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靳西恒給她安排的助手,年輕漂亮,也有才幹,做事也十分謹慎,總之靳西恒給她挑了一個合适的人。
“安甯,你不用這樣拘謹,這畫廊不比公司,沒什麼前途,也用不着太認真。”
安甯幹淨的面容裡多了幾分笑意:“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我不能拿着工作不做事啊。撄”
“要是再恒隅國際,你應該有更大的前途。”桑榆随意的靠着椅子,目光散散的看着這偌大的畫廊,這話說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安甯是多聰慧的人,立馬就聽出來桑榆是什麼意思了。
“我雖然是靳先生請來的,可是我是在畫廊工作,除了畫廊的工作,我不會做的。”安甯微笑着說道。
桑榆收回目光擡眼看着她的臉,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
“那我現在去什麼地方,你也不必跟他說了是吧。”
安甯愣了愣,這倒畫廊來工作是假,擺脫靳西恒的保護才是真償。
“這……”
“你自己也說了,畫廊以外的工作,你不會做,我新畫了兩幅畫,你找人挂起來吧。”桑榆起身對她淡淡的笑了笑。
安甯到底是年輕,無奈的咬了咬唇,靳西恒要是知道桑榆在這裡不見了,她還真的是難辭其咎。
這林桑榆從一開始就給她下套。
“要是靳先生問起來怎麼辦?”
“能怎麼辦?你看着說呗。”桑榆說完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安甯怔怔的看着她走遠的背影,萬般的無奈。
畫廊離恒隅國際遠的很,靳西恒也已經撤了她身邊的報表,所以她除了畫廊的門,随便上一輛出租車靳西恒也找不到她。
“小姐,要去哪兒?”
“南城。”她靠着車窗,這兩天,茜茜總說要去美國,她有些擔心。
她跟謝昀的感情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
茜茜盯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開門的時候看道桑榆神一般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頓時就愣住了。
“今天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吧,靳西恒怎麼讓你一個人跑的?”覃茜茜讓開路讓她進來。
“你說你要去美國,我這不擔心你嗎?”
“林桑榆啊,你最近是遇上麻煩了,你看你印堂發黑啊。”覃茜茜啧啧的搖頭。
桑榆提着一包吃的放在茶幾上,沒有理會她的話。
覃茜茜懶懶的走過去翻她買的東西:“林桑榆,聽說前一段時間項文星去找你了,吓壞你了吧,女人啊,沒了孩子總是要瘋幾天的,就像那個沈薇然,到現在還瘋着呢。”
桑榆回頭看她,她倒是一點不介意沈薇然這個存在。
“你這一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怎麼知道的?”
“我哪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我天天晚上都出去,你是靳西恒心尖上的人,要是有什麼事肯定會傳出點風聲來的。”
“你明明不想去美國,為什麼還要答應他?”
覃茜茜笑了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明明不想原諒靳西恒,還要跟他睡是為什麼?”
桑榆的臉色變了變,不自然的幹咳了;兩聲:“誰說的。”
“看你被他滋潤的,面色紅潤有光澤,還沒睡呐。”
“覃茜茜,你怎麼說話這麼沒羞沒臊的?”
“我一直說話都是沒羞沒臊的啊,你現在才發現。”
桑榆眼簾一垂:“不,很早就發現了。”
“項文星在渝城消失了大半個月了,這項翰林也沒來煩你,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
“别人的事,我不想管。”
“但你在意啊,我可告訴你,女人要是瘋起來驚天地泣鬼神,你就應該跟靳西恒說說讓他時刻都提着心。”
“是嗎?那沈薇然有沒有驚天地泣鬼神?”
“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林桑榆,我們能不能不要談那個女人?”覃茜茜毫不掩飾自己對沈薇然的厭惡。
那個女人年紀比她大,也比她聰明,更知道謝昀要什麼,可是她做了謝昀那麼多年的妻子,從來都不知道謝昀要的是什麼,更不了解他。
所以沈薇然就赢了。
“好,咱們不談她,你還是少喝點酒,這好好地身體可不能因為喝酒給廢了,人生還很長呢。”桑榆看着她,語重心長的說話。
覃茜茜看着她,滿目都是笑:“什麼時候學會要好好的愛惜身體了?”
