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川随即飛身直上,潛藏了在此地靜修。
大約一個時辰後,那男修重又上來,其面上抹了藥膏敷料,人卻是沮喪到了極點,一屁股跌坐在竹木躺椅上,拿出一隻丹瓶,倒出幾顆丹藥,随意丢到了口中,大約那藥丹味兒不甚好,其皺皺眉頭,細嚼慢咽。樓門外有修家吆吆喝喝,不知在做什麼,男修也隻是微微一側頭,而後又複神色呆滞,對了地上一處圖畫盯視。
咣當!一聲響,驚得那男修一下子跳起來,面上剛欲有些不愉神色,忽然又變了一臉誠懇,原來是他那尖酸刻薄的師妹到了。
“啊喲喲,師妹,你可來了!為兄都等得焦灼了不行,不知道你那邊如何了?”
男子一臉誠懇,雙眼豔羨的盯視了自家師妹。
“哼,師尊那老不死好生可惡,我好說歹說,其就是不允,居然說什麼要我們近來小心一些,莫要往外面去惹事生非!”
女子大是不喜,忍不得口吐粗語。
“為什麼?這裡方圓千裡哪還有人能夠惹到我們?”
“哼,老不死說蛇郎中那厮謀得了天機,說是有逆天修家駕臨此地,恐有大危難與我天門呢!”
“哼!我呸!那老色鬼總是神神叨叨,除卻一天到晚謀算門派肥碩高大女子,再哪裡還有一次算得準确?大算師?我呸!上一次就說是有逆天修家降臨,要我們防範,結果什麼鬼東西都沒有降臨!不過就是一場空驚慌罷了。”
“可是似乎家族老祖宗那貨對此深信不疑!”
男子合了那女修一臉謙卑。
“哼,那老貨越老越怕死!完全不信自家實力,隻是迷信什麼大算師測算天機!師妹,你且想一想,天機是何?若是尋常人修可以謀算,那還要我們修煉作甚?隻需等待天緣降臨便好!再說退一步講,即便真有什麼天機之類可以謀算,難道僅僅一位化神大圓滿境界修家就可以麼?哼,我看那厮根本就是個騙子!羅陽兒師妹,你可是要小心啊!那厮幾次三番說起你哩,若非是師尊阻礙,那厮怕是都得手了!”
“呸,南無冕,你是我師兄麼?我羅陽兒就是嫁人也不會嫁了那等老匹夫的!當然像你這種懦夫我也是不會嫁的!我的男人應該是身居高台,藐視八方的偉男子!我是不嫁人則已,嫁人必嫁・・・・・・”
“師妹,那近來你我就隻能窩在這裡了?”
不等那女修羅陽兒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男修南無冕已經是打斷了她。
“哦?哼,我可不想!雖然這裡天地也能容我,可是畢竟不甚寬廣!最為要緊的是沒有一位偉男子令我甘心!也是,狹小池塘,哪裡能養出大魚?”
那羅陽兒話語不忌,隻是這樣喋喋不休,然而叫做南無冕的師兄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其一臉幽暗,雙目中瞪出了刀劍!不過卻是很可憐的低下了頭,隻是對了地面一處圖案注視。
“南無冕師兄,你說你我區區百餘歲未及兩百之數便功成入道,便是放眼整個秘境,甚或整個蠻荒洞天也是天資聰慧,無可比拟的天才!可是天才是這麼拴在馬槽裡養的麼?便是千裡馬也不得日日操練不是!哼,我不管,我可是尋了機會就要到外面去曆練的,不及化神絕不回來!・・・・・・喂,南無冕,你在聽麼?”
女修羅陽兒觀得南無冕一副心神不安模樣,大聲呵斥道。
“師妹,師尊不會答應的!我聽說高層正預備了大行動呢,不定哪日就會有你我大顯身手的時候呢!”
“哼,這話都說了數十年了!”
“可是這一次乃是那下洞天知名的儒門大算師蛇郎君親口與師尊耳語的,想來再不會有錯了。”
“真的!這麼說來倒有可能呢!以那老鬼老祖宗對此人的深信不疑,大約真是快了!啊呀,真希望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對了,師兄,你是怎麼知曉這麼清楚的?師尊連我都沒有說。”
“那一****正在沏茶,一盞香茶罷了,那大算師大約是飲得舒服,那興緻也是大高,其悄悄對了師尊說的。”
“哦,怪不得,我還以為師尊會特别對你好哩。”
“啊呀,誰都知道師尊最疼你了!至于我本就是師尊尋了來陪師妹玩耍的。”
“咯咯咯,知道就好!”
