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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沙子之海

神國物語 極地西瓜 3183 2024-01-31 00:59

  巨像要塞是一種可以移動的戰争堡壘。

  山丘一般高大的巨像在術士的操縱下邁動腳步,背着術士塔、箭塔、投石塔、兵營、軍備庫、将軍城堡等戰争建築,從一個據點走向另一個據點。

  驅動巨像要消耗大量的術力,而補充術力的聖石比較昂貴,所以除非是戰事需要,要塞是不會輕易挪位的。

  眼前的瓦米裡巨像要塞朝西星方向邁進,或許是為了躲避風沙吧?

  東部的大沙漠不斷地侵蝕着克烏迪亞羅王國的草原,把駐守邊境的軍隊逼得一步步後撤。
這個草原王國有最兇悍的騎兵,幾百年前就征服了整片沙漠,卻一直不能阻止沙子對王國的入侵。

  “騎士王國”在地圖上的邊境是很邊遠的,可是現在實際駐守的兵力卻布置在距離王都不足三十天行程的地方。
以“幹旱詛咒”蔓延的速度看,再過幾十年,恐怕整個克烏迪亞羅王國都會被沙子吞沒。

  班索等人走到離要塞還有一河長的距離時,巡邏的騎兵發現了他們,而後一隊飛獸騎兵把他們圍住,要做例行的檢查。

  對于這個檢查,班索比傭兵們淡定得多。
他以傭兵團團長的身份,談笑自然地出示他的商會徽章,和士兵長交代他們的來曆和去向。
當然,沒有提及發生在一個季月之前的商會慘案。

  光是防範敵對勢力的谕令就執行不過來,除了受令追捕西莫立商會殘餘分子的執事,根本不會有人時刻留意多得數不清的通緝令。
隻要他們通過邊境,哪怕事後這些守衛獲悉了教廷的谕令,那也沒有什麼後果。
難道邊境守衛還會離開駐點跑去沙漠追捕他們?

  守關的士兵長檢查班索一行人的徽章和印記,确定了他們的商客、傭兵身份後便放行。
在不攜帶貴重物品的情況下,出關比入關要容易得多,起碼不必驗明是不是敵對勢力混入的“釘子”。

  沒想到這麼輕松就過了邊境,全程緊張得不敢說一句話的幾位傭兵都對班索的冷靜感到欽佩。

  這下真的是多虧了這位被他們架空權力的團長,不然按烏佩的原定計劃,要麼偷渡,要麼賄賂,要麼突圍,怎麼做都得冒極大的風險。

  阿蘇魯經過班索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了聲謝謝。
班索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月影戰士魁梧的背影,半晌才說:“我很樂意這樣做。

  戰師和勇士是兩個實力懸殊的階位,兩者的地位差距好比貴族和平民。
貴族幾乎不會對平民道謝。
阿蘇魯的舉止表明他開始接納班索了。

  二十四天後,東行約七十河長,班索見到一片稀疏的石樹林。

  “我們到戈壁了。

  在“幹旱詛咒”尚未徹底爆發前,奇諾哇戈壁一直是草原王國的邊境。
如今此地被沙子埋了,隻能憑借從沙子裡冒出的石樹的樹梢認出它曾經是盛産石材的寶地。

  石樹是戈壁的特産,兼具木材的韌性和石料的硬度,常用于修築城堡。
教廷國的教堂多用整株石樹作承重柱,巨像的骨架也離不開石樹。

  石樹的樹梢僅高幾身長,然而被埋入沙子的樹幹部分比樹梢高出十多倍,可想近兩年沙子堆積得有多麼厚。
那麼厚的沙子完全可以把城堡覆蓋了,難怪瓦米裡邊境城要借助巨像進行遷徙。

  烏佩取出獸皮紙地圖,用手指劃過波裡城和石樹林,然後用炭筆把瓦米裡巨像要塞劃去,補上一些小細點,表示此處為沙漠。

  一份完善的地圖是依靠每一個勢力、每一支商隊、每一位旅者的共同努力畫出來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舊地圖中标志的地名、地形、城鎮、物産等信息可能會發生變化,這就需要及時更正。
别說是一個要塞消失了,哪怕是一個綠洲不存在了,都可能讓那些按照原定路線行進的隊伍遭受毀滅的打擊。
烏佩把勘查到的情況如實地記錄下來,交給傭兵公會,換取更多地域的地圖,算是一種互利的行為。

  修正地圖後,烏佩讓衆人圍上來,指着幾個圈起來的地方說:“你們看,這些綠洲肯定消失了,我們隻能改變路線,從南星方向走。
你們有什麼好建議?

