陳姑姑心領神會,自去安排不提。

  念淺安午睡醒來時,慣常小住的院子裡外靜谧,得了交待的小豆青、小豆花約束着閑雜下人,早不知鑽去哪兒了,外松内緊的院落清靜得仿佛隻剩念淺安一個人。

  隔斷内室的屏風上,卻投映着一道側身而坐的淺淡身影。

  念淺安迷迷糊糊地披上外衣,轉出屏風看見是楚延卿就笑了,“小可憐兒,你什麼時候來的?”

  蓋世英雄和小可憐兒之間,落差實在太大。

  楚延卿面露疑惑,循聲見念淺安懶懶倚着屏風看着他笑,嘴角不由自主牽出笑意,一張冷臉霎時柔和,語氣卻很不滿,“我哪裡可憐?你說的是什麼夢話?”

  笨兔子跟小豬似的能睡,他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念淺安無視他裝兇,之前沒見着人還好,現在見着人頓時同情心泛濫,飄到桌邊坐好,空出手來摸摸楚延卿的頭,“皇上亂罵人,被亂罵的那個人就是小可憐兒。”

  楚延卿神色一僵,即為念淺安的話,也為念淺安的舉動,明明覺得被念淺安這樣安慰有點丢臉,身體卻自有意識地沒有躲開,微低下頭讓念淺安的魔爪得逞,嘴角不自覺又翹了翹,“念淺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非議父皇?”

  念淺安一臉“少年你好假哦”的表情,露出個驚恐而不失促狹的微笑,“你倒是去告發我啊!”

  楚延卿低笑出聲,捉住念淺安的爪子輕聲道:“父皇怎麼罵我,我并不在乎。你用不着這樣。”

  知道她是故意逗他開心就好,念淺安笑嘻嘻地不摸頭了,湊過去問,“我臉上有沒有眼屎?”

  他捉着她不讓她揉眼睛,就伸出臉請他幫忙。

  險些手滑的楚延卿:“……”

  眼屎這種不雅詞彙,笨兔子到底怎麼說出口的!

  等、等等,笨兔子難道是在跟他……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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