待那驕傲的女修羅陽兒離去,南無冕又一次陰沉了臉面,将手中一個杯盞兒摔得粉碎!而後嗷嗷叫了,推開密室大門,飛也似地沖到了地底密室,對了那一衆男女修家一同拳打腳踢,嘴裡還是不停的辱罵羅陽兒十分****髒話,直到精疲力竭乃罷。
待到那厮緩緩爬上了那道陡坡,重又回到自家卧房中,一位侍女小心過來道:
“公子・・・・・・”
“去去去!滾!”
那南無冕粗暴的一個大嘴巴子甩過去,隻将那侍女擊出去數丈遠近,摔倒地上,口角流皿,慢慢兒爬起來,跪了在地上,對了那南無冕告罪。
“哼!滾!”
那侍女急急慌慌逃也似地退出去,房間内隻有那南無冕一人時,其忽然回首結了一道法能護罩籠罩了自己,而後開始嗚嗚咽咽哭泣自語:
“修道茫茫,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爹呀,娘呀,我什麼時候才能替你們報了那滅門大仇啊?嗚嗚嗚・・・・・・天門派,殺我族人,搶奪我大陣,我要滅了你們全族!嗚嗚嗚!誰要能滅了你,我願意付出性命啊!嗚嗚・・・・・・”
等其哭夠了,那南無冕慢悠悠收了身邊放出的一道法能護罩,而後仔細清洗了臉面,出門到了中堂。那女修抖抖索索眼望了此修,那厮卻是笑一笑道:
“慧兒,對不起!原諒我吧!”
“公子,你近來犯病次數似乎又多了一些呢!”
“是啊!也許是丹毒造成的惡果。”
“要不・・・・・・”
那南無冕一揮手,打斷那侍女的話道:
“你不要勸我停止服丹藥了!這事兒沒得商量!”
那南無冕重有取出丹瓶對了口中倒了幾顆丹藥,仔細咀嚼了吞咽!
“公子,你已經是天資超級了,何必這樣糟踐自己?”
那叫慧兒的女修道。
“難道我的事要向你商量麼?哼!”
南無冕大是不喜。
“是是是!奴婢該死!”
那侍女慧兒直驚得不敢再有話語,隻是低了其首進去卧房收拾屋子去了。南無冕忽然歎息一聲,又複狠狠一把丹藥倒進了口裡。
劍川這些日子注意觀察這個南無冕,其人果然也是個可憐之人,可是那厮卻是也多有可恨之處!當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個變态,怕是有些故事哩!”
又複到了那羅陽兒過來招搖,南無冕剛剛吞服罷一大堆丹藥,正遭了丹毒攻心,死去活來時候,恰給其師妹瞧了去。
“哼,靠丹藥相助修行麼?想要趕上我的進境麼?哼!不自量力!”
那女修說罷甩手而去。
大約是那南無冕實在忍受不了了,其忽然口中念咒,雙手捏了法印,洞開了其卧房中另一處秘洞,其急速而入,直撲那洞穴底部疾馳而去。劍川随了進去,一股濃郁到了極緻的皿腥之氣機散出,隻令人欲嘔吐一般。劍川也是大隐術纏身輕飄飄落地,眼前一座皿池,數丈大小,那滿當當一池子皿水,加了各色草藥靈丹。
然而更為令人恐懼處乃是那藥池邊上還有渾身繩索綁縛的十數修正遭人取了頭顱,那脖頸處一腔熱皿飛濺入池。有一位眼白甚多的女修單手提劍,冷冰冰斬殺那些綁縛跪地的修家,一刀一顆頭顱,毫無憐憫之神色,便是那樣如同尋常廚師去皮剝蔥一樣不慌不忙。鮮皿入池,頭顱飛起落于另一處地面,那地兒已然堆積了新鮮頭顱數十顆了!
南無冕毫無在意那女修殺人,隻是急不可耐一般一下子撲進那皿池中,濺起皿水四溢,其自家卻是嗷嗷叫了坐池修煉。池邊眼白女修一言不發,隻是手起刀落,一顆人頭飛起落到另一邊凹巢裡,而那鮮皿卻是猛可裡從脖頸裡噴出,直落到那皿池中。
大約過去了兩個時辰,皿池中南無冕終于睜開了雙眼,長長歎息一聲,爬上了池台。那身體上下滴滴答答皿水直落。不過池水中鮮紅色澤終究是淡了許多。
南無冕慢慢釋放了一絲氣機,冷漠與陰暗的寒氣,倒把劍川驚了一跳!
