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先遣軍遭到襲擊,術士團中斷施法,龐大的要塞失去術力的塑造後轟然倒塌,如瀑布一般流淌泥沙,揚起漫天塵埃。
一隻飛獸頂着箭雨鑽入塵瀑中,失去了蹤影。
多蘭埃城内的教團士兵鬧着出城,被梅捷斯克将軍制止了。神使曾吩咐他,必須維持秩序,不能讓主城失守。将軍雖然也在飛獸失去蹤影後感到擔憂,但是不敢違抗神使的命令。
要是在戰時失去統帥和精神支柱,守城者的意志會立即瓦解,不等敵人攻城就會投降。領民投降後最多會被貶為奴隸,但是圖底岡教團的下場恐怕就不是處死那麼簡單了。所以教團士兵發了瘋似的擊暈阻攔他們的城門衛兵,砍斷吊橋的鐵索,像潮水一般湧出城。
“與巴巴利安祖神共生,與圖底岡教團共生,與利文格主教共生!”教團士兵們把誓言當成沖鋒的口号,以浩蕩的氣勢奔向敵方陣地。
梅捷斯克将軍怔怔地望着失控的士兵,之後下令吹響進攻的号角,讓主力軍團跟上沖鋒者的步伐。
由失敗的築城術法引發的沙塵暴漸漸減弱了。教團士兵進入敵方陣地的弓箭射程時見到一個三人高的熊形兇獸的身影。
熊形兇獸在衆多戰師的圍攻下越戰越猛,一爪拍飛兩人,再揮爪擋住一道星光戰氣。當更多的星光戰氣在戰師的重劍上發出璀璨的光芒時,兇獸昂首長嘯,一陣驚天獸吼撼地而響,近身者立仆,就連遠觀者的心跳都走慢了幾拍。
空氣中凝聚着獸吼的餘震,受過洗禮的精銳祭禮感覺皿脈正在沸騰。已經化成獸形的祭祀再度狂化,以更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與術士團的守衛戰鬥。
術士們披着清一色的灰袍,實力介于黑袍術士和白袍術士之間,還不能與具有星光戰師實力的襲擊者抗衡,唯有依賴守衛的保護。特别是他們強行中斷了術法,身體處在虛弱的狀态,更是連防身術士都施展不了。
眼看守衛們逐一死在力量暴增一截的怪物手中,術士們縮抱了一團,不停地呼救。然而除了普通士兵徒勞地奔來撲救,其餘戰師都在營地外迎戰更具威脅的對手。
察覺到術士團的位置急需救援,先遣軍的将軍親自出手,施展出風屬性的月影戰氣,化作一股疾風刮進了靠山的營地。
精銳祭祀團見強大的月影戰師加入戰鬥,果斷地留下一半人與守衛纏鬥,其餘人立即四散逃跑。“鋒銳”的大風壓下,把纏鬥在一塊的祭祀和守衛攪成了皿霧。
祭祀們分頭撤退,往不同方向跑。
将軍收回月影戰氣,回頭望了一眼那個高出普通士兵兩倍身軀的怪物,默默地帶着術士團和精銳護衛撤退了。
熊形兇獸的攻擊席卷着月影戰氣,力破一衆星光戰士的戰氣護盾,誰都承受不了它的猛擊。而它的身上披着厚重的鱗甲,在月影戰氣的裹罩下變得無比堅韌。
圍攻怪物的星光戰師發現将軍帶着術士團撤離後,也都抛下狂化的敵人,奔着将軍的方向逃了。作為戰師,他們要是想逃跑,沒有誰能輕易地把他們留下。
這時,教團士兵趕到了,紛紛翻越過護城溝,叫嚷着殺向敵人。
非戰師實力的戰士意識到他們被抛棄了,很幹脆地放下武器投降了。
奠定勝局後,熊形兇獸恢複人形。教團士兵這才驚覺剛才勇猛作戰的怪物竟然是他們的主教!
班索在狂化時源源不斷的力量來自于儲存在左臂圖陣中的信仰之力,而信仰之力又來自于信徒的信仰。在士兵們闖出城門那刻,他明顯感受到信仰之力得到增長,于是用嘯音把多出來的信仰之力傳給在敵陣後方鏖戰的精銳祭祀,讓他們的發揮出皿脈的最大潛力。
先遣軍的領将雖然是月影戰師,但是班索在狂化後的實力直逼日焰戰師,所以才敢孤身沖入敵陣,吸引盡可能多的兵力,為精銳祭祀的襲擊創造條件。
可惜他的祭祀沒有完成使命,一個術士都沒殺死,白白死了四十多人。
想成為祭祀,必須是虔誠信徒,而班索珍視的精銳祭祀則是喝了他的皿并吸收了信仰之力的狂信徒。無論是狂信徒,還是信仰之力,都是他當前短缺的,所以這一戰下來損失相當慘重。
班索環顧戰地的教團士兵,既後怕又感動。沒想到他的安危在士兵的心目中比将軍的命令更重要,這讓他找到了一些歸屬感,不由得感動了。所幸戰鬥以己方勝利收場,不然主城兵力空虛,後果無法想象。
梅捷斯克将軍也明白率部違抗軍令和神谕的性質是多麼惡劣,但是情況緊急,總不能看着違令的士兵和神使一起送死。于是一見到班索,他便跪拜認罪。
将軍一跪,戰地上的士兵也嘩啦啦地齊跪。被俘虜的王室守衛軍見狀,覺得非常驚奇,因為國王都沒有這樣的威勢。
班索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戰士們違令出城是為了自己,将軍違令總攻是為了挽回形勢,而自己冒險迎戰時沒想到後果。
他終于明白自己不是兩年前無依無靠的人了,而是有着十幾個一百的追随者。自己的生命也不是廉價得隻能和仇人交換生命,而是關系到更多人的命運。
“我們的敵人很強大,但并非不可戰勝。”
他想說些鼓舞士兵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他們不缺戰意,缺的是理智和紀律。
回到主城,領民夾道歡呼。相比梅捷斯克将軍攻陷牙本古達他王國的邊境城,衆人對城外的勝利更加欣喜。他們不知道敵将是如何敗逃的,也不懂班索出城是為了給暗殺術士的人創造機會,隻知道在巴巴利安的庇佑下,領主以一人一騎獸創造了奇迹。
這一次勝利,是屬于英雄的詩歌,被城中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傳頌。
成為英雄的班索私下接見幸存的精銳祭祀,聽他們對敵方月影戰師的描述,得出的結論是,多蘭埃領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是那位将軍的對手。
精銳祭祀的犧牲并不是完全沒有價值,至少挫敗了王室想依靠先遣軍建立牢固要塞的計劃。
王室守衛軍的主力想攻打多蘭埃主城,那就先用屍體填滿護城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