“茜茜,你幹麼不敢謝昀狠狠地反抗一次,或許,會有效果呢?”
“桑榆啊,你也知道謝昀幫靳西恒對付陸淮是因為我,我想呢,是不是在他心裡我也能跟沈薇然平起平坐。”
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為什麼又要幫她,為什麼把她這樣圈禁在身邊,不準她離開。
桑榆深深的看着她,茜茜的感情和她不一樣,雖然一樣深,但是她懂得如何對自己寬容,對自己放縱自如。
她做不到茜茜這麼的潇灑,所以時不時地就會傷害自己。
“也有可能,但是茜茜,你自己也說愛情要完整的才屬于自己,一定不要委曲求全。”
“我怎麼會委曲求全。”覃茜茜笑了笑,不以為然。
“我今天就陪着你吧,等你去美國了,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我會寂寞死的。”
覃茜茜懶散的把東西分到冰箱裡,她有靳西恒陪着哪還能寂寞,她這是不安呐,很嚴重不安。
“我還是那句話,當心那個項文星,我以後不在渝城,就隻有靳西恒還能護着你,可不能因為鬧脾氣把他這個保護傘給弄沒了。”
“我知道了,你可真啰嗦。”
覃茜茜彎唇,笑的苦澀,這樣不耐煩,還是心裡沒有底。
對項文星,她心裡應該是愧疚的才對,這麼多年,還有誰能比她更了解她。
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呢。
桑榆在覃茜茜這裡喝了許多酒,靳西恒夜裡趕過來,發現她已經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
一時間自己帶來的滿腔怒火,這個時候竟然無處宣洩。
“真是抱歉,我一不留神她就喝了酒。”覃茜茜看着靳西恒鐵青的臉輕笑。
靳西恒橫了她一眼,覃茜茜吐了吐舌頭沒再說話。
她看着他過去将她柔軟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眼神有點怪,這男人現如今也痛改前非了。
隻是桑榆仍舊是不想原諒他,隻要不想原諒,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他了,到時候他不就成了一個沒人要的可憐老頭了嗎?
“靳西恒,你留神點,桑榆現在可能愛上任何一個對她好的男人,當然,也包括你。”覃茜茜的沒遇見夾着幾分冷淡的笑意。
靳西恒背影隻是頓了一下,然後就是一聲不吭的走出門去。
借着路燈的微光,他看着懷中醉的滿臉绯紅的女人,心裡有些不舒服,因為覃茜茜的一句話覺得不舒服。
她現在能愛上任何一個對她好的人,那也就是說桑榆對她真的沒有半點情誼了,留在他的身邊完全都隻是為了孩子。
雖然自己很早就有這樣的自覺,可是被人這麼明明白白的挑破了說,又覺得整顆心被人紮滿了針似的,疼的密集難受。
如果她真的要離開他,他不會去追趕,他說過的話要算數的。
“真的可以随便愛上任何一個對你好的人,既然是重新開始,重新愛上我難道不好嗎?”靳西恒坐在車裡,撫過她光潔的臉頰,一聲聲的自言自語。
他今天下午本來是去畫廊接她,但是他去的時候她卻不在,她讓人撤了報表,無非是想有點自己的空間,可是這樣玩失蹤,他心髒病差點都吓出來。
他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離開自己又會是什麼樣一種癫狂的模樣。
一個星期後,覃茜茜去了美國,桑榆就此便很少得到她的消息,三五天的可能會有個電話,或者一則短信。
在渝城,她就像滿城的人就隻剩下她自己一般,孤獨的不知年月。
春天的渝城溫暖了又溫暖,過了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春天重見的陽光照在身上渾身都覺得發癢。
桑榆牽着靳小桑走在商場裡,換季時分,就想着給他挑一些合适的衣服。
不過是過了一個冬天,他居然就長高了許多,完全的超過了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身高。
以前的衣服就完全不能穿了,她在給他找衣服的時候,感到很糾結,怎麼小孩子能長的這麼快。
“麻麻,我要七(吃)。”他有點肥胖的手指了指遠處的甜品店。
桑榆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有點無奈。
“我們回家吃,容媽做的更好吃。”
靳小桑卻不樂意了,一個勁的拽着她的衣服,桑榆有點頭疼。
“麻麻,我就要七。”
“靳小桑,不能不聽話啊。”桑榆慢慢的蹲下來想給他好好地講一番道理。
一隻修長的手卻伸了過來,桑榆愣了一下,擡眼望去就看到項翰林一臉溫和的對着靳小桑。
“叔叔帶你去吃好不好?”
