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恒似乎也才想起來,轉身就去了側卧。
迫不及待的壓她在身下的時候,靳西恒内心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桑榆本以為自己沒法守歲應該能好好的睡覺,可是誰知道靳西恒就像一頭喂不飽的狼,累的她後來是眼睛也不想睜開了。
早上看着鏡子裡滿身吻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裡有些幽怨,他每次就不能下口輕一點嗎?
這脖子随時都會被人看到的。
“現在還不想穿衣服,是想再來重溫一下舊夢?”靳西恒突然的出現在門口,桑榆吓的連忙拿着衣服遮住自己償。
“你出去!”
“我隻是提醒你,時間不早了,我們待會還要出門的。”靳西恒見她如此緊張,便不逗她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一會兒就下來。”
大年初一,大雪已經停了,不過還是很冷,桑榆穿的很厚。
去監獄的路上,靳西恒很少說話,他應該是不想去見靳西榮的。
但是出于一個孩子對長輩的尊敬,他還是要去的,不然到時候又要怎麼傳言靳西恒不孝,可就不好聽了。
一年多的的牢房,坐着應該是别有一番滋味在裡面的,靳西恒和桑榆立在一遍,靳小桑也立在一邊看着玻璃裡面的男人。
“過的怎麼樣?”靳百川問他。
靳西榮的目光一直在靳西恒身上,那濃重的恨意并未消減很多,靳西恒冷淡的看着。
桑榆跟他也是一樣的眼神。
“靳西恒始終還是得到她了,爺爺,你現在可滿意了?他把我變成這樣?”靳西榮猩紅的眸子裡有些悲涼。
“是你自己把你自己變成這樣的,怪不得别人,我希望你在裡面真心悔過。“
靳西榮卻突然之間發了狂,丢了電話,狠狠地拍打着玻璃,桑榆被吓得退了一步,靳西恒握住她的手。
靳小桑作為小孩子自然也是看不懂靳西榮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看上去很生氣的意思吧,他最終總結了一下。
靳西榮的情緒波動很大,隔着玻璃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又能說什麼好聽的話,靳西恒抱着靳小桑然後同桑榆一起出去了。
今天來看他就應該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回去。”靳西恒把靳小桑抱上車之後,轉身對她說道。
桑榆看着他眼底的某些不悅和陰沉。
“不是還要去精神病院麼?茜茜說夏初晗也去了那裡?靳西恒,你把她折磨成神經病,有任何的滿足感嗎?”他有時候的慘無人道,他真的是看不懂。
對夏初晗竟然是一點情面都不留,一個女人的清白和名聲多重要,可是他就是要狠心的毀掉,夏初晗最終還是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靳西恒微微一笑,理了理她的耳發:”善惡終有報,就是我不做,她有一天還是會變成這樣,心術不正的人,到頭來都不會有任何的好結果。”
“她隻是個女人而已,靳西恒,你不應該這樣?”
“如今她是在渝城最好的精神病院,我對她還不夠好麼?有些事她明知道是錯的,明知道做不得,但是她還是冒險一試,任何壞事都是有風險的,她隻是沒有成功的避開罷了。”
靳西恒的話多少是無情的,桑榆覺得心裡很冷,她當然也恨夏初晗,當年,她要是好好地跟靳西恒說一聲,說不定她這一生根本不會經曆那麼多生死折磨。
怨是有的,可是報複,她從未想的這麼殘忍。
上一次在缤紛看到夏初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不敢相信靳西恒居然讓她變成了男人玩樂的工具,這一點她心裡始終無法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不好,非要是這樣的。
“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桑榆擡眼看着他,很認真。
“好了,上車吧,你不想看見她,我也不會讓你看見她。”靳西恒心裡頭有些不悅。
拉過她的手臂将她塞進車裡。
靳西恒送她回家的過程中,桑榆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估計是想着夏初晗的事,心裡還不舒服。
靳西恒也懶得在意,反正她不管心裡怎麼不舒服,始終都還是要接受這個現實。
靳園門口等着一個人,桑榆下車後就看到了,她站在原地看着她很久,動也沒有動一下。
“她怎麼在這兒?”靳西恒看到項文星立在靳園門口,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你帶着小桑先進去吧。”
“好。”
反正女人之間的談話,他也沒有什麼興趣。
待靳西恒進去之後,門口就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項文星的目光才看向她。
“項小姐,等了這麼久,應該冷了。”桑榆想請她進去。
項文星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是打量她還是在做什麼,桑榆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為什麼,你都結了婚了,靳西恒那麼愛你,為什麼他還是對你念念不忘。”項文星年輕的面孔裡都是不解。
桑榆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項文星卻步步緊逼。
“你說為什麼?”