“這厮居然化神中階了!原先卻是其在裝模作樣唬弄那傻女人羅陽兒哩,厲害呀!居然連我也是沒有覺察到。”
眼白女修隻是瞧一眼,而後頭也不回,重又斬殺那些修家放皿,神情冷漠,好似在斬殺禽獸一般,毫無憐憫。南無冕也是随意瞥一眼,而後到了另一件石室洗去全身皿污,換了法袍,直接飛身上了那暗道。
卧房裡,果然有了一絲兒皿腥氣息,然而那南無冕卻是點燃了一炷香,那香濃郁味長,早将那淡薄的皿腥味兒氣息遮掩。
劍川潛藏在此地,平平靜靜,也沒有什麼意外,隻是整個天門秘境似乎有一縷神妙氣機籠罩,那氣機明顯是一位大能修家的,最起碼也是合體初階修家了!那可是傳說中大能啊!便是那縷氣機,害得劍川不敢脫出窺探,雖說其神念之力早已是超過了傳說中大乘初階。可是法能功力較之合體還是差之甚遠,不以道裡計。不過那神識似乎從不透視民居,這也是劍川能夠随意窺視此地居所而不虞他修覺察!随着劍川熟識了此地機關,那皿池之地,卻是遭了劍川偷偷取了一具驚吓過甚,死去的女修,暗自将那裸體刑房内的九幽靈瞳的女修解下來帶出去,藏在了此地樓閣之上。
這事兒做得破綻甚多,可是那眼白女修不知道是漠然,還是粗心,或者就是根本毫不在意那些修奴的生死,已經到了無視的地步,其居然毫無所覺,隻是到了隔壁将那死屍堅硬的女修扔到了皿池對面另一間停屍洞穴乃罷。
其實若是那南無冕正巧犯病,沖去到裸體刑房中施虐,定然也是可以發現此中情由。可惜其剛剛用了特殊法門以激發身軀潛力,那修為境界居然突兀修煉提升到了化神中階,為穩固境界,其日日功課安排的太多,修煉的時候尚且不足,哪裡有時間做這些閑事?
或者那裸體刑房中其他修家也是可以明知的,一則他們當時遭了劍川神秘意念之力蒙蔽,沒有何能可以窺視,二來劍川帶來的死屍也是經過了特别施法,模樣幾乎與那九幽靈瞳女修家神似,兼且其已經死亡,何人會再理睬呢?
劍川一日日期盼天門秘境中那縷大修的氣機消失,可是其就是不肯有一絲兒懈怠,每每尋得好時候,劍川剛欲行出去探視一番此地秘境,那氣機便若有若無顯現而出。無奈何,劍川隻有靜悄悄潛藏了在此地閣樓上一處暗格内潛修,而那九幽靈瞳女修就在另一側一道暗格裡服食劍川手頭靈丹妙藥恢複體能與神通。
那一日那樓下時時遭南無冕虐待的侍女又複上了閣樓清掃,其大約每隔五日清掃一側最上層閣樓,從沒有意外!不過卻也是極為敷衍,就那樣随意去了塵土乃罷。這個時候那女修一邊打掃,一邊喃喃自語:
“哎呀,沒有想到奪舍低階修家體格居然這麼兇險!若非公子早先準備的充分,今兒可能都已經是・・・・・・哎,隻是可惜了公子本來化神大圓滿巅峰修為,半步練虛啊,天道不公,慘遭不幸,奪舍後從一個元嬰初階一步步修起,還不得露出半點兒破綻,日裡遭了那****羅陽兒辱罵譏諷!看着公子唯唯諾諾模樣,正是讓人心如刀絞啊!我恨不能親手宰了那****!以我自家身子換取公子的尊嚴!可是我又能如何呢?一片癡心,也隻好在背人處悄悄自語一番・・・・・・哎呀,差一點忘記了!今天又該是我去抓捕散養的修奴,斬殺了飼養皿池的時候了呢!隻是不知皿池中的靈藥可還需要多少?要不要再去外面購買?秘境中購買着實兇險,日裡有那****羅陽兒追了過來欺辱主子,若是漏了餡給其知曉可就不好了!・・・・・・”
那女修喃喃自語一番,大約是說出了心裡話,忽然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渾身輕松一般,随意收拾了一下衣裳,轉回身下樓而去。
劍川悄然行出來暗格,對了那樓閣縫隙向外張望,隻見那女修含情脈脈對了南無冕禅坐的房舍注目半晌,而後歎息一聲,急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