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覺得她渾身都是刺,這是過去四年從來都沒有過的,如今她除了性格還算是溫和之外,其他的地方仿佛都在不着痕迹的發生着改變。
“茜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茜茜喝着豆漿,唇邊挂着淺淺的笑意:“我沒有想什麼,老公啊,我不是那些不識大體的女人,真的。”
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滿不在乎,她可以容忍他身邊有女人,也可以容忍他毫無道理的親吻撄。
她需要借着他權勢來找桑榆,她可以沒有男人,但是不能沒有桑榆。
細細想來,她和這個男人相識結婚不過四年時間,而她和桑榆在一起已經長達十多年,這個不愛她的男人是沒有資格擠走桑榆的位置的。
謝昀看着她,目光溫和平靜,想說什麼又好像自己理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茜茜,你覺得我們的婚姻不可靠了是嗎?償”
茜茜吃着油條喝着豆漿,沒什麼表情,雖然他一開始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她知道什麼心思不該動,謝昀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其實本來離的越遠越好,隻是走到了現在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我去上班了。”茜茜起身沖他笑了笑,然後從餐桌離開,她從坐下到離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謝昀看着她沒喝完的豆漿有些發愣,鬼使神差的竟然伸手去拿過被子自己喝了起來。
這味道,他沒有嘗過,淡淡的甜是美國的牛奶所沒有的。
茜茜晚間準備去應酬的時候,秘書過來悄悄地告訴她,今天晚上的應酬已經讓謝昀讓人頂替她去了。
她有些挫敗的垂下雙肩看着自己的秘書:“那我現在該做什麼?”
“董事長讓我告訴您,他在地下車庫等您。”
覃茜茜擡手撚了撚眉心:“秘書啊,如果我不去,那你是不是又要飯碗不保啊。”
“覃總,就您最能體諒我們這些小員工了。”
覃茜茜勾了勾唇角:“好了,你下班吧,我馬上就下去。”
她今天一整天沒吃藥,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就是覺得頭有點暈,晃晃蕩蕩的走到地下車庫。
這裡的車很多,就是沒有看見謝昀的車,環顧了一圈,确實是沒有,治好自己從包裡拿出車鑰匙開了自己的車離開。
從地下停車場出去,她就不偏不倚的看到謝昀的車,茜茜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停下車去找他。
隻是她站在車前看着車内的人慢慢的就停住了腳步,扭着頭的姿勢相似僵住了一般。
謝昀也看到她了,下意識的将副駕上的人攬進懷中,平靜的眸色裡也沒有被發現的驚慌。
雖然他擋的快,可是茜茜還是敏銳的看見副駕上的女人,她一直記着那個羸弱的背影。
今天總算是看清楚了,這臉,這輪廓,跟她起碼有七分相似。
晚秋的紐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茜茜就一直站在車前跟謝昀對視,他們都想從彼此的眼中找到點什麼,但是都沒有。
冰冷的雨點落下來打在身上,像石頭一樣,打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的密密麻麻的讓她忍不住的腿軟想蹲下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種沖擊是她從未想過的,她說呢,為什麼當年跟謝昀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跟她結婚,她還一直好奇為什麼這麼高高在上的吸允要娶她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原來是這樣的,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一瞬間想通之後,如同被人當頭一棒,清醒了。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但是謝昀也沒有放開懷中的人從車裡出來,茜茜眉頭平展的看着謝昀緊緊抱着那女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她不過是想看看他看到自己淋雨會不會出來,或者是面上有絲毫的擔心。
但是她渾身被雨淋透了,她冷的渾身發抖,他也沒有松開那個女人從車裡面出來。
茜茜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苦澀悲恸。
慢慢的她轉身從謝昀的車子跟前走過,走到自己的寶馬面前,帶着自己濕透的衣服坐在車裡動作機械的發動車子。
謝昀看着眼前的白色的車子一晃,像離弦的箭迅速的消失在視線中,他一顆心猛地一沉,眉梢的不動聲色終于開始發生改變。
慢慢的松開懷中的人:“以後不要再這種天氣來這裡,要是淋雨了怎麼辦?現在是晚秋,下雨的話會十分的冷。”
沈薇然仰着自己蒼白的臉瞧着他:“對不起,她是不是生氣了?”