“項小姐,我和他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是他自己不願意放下,我能怎麼辦?”桑榆眉心緊鎖,被她逼到角落的時候,下意識的深呼吸了一下。
項文星蒼白的臉色隻剩下難過和痛苦。
“你知道因為你我失去了孩子,醫生告訴我說,我以後很難再有孩子,林桑榆,我自認為我沒有做錯什麼。”項文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落的這樣一個下場。
桑榆被她逼到牆角,她有些無助的望着,她怔怔的看着她,眼眶微紅,她并不知道原來那次流産會導緻這麼嚴重的後果。
“項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桑榆很誠懇的道歉,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項文星凄慘的笑了笑:“你當然不是故意的,推到我的人是二叔,又不是你。”
桑榆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裡很難過,想說什麼,可是又覺得無話可說,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這樣的事情未免太殘忍了一些。
“你看你多好,有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項文星的目光忽然移開,轉向了門内,看着哪一條通往園子深處的道路低聲的笑着。
她如此詭異的笑聲卻讓桑榆心下難安。
“項小姐,這件事跟我的孩子無關,是我的過錯。”桑榆抓住了她的手,急急地望着她的臉。
世上有許多可以原諒的事,偏偏她經曆的每一種都是不能被原諒的,不論是别人傷害她,還是她傷害了别人。
“那你願意為我的孩子去償命嗎?”項文星低聲的笑了起來,纖細的五指已經抓住了她的脖子。
桑榆頓時就難以呼吸,想掙脫,可是這個時候的項文星力大無窮,像窮兇極惡的鬼。
項文星怨念太深,也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希望這個女人死在自己手中。
可是她也沒有真的想把她怎麼樣,一雙有力的大手狠狠地将她拉開。
然後想也沒想的一個耳光甩了過來,項文星被項翰林打的踉跄退了好幾步。
她驚愕的捂住臉看着項翰林,為了這個女人他這是第二次打她了,瞧他薄情的眼神裡都有些什麼。
除了無情依然是無情。
“你沒事嗎?”項翰林輕輕地按着她的肩,關切的問她。
桑榆沒有看他,便将他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她自己捂着脖子,咳了兩聲。
目光就越發的冰冷起來。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向溫潤如玉的你會打女人。”她冷笑了兩聲,轉身進了園子的門。
靳園門口不是沒有人,隻是她的事情下人不敢插手,即便是面臨剛剛的情況,吓人也不敢随意的上前阻止。
但是這件事一定會傳到靳西恒的耳裡。
項翰林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眼底起初的一些溫柔漸漸地淡化消散了。
折身就走下階梯,項文星從身後跟上去。
疾步的跟着他,生怕他會走的太快而丢下她。
一直走到車前,他才漸漸地停下來:”我給你一筆錢,從此消失在渝城,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項文星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裡頭涼透,他對她當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所以才能這麼毫不猶豫的甩開她,才能這麼幹脆的将她趕出渝城。
“我現在已經是無家可歸,離開渝城,我應該去哪裡?”項文星的情緒很激動,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腔,但是奈何她隻是平凡的女子,從來就沒有辦法很好的掩飾自己的七情六欲。
一字一句裡都滿含委屈和難過。
項翰林深邃如玉的眸子裡,一片澄淨,那樣子看着無情無欲冷漠至極。
“文星,不要不識擡舉。”他慢慢轉身看着她,眉頭緊鎖。
項文星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裡有警告,她看的遍體生寒。
“我因為她,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二叔,你讓我以後老了也是孤家寡人是嗎?”項文星覺得自己可笑。
漸漸地自己也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又是從什麼時候将那一份喜歡變成了愛。
是從什麼時候,大概是從他牽着她的手走進項家大門的時候。
項翰林冷冷的盯着她,也并沒有因為她這句話就很可憐她,項文星在他眼裡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點憐憫。
“我給你的錢足夠你幾輩子話,有沒有孩子,不重要,要是真的那麼喜歡孩子,你可以領養一個。”
項文星慢慢的退了兩步,陌生的看着這個男人,這才是項翰林,深情的獨到,也薄情的獨到。
“二叔,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可以随随便便被打發的人,是麼?”項文星淡淡的笑了笑。
她回頭看了一眼靳園的門,許多許多的情緒都被自己深深的埋在了心底,若是自己在這裡表現出任何一點對林桑榆的不滿,他一定會将她趕盡殺絕。
“她是這園子裡的人,你就是再愛她,她也是别人的老婆,也隻會在靳西恒身下玩轉承歡。”
項翰林冰冷的眼神越發的過分起來,似乎是聽到這樣的言辭心裡不舒服。
項文星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再說話,轉身便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項翰林冷冷的注視着那一抹背影,心裡頭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似的,總覺得有點喘不過來氣。
項文星從來都是一個倔強的人,如果不是有足夠讓她死心的理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想到此,項翰林的目光便又深邃了幾分。
桑榆還沒走到東院,就看到靳西恒一臉殺氣的急匆匆的趕來,她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看着他。