“不用了,這一會兒就回家了。”桑榆忙出聲阻止,并且想拉過兒子的手,免得被他牽住。
“小孩子貪吃本來就是天性,你幹嘛要遏制他這種天性。”項翰林朝她淡笑着問。
桑榆的手還沒觸及到靳小桑的時候,靳小桑已經配合項翰林的伸了過去放在他的掌心。
“項先生,你不要這樣,我是靳西恒的太太,他是靳西恒的兒子。”桑榆跟着他們已經邁開的步伐,還是不忘提醒他。
項翰林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心裡滿是難過,如果項文星沒有出現在那場婚禮的話,那她就是他的太太,又怎麼會是靳西恒的太太。
“孩子心情這麼好,你不要弄得他哭哭啼啼的,讓他吃完吧。”項翰林頭也不回的說話。
桑榆擡着的手臂慢慢的放下了去,張着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她都忘了她是帶着孩子出來的,就這樣跟項翰林口無遮攔的說話。
靳小桑最近一直在學大人講話,真怕他會聽進去一兩句然後回家說給靳西恒聽。
甜品店裡,桑榆做在靳小桑旁邊看着他吃的滿嘴都是蛋糕渣,眉宇間始終有些不安。
對面的項翰林一直看着她,那眼神幾乎能将她看穿,桑榆越是刻意的不去在意,就越是覺得心虛。
這是在公衆場合,她們兩個都算得上是有名的人,要是被有心人拍了照片胡說八道,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瞧你心虛的,是害怕被人發現麼?還是說你怕跟靳西恒不知道怎麼解釋?”項翰林終于還是耐不住這樣的安靜,開腔說話。
桑榆擡眼對上他的眼睛時一臉清冷:“項先生,我以前覺得你年紀大,勢必成熟穩重,隻是我沒想到你在某些方面不僅欠缺思考,還欠缺人品。”
她一臉她看錯人的表情,項翰林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我和項文星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你和項文星怎麼樣那是你的事情,而我所看到的,是你如何沒有收拾好的爛攤子。”
她心裡覺得項翰林在這一方面表現的挺無恥,項文星可是為了他孩子沒了,今生都很難再有孩子。
算不是心愛的女人,對一個正常女人也不應該是如此冷漠決然的态度,她也看不到失去孩子他有多難過。
回來渝城就是為了繼續跟她糾纏。
項翰林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此時的她對他充滿了厭惡和不屑,在他心裡,他甚至是偶讀不如靳西恒。
“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無恥?”項翰林低聲的問她。
“不是我認為,是你确實這麼做的,項文星隻是個女人,你何必又要對她這麼殘忍,我會跟任何人糾纏不休,唯獨不會跟你。”桑榆越說心裡就似乎越是憤怒。
她瞪着眼睛的時候,那眼裡的憤怒簡直噴薄欲出。
項翰林皺了皺眉,桑榆突然之間的拿走了靳小桑面前的蛋糕,用紙巾擦掉了他嘴角的殘渣,然後将他抱了起來。
一句話都沒有跟項翰林說,直挺挺的從點心店裡出去了。
項翰林坐在原來的位置,通過窗戶看着她越走越遠,他不知道概要如何去攔住她。
好像他的靠近總是充滿了惡意,項文星也已經消失了很久,他一直想淡忘那件事,可是他發現自己根本不能。
他以為重新漸漸桑榆,對自己總會有點幫助的,可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在供桌場合跟項翰林同坐在一桌的照片還沒等她回到家就已經發到網上了。
‘靳太太帶着私會項二爺,互動甜蜜’
這樣的題目十分醒目,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評論裡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質疑了起來。
桑榆有點頭疼的扶額,如今這網友才是最可怕的,非要把人推到風口浪尖上才甘心。
“太太,您是哪裡不舒服嗎?”司機看着後視鏡中她不安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
“那現在是先回家嗎?”
