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徑直繞到兩人的面前，蹲下身，將頭顱翻了過來。

　　周偉祺的心裡就一個想法——「完了」。

　　任憑楚遙的心理素質再過強大，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頭，無論是誰都會留下心理創傷的吧。

　　而且，這個人頭還是不完整的，左半邊就像是被澆了硫酸一樣，腐蝕得不成樣子。

　　換做周偉祺自己，恐怕會變成他終身的噩夢。

　　「唔。」楚遙沒有被嚇到，反而是極為認真地檢查地上的頭顱。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指著人頭的下頜線說道：「這裡，有縫合過的痕迹，額頭和下巴的骨骼被修正過，還有……」

　　此處的光線太過昏暗，再加上人頭被蓋了一頂茂密的假髮，以至於淩風和周偉祺都沒有發現，其實人頭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楚遙數了數，這顆人頭至少有十幾處被整形的地方，還都是在死後完成的。

　　這個人生前長得和楚遙長得完全不像，死後卻被整成了和她有九成像的模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頭顱的主人曾是個男性，再怎麼削骨，都會殘留一些硬朗的輪廓。

　　楚遙站起身，環視四周，似乎沒有第二顆人頭了。

　　但僅僅是這一顆，已經解開了一個她困擾很久的問題。

　　「這顆人頭，就是被留在F2層的秘密。」楚遙斬釘截鐵般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周偉祺都懷疑是她驚嚇過度，導緻頭腦不清醒了。

　　「啊？一顆頭……怎麼可能是研究所的秘密？」他脫口而出，「楚遙，你是在開玩笑吧？」

　　淩風的眼神之中也帶有幾分疑惑，他不是懷疑楚遙，而是真的想象不到，這顆人頭能傳遞給他們什麼樣的訊息。

　　「你的意思是，你在十幾年前就被研究所盯上了？」淩風懷疑道。

　　不然的話，該怎麼解釋這顆人頭特意被整成了楚遙的模樣呢？

　　「這件事我等會兒再給你們解釋。」楚遙看向淩風，開口問道：「說起來，當初顧曉楠被派去拍照，是誰下達的任務？」

　　淩風毫不猶豫地說道，「就是夏教授委派她去的，怎麼了？」

　　「不，夏教授也是從別人那裡接到的任務。我是想問，這個拍照任務最初是為了給誰看的？」

　　淩風回憶了一下，原本是為了紀念特情局的新總部建成，才將拍照的任務交給了夏教授所在的機構，再分配給顧曉楠來完成。

　　雖說特情局每年都可以申請一定的資金，但那點兒資金不過是杯水車薪，想要靠資金來建個比原來大了好幾倍的總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些大型企業的投資商來支持了。

　　人家出了大筆的經費，又因為特情局最初處於特殊時期，不能親自參觀。

　　隻好派個優秀記者過去拍幾張照片，證明特情局的新總部的確建起來了。

　　說到底，這幾張照片就是拍給投資商看的。

　　而特情局最大的投資商是誰呢，淩風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個名字。

　　「陸逍。」

　　淩風等人沒有見過月月，並不知道月月和楚遙的容貌也有八分相似。

　　而楚遙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就是月月當初化形為什麼會化成楚遙自己的模樣？

　　要知道，她遇到月月的時候，借用的是一隻黑貓的身體，月月不可能知道楚遙長什麼樣。

　　但看到這顆人頭以後，楚遙的疑惑便煙消雲散了。

　　一直以來，研究所盯上的人並不是楚遙，而是她的雙胞胎哥哥陸逍。

　　研究所是十幾年前的建立的，那時的楚遙還在鄉下上學，研究所實力雄厚，他們根本不把那時的楚氏放在眼裡。

　　但陸逍的身份可就好用多了，他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陸家的資產比起羅斯·李本人，都不遑多讓。

　　更重要的是，陸家在帝都的人脈關係，是其他任何一個家族都比不上的。

　　一旦陸逍回國，他們假借陸逍的身份，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有羅斯·李這個能完全掌握市場走向的「BUG」存在，研究所向來缺的不是資金，而是關係網。

　　這一點，也是羅斯·李唯一的弱點，他本人常年生活在海外，想在國內做點兒什麼，總是礙手礙腳。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專門在偏遠郊區建立一家孤兒院，還把研究所建在孤兒院的地下了。

　　且陸逍一直在國外生活，他回國以後，根本沒幾個認識他的人。

　　就算在一些小的生活習慣上模仿得不像，也不會被別人揭穿。

　　研究所給月月化形準備的素材模闆亦不是楚遙，而是陸逍，隻有月月長得像陸逍，她才能派上用場。

　　又因為楚遙的出現，幹擾了月月的化形，使得月月第一次化形成了一個女孩。

　　她還有二次化形的可能，研究所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但卻等來的是月月的「覺醒」。

　　她生來就不是被人操縱的玩偶，在發現研究所的陰謀之後，更是想憑自己的能力來推翻研究所背後的組織。

　　可惜的是，雙拳難敵四腿，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再加上有誓言的束縛，她不能傷害研究所裡的任何一個人，他們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她。

　　在她死後，她的身體如同小說裡的坎德拉一樣，成了最有效的「偽裝」。

　　月月一開始留下這顆沒有被完全處理的人頭，隻是想提醒楚遙，長得像這顆頭的人就是研究所的卧底。

　　她沒有想到的是，研究所想要模擬的不是別人，正是楚遙的哥哥。

　　「等一下，我的CPU要燒了！」周偉祺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所以說，研究所當年收養了一個孤兒餘默，把他改造成了陸逍的樣子，但其實他的真是身份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管理員？！」

　　楚遙點點頭，如果和那本睡前讀物一樣的話，月月被殺死前可能是想拚死毀掉餘默，也就是管理員，卻沒有成功。

　　餘默受了不輕的傷，他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作為陸逍出現。

　　而在暗地裡，他身為管理員，又在不斷懲治著他所認為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