  的确,沙子之海淹過了草原,想必也淹沒了地圖上的綠洲。

  班索揚起披風,觀察風向,思考了一會兒,說:“不行,風還刮去南星方向,那裡很可能也變成沙漠。

  五位普通傭兵成員不知所措,隻是不安地聽兩位會認字、讀過書的人讨論着決定他們一段時間的命運的事。

  其實北星方向也不能去,前陣子遇到的貝尼河怪就是一個危險信号。
能讓世代窩在一片水域的貝尼河怪抛棄栖息地,說不定是因為發生了可怕的事。

  至于西星方向,要是能留在那邊,他們何必冒險遠行?

  班索和烏佩讨論了一番,沒有得出統一的意見。
阿蘇魯耐心地聽完他們羅列的換向理由和可能遭遇的危險,打斷了他們的話:“按原來的路線走吧,我們帶的汲水石夠用一段時間。

  于是他們向東進入了沙子之海。

  這片廣袤的沙漠被旅者稱為“沙子之海”。
它的沙丘會像海浪一樣翻湧,會激蕩起浪花,會孕育出和深海巨獸一樣龐大的沙漠獸。
可以說,把沙子看成海水的話,這片被詛咒的沙漠和大海沒有什麼兩樣了。

  黃燦燦的沙子一部分在地面上像波浪般翻滾,一部分乘着大風扶搖直上,把天空染了和大地同樣的顔色。

  翻開神戰以前流傳下來的古籍可以看到一則流傳不廣的神話。
沙子之海曾經是一座内陸湖,湖邊長滿肥美的草,各種各樣的生靈飲着湖水生活在一起,沒有發生争鬥。
後來有一位不知名的神靈經過這裡,不禁贊美,祝福這個地方能夠永遠豐饒。
沒想到殘酷的神戰延伸到平靜的原始大陸――那時候聖靈維因茲還沒有降生,大陸還沒有名字,把那位喜愛自然的神靈逼死在湖邊。
湖水承受了神皿中的怨念,化成了一湖沙子。
沙子不斷地侵蝕草原,把沙漠逐漸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這就是先民給後人講述的沙子之海的來曆。

  立在戈壁的邊緣,班索望向波濤洶湧的“海面”,頂着呼嘯的狂風,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在大海上漂流時的無助。
不過他很快就把負面情緒甩開了。
身邊有可靠的夥伴,這回他不再是獨自流浪。

  烏佩把渡海用的皮制小船組裝好了,坐上去試劃了一下,很穩,沒有擺晃,便招呼大家上船。

  班索坐過獨木舟、漁船、海船、戰船和四翼船,可是從沒坐過專門在沙子上遊的皮船,感到既新奇又緊張。
他以前沒到過沙子之海,不清楚人們穿越這片沙漠的方式。

  名叫“黑色土壤”的傭兵一上船就張開手臂仰面躺下。
這些天他背着折疊起來的皮船走了那麼遠的路,早就累得虛脫了。

  “伐木蟻”用力踹他的屁股,笑罵道:“讓開,懶骨頭,給團長留個位置!

  班索笑了笑,毫不介意。

  于是兩人小打起來。

  “嘿,當心你的腳骨又斷了。

  “啊!
你敢把我的腳弄痛,你别想含汲水石了。
”“伐木蟻”恨恨道。

  身為傷者的“伐木蟻”不用背帳篷、幹糧、武器等重物,隻是在懷裡纏着了一袋沉甸甸的汲水石。
一顆拇指頭大小的汲水石能汲取相當于一皮水袋的淡水,含在嘴裡就能滋潤喉嚨。
不過袋裝的淡水也不能缺少,否則吃幹肉時很難咽下去。

  傭兵除了善戰,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别善談,無論是講故事還是争吵都比普能人會說。
也正因為這樣,在漫漫旅途中,班索不會覺得無聊煩悶。

  善談也意味着願意傾聽,不然酒館裡傭兵怎麼會講不完的談資。
恰巧班索懂得很多隻在書籍有過記載的秘聞,傭兵夥伴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就連古闆的阿蘇魯有時也會頗感興趣地傾聽。

  “很久以前,沙子之海還是一座美麗的小湖的時候……”班索像一位老奶奶那樣講述着沙子之海的傳說。

  年紀最小的傭兵“牧草”還沒聽過長輩講神話故事,不禁托起腮聆聽。
他的目光飄向混濁得分不清天空和大地的地平線,思緒似乎真的去到了那個爆發過神戰的遙遠年代。

  綁在細槳上的披風被吹得鼓鼓的,推着小小的一隻皮船在澎湃着沙浪的沙子之海上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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