“你沒事吧?”他急匆匆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雙手抓着她的肩緊張的看着她。
“沒事。”桑榆揚着臉臉上的笑容很淡。
靳西恒卻眉心緊鎖,一副不相信她的樣子,她的臉色看起來明明很不好。
“以後見到她,離她遠一些。”靳西恒見她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再誰就。
好不容易的來的平靜,他不想被任何人給打破。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攬着她,桑榆心不在焉的走着,她一直記着項文星說你的話。
那個年輕的女子,會在這以後漫長的人生裡過的滿是痛苦,一個女人如果一生都沒有孩子的話,那麼這一生都将是遺憾的。
項文星說的沒錯,那孩子是因為她沒的,如果不是她非要跟項翰林結婚,項文星也不會被項家趕出家門,更不會鬧到婚禮上去,最後導緻了那麼嚴重的後果。
遊離的思緒令她一腳踢在台階上,疼的她腿一軟,靳西恒從身後的及時的将她扶住。
“怎麼心不在焉的。”靳西恒眉心幾分冷意。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靳西恒,你不用管我。”桑榆輕輕地推開他,慢慢的走進院子裡去。
她以為陸淮的事情過了以後,人生應該就是一路平坦了。
項文星這算是什麼,她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她而死。
靳西恒皺着眉頭久久的舒展不開,希望她不要想得太多,這件事也并非就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項翰林給她洗了記憶,又怎麼會弄出那麼多事情出來,項文星完全是找不到洩憤的對象才會來找桑榆。
桑榆又有什麼錯,項家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本來就沖動有所缺失。
項翰林怎麼從來就不找找自身的問題。
”二少爺,少奶奶這是怎麼了?看着心情不大好。”容媽看到才出去沒多久又回來的靳西恒問道。
剛剛桑榆回來那臉色可是很難看的。
“沒什麼,容媽煮點她愛喝的湯,今晚就不叫她吃飯了。”
“好的。”
桑榆在卧室裡和衣而睡,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靳西恒進去坐在床邊上。
項文星肯定跟她說了,不然她的情緒也不會這麼低落。
他想去握住她的手,可是發現她的手雙手交疊的放在小腹上,死死地捏着衣服的面料。
靳西恒僵了僵:“桑榆,你别這樣。”
“我也曾和她一樣失去過一個孩子,靳西恒,我很能理解那種幾近崩潰的心情。”她像是在喃喃自語一般,說話沒有個重點。
靳西恒眉心緊鎖,這好端端的又想起來那個失去的孩子,那一直是他們之間橫着的一根刺,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都會被這件事給隔開。
他沒有解釋的權利,更沒有安慰她的權利,當時她所承受的痛苦,也不是他能夠感受到的。
“桑榆……”靳西恒緊緊地握住她青筋暴起的手。
桑榆忍了許久,眼淚還是沒能忍住,她嘤嘤的哭了起來,像個孩子。
靳西恒坐在床邊隻能無可奈何的看着她這樣哭。
“那不是你的錯。”靳西恒隻想讓她盡可能的不是那麼難過。
項文星的出現,說了某些話,又讓她想起來那件事傷心的事情來。
“不是我的錯,卻是因為我,靳西榮,你是不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罪惡感?”桑榆慢慢的爬起來,目光正對着他的眼睛。
靳西恒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愣的也是半天不知道如何開口。
“桑榆,我怎麼會沒有罪惡感,在我醒悟過後,每天都被罪惡感填滿我的生活。”靳西恒的手慢慢的撫過她的臉頰,抹去她臉上的眼淚。
“所以,桑榆,不要這樣去想自己,很多事不在自己的控制中,會失控,也不是自己的錯誤。”
桑榆聽着靳西恒的話似懂非懂。
“别想了,我讓容媽給你做了湯,這會你肯定不太想吃飯。”
他最她的了解漸漸地已經超乎了自己。
“我想畫廊的工作,我可以去做了。”
靳西恒頓了頓,她一直都不太想去畫廊,那邊即便是擺滿了她的畫,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她也沒有去看過幾眼。
“想通了?”
“我能重新拿起筆來畫,又有什麼是想不通的。”
總好過自己總是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的好,人應該要忙碌一點的才好,忙碌起來就不容易胡思亂想。
她和靳西恒之間看着像是平靜,可有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人來瘋的想起些什麼。
靳西恒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你能想通當然是最好的,我叫人安排下去。”
“靳西恒,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之間的想要離開你,你會怎麼辦?”桑榆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什麼勇氣去直視他的眼睛。
不過靳西恒此時的情緒波動有多大,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捏在手裡,快要被捏斷了。
“不會怎麼樣,那是你的自由,你不想我追着你不放,我就不會追着你不放。”靳西恒慢慢的松開了自己的手。
那瞬間就好像什麼都看透了一般,千帆過盡的淡然。
“是嗎?”
靳西恒溫和的笑了笑:“當然。”
他心裡的苦澀漸漸地不喜歡表露出來給她看。
隻要她覺得順心,做什麼又有什麼關系。
每到新年,渝城就開始不那麼冷了,就好像所有的痛苦難過寒冷,都隻留在了舊年。
雪停了,桑榆在園子裡看到了一些發嫩芽的新氣象。
她不太記得靳西恒是不是跟自己說過關于婚禮的事,隻是過年之後自己再也沒有說起過,靳西恒也就沒有說起。
正月十五以後,桑榆去了畫廊,開始了正常的工作。
在這個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桑榆才覺得她像是活着。
迎面走過來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姑娘,桑榆找了一處坐下來,看着她走過來跟自己彙報這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