“嗯,回家。”
靳西恒自然是看到了這麼勁爆的新聞,公司裡的人也是議論紛紛。
項翰林這個人真的是讓人無比的讨厭,他到底想幹什麼?
“靳總,這件事需要去處理嗎?”
瀾姗看着他煩惱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靳西恒煩不勝煩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這樣的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遇上了都應該是生氣的,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去吧。”靳西恒沉沉的說了一句。
這件事他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和桑榆之間從來都沒有開始過,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項翰林在處理項文星的事情是很是欠缺,光是這一點,桑榆從心底裡都不會喜歡這個男人。
這樣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
晚上靳西恒下班如往常一樣回去,桑榆還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本書,靳小桑在身邊的地毯上自娛自樂的玩着。
這個畫面溫馨美好,還是什麼都沒變的樣子。
“二少爺回來了。”
“容媽。”靳西恒對着容媽輕輕點頭。
容媽走過來拿過他脫下來的外套,目光溫和,今天網絡上的爆料,誰沒有看到,現在是智能手機縱橫的時代,不管是什麼樣的新聞,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看到。
桑榆跟項翰林會面的事情絕對是在挑釁靳西恒。
靳西恒這一進門也沒見怒氣,看着真叫人覺得害怕,這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吧。
“今天什麼時候回來的?”靳西恒過去坐在她身邊,順便抽走了她手裡的書。
桑榆目光淡然的看向他的臉:“我以為你知道。”
“我又沒有人派人跟着你,怎麼會知道。”靳西恒對她依舊是眉眼溫和的模樣。
隻是桑榆卻皺起了眉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就不生氣嗎?我帶着孩子跟項翰林幽會。”桑榆眼底有些淺薄的笑,那樣子看着多少有些嘲諷的味道。
靳西恒把她的這些情緒自動的給忽略了。
“你希望我生什麼氣?”
“靳西恒,你這樣有意思嗎?”
“沒意思,你跟項翰林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什麼好懷疑的,有人要捕風捉影那是他們的事。”
桑榆覺得好笑,以前是一點都不相信她,現在居然能毫不懷疑,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轉變。
“我記得你以前,從來都不相信我的話,甚至是連一句解釋都不願意聽我多說的啊,現在這是怎麼了。”
她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像這樣諷刺他了,靳西恒的臉色變了變。
他溫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我現在改正你也不喜歡嗎?”
桑榆的眼神此時看着很薄涼,有的時候她看到靳西恒在她面前的樣子,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的對她尖酸刻薄折磨到今天百般讨好,這也算是因果吧。
“我今晚沒胃口,不想吃飯。”桑榆什麼心情也沒有,大抵是靳西恒這種卑微的态度令她覺得心裡不舒服,更多的事心裡不是滋味。
靳西恒回頭目光追着她的背影,隻是皺眉也沒有叫住她,似乎該發脾氣的是他,但是如今對着她,他是半點怒意都表現不出來。
腳下忽然被一個肉團給抱住了,靳西恒低頭看着抱住自己小腿的兒子,彎腰把他抱在懷中。
這種關系就算是艱難,他也想要繼續下去。
到了晚飯時間,容媽卻隻看到客廳裡的父子倆,還有一個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