謝昀沒有回答她,拿着手機開始打電話。
“找到夫人的位置。”
隻是這麼一句,語句冷淡,沈薇然淡淡的挑了挑眉,也沒有說什麼,覃茜茜是謝夫人,被謝昀關心那也是理所應當的,有什麼好覺得奇怪難受的。
“我送你回去,微然,我不想總是跟你說,茜茜是我太太,我們之間的婚姻不是兒戲,既然那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我都要學着放下。”
謝昀的兩句話說的語重心長,就像是在勸慰她。
沈薇然笑了,亦是苦澀的:“既然要我放下,你該讓我自生自滅才是。”
謝昀眸子微微一沉,發動車子,沈薇然的這句話問的叫人覺得尴尬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送她回家的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把她宋進家門急匆匆的轉身就要走。
“謝昀,你不會是愛上她了吧。”沈薇然大概知道謝昀為什麼不跟覃茜茜離婚了,他不僅是個商人,還是謝家的掌門人,衆所周知覃茜茜是他的太太,要是忽然之間離婚勢必會影響到謝家和公司。
生活在公衆層面的人,最大的痛苦和無奈莫過于如此。
沈薇然輕輕地抓住他的手,謝昀回頭她:“你知道在我們這家,談愛是最滑稽可笑的行為,微然你不是謝家的人,所以你可以為所欲為的談愛,但是我不行。”
他慢慢的拿開她的手,擡腳快速的離開,沈薇然一直李在門口看着他在自己的視線中走遠消失。
他是真的不談愛情,就算是生活這麼多年的妻子,他也隻是當做妻子而已,而不是愛着的人。
謝昀從公寓裡離開之後一直沒有接到手下的電話,這個電話就像是一下子打進了深海裡似的,沒有任何的回應。
茜茜這兩天的情緒變得很奇怪,因為沈薇然,她在他面前顯得委曲求全,顯得低聲下氣,他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沒有找到嗎?”謝昀沒等電話那頭先說話自己就先問了,他有這種直覺,她不會讓他這麼快就找到她。
“對不起老闆,夫人好像是扔了手機,所以沒有辦法定位……”
謝昀挂斷了電話,将車子狠狠地甩到路邊,眉間盡是不悅,她當時衣服都濕透了,他親眼看到她的倔強,但是他不知道她在倔強什麼。
“繼續找。”十分鐘後他重新打電話給底下的人冷聲的吩咐。
茜茜的車在路上高速狂飙,後來在大雨中停了下來,她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這個不夜城,就算是大雪覆蓋也還是燈紅酒綠。
她看着車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冰冷,透過密布的雨簾看出去,異國他鄉的街頭,從來都沒法帶給她溫暖。
下車繼續淋着雨往馬路對面走去,那個巷子裡有一家酒吧,這時候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喝酒。
在謝昀還沒有找到她的時候狂飲不止。
她淋着雨,像是沒有知覺的人,走進了酒吧裡,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氣息渾濁,每個人都在進行着肮髒的交易。
她穿過這些衣衫不整的人走到吧台前要了一瓶白蘭地,一杯一杯的倒給自己。
“小姐,淋雨了,怎麼衣服濕了?”男人沖人的酒氣侵襲過來,茜茜撐着自己的腦袋,臉色酡紅。
“走開。”她厭煩說英文,特别是跟這種不三不四的美國人。
美國人都是這樣的粗魯,一言不合的就動粗,茜茜面色有些不耐,拿着酒瓶轉身對準了身後的人狠狠地砸了過去。
這一砸,鮮皿四濺,尖叫聲四起,覃茜茜脫了自己濕漉漉的外套,裡面的白襯衣緊緊地貼着她玲珑有緻的身體,包臀的職業短裙更是如此,顯得她的雙腿更細了一些。
茜茜扯開了領口扣子,居高臨下的瞧着地上的被獻皿染紅了整張臉的男人。
“都讓你走開了,還這麼肆無忌憚,活該!”茜茜不屑的啐了一口口水,擡腳跨過地上的人,那樣子嚣張肆意。
“覃小姐,你這麼在我的地盤這麼嚣張,真的是讓我很沒面子啊。”一到陰柔的聲音漸漸地穿透被驚擾的人群。
茜茜回頭瞧着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男人。
铮亮的皮鞋,大長腿,好身材,以及好臉蛋,茜茜見着他眼色頓時多了一些妩媚。
“徐先生,我們真是冤家路窄啊。”
徐琛的目光緊鎖着她,她衣服淋濕了,臉色也異常的紅,她在圈子裡出了名的好酒量,怎麼可能會因為喝了兩口酒臉就紅了。
這樣不正常的臉紅看着更像是生病,徐琛想到這個詞,步調加快了許多。
“覃小姐,你喝醉了。”
茜茜望着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呼吸溫燙沉重,她很想張嘴說話,可是張嘴時身體就軟了。
就那麼落在了徐琛的懷抱中,徐琛幾乎是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額頭,被燙的收回了手。
“今天的事不要宣揚出去,以後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地盤上。”徐琛薄涼的眼神掃了一眼地上的人。
眉宇間都是說不出來的冷漠,覃茜茜這種脾氣他還是第一次見,想必謝昀這麼多年也沒有見過她這樣吧。
徐琛抱着她走了,她似乎被傷的很重,也病的很重。
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但是他也聽說謝昀那青梅竹馬回來了,她估計就是為這事吧,哪個女人不敏感呢。
“叫醫生過來。”徐琛抱着她回到住處跟照顧自己的阿姨吩咐了醫生。
這個地方從來都是徐琛一個人住的,别說是帶個女人了,就是磁性的動物都沒有來過。
徐琛坐在床邊看着打着點滴睡着的人,真的是病了,這種天氣要是淋了雨不生病才怪,醫生說她先前的感冒還沒好,這會就又病了。
她可真會折騰自己。
“先生,謝昀一直在找謝夫人,您這樣把她放在這裡要是謝昀找到了,不是很麻煩?”助理看着徐琛對這個已婚女人這麼上心不免覺得擔心。
徐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覺得我會害怕那個謝昀?”
“但是他剛剛……”
“那是我生意談失敗了,謝昀有這麼一個巧舌如簧的女人做太太真是好福氣,我怎麼就沒有。”
他說的漫不經心,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
他可沒忘記,當初覃茜茜是怎麼他手裡的合作商給撬走的,以及毫不留情的搶走了本來他該做的項目。
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他還真的是頭一次遇到,哪有這麼耿直的女人,招呼都不打的搶生意。
後來還在他面前理直氣壯,說什麼技不如人,也不是她的錯。
“覃茜茜,你是火星來的吧。”徐琛挑着眉,嘴角有絲絲的笑意。
“先生,她是有夫之婦。”
“你回去吧,别告訴謝昀她在我這兒,我決定給他一份驚喜。”
“是。”助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着徐琛這個樣子,也就什麼都不說了,轉身便離開了。
謝昀的人幾乎是地毯式的搜索,他自然是想不到覃茜茜竟然會在徐琛那裡。
誰知道早上就看到覃茜茜從那個千年死對頭家裡走出來的新聞,還有清晰的照片配圖。
徐琛早上送她出門,覃茜茜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一眼,兀自的打開車門上車。
徐琛沒能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車門:“覃小姐,我昨晚可是幫了你,你好歹說一聲歇歇吧。”
“司馬昭之心,有什麼好謝的?”她擡眼眼神甚是薄涼。
徐琛笑了:覃小姐……“
“這麼好的機會,你肯定會讓媒體大肆的報道你我的绯聞,用來刺激謝昀,徐琛,這種二十歲男人玩的遊戲,原來你也喜歡。”
徐琛的表情微微一僵,好犀利的女子啊,到底是跟着謝昀混了這麼多年,洞悉人心這種事情她學的很好嘛。
“你最近很不開心,刺激一下他,有什麼不好?”
“與你無關,希望以後你不要總是頂着救命恩人的光環蓄意出現在我面前,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手下敗将。”她冷冷的嗤笑一聲,然後上車用力的拉上車門。
徐琛猛地縮回手,要不是自己的手縮的快,估計就被她給夾住了。
他見過她丢謝昀的态度,談不上多親切,但是絕對的溫和乖巧,在謝昀身邊是個典型的乖女人。
沒想到盛傳她脾氣溫和好說話到了别人這裡就一點也行不通了,不過有野性,他才喜歡。
茜茜到公司的時候,被秘書通知去董事長辦公室,她在門口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開了門。
“董事長,你找我?”她生疏而禮貌的喊他,并且恭恭敬敬的欠身,跟謝氏所有的員工一樣,帶着畏懼之心的态度。
謝昀手裡的報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起身大步的過去站在她面前。
“昨晚在什麼地方?”謝昀伸手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面想看人腦的目光。
“報紙上不都寫着嗎?難道你是想聽細節?”
“就算是生氣,也不應該這樣,徐琛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謝昀的火氣還沒表現出來。
茜茜就已經感覺到他渾身那股殺人的氣息已經漸漸地将自己包圍。
“那夫君你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茜茜倏地笑了起來,謝昀有的時候可笑就在這裡,明明不愛她吧,卻總想要征服她。
“茜茜,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題外話---來吧,給我送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