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九最擅長的便是揣摩人心,就算眼前的胡夫人哭的眼淚汪汪,但是她依然看出說的是假話。
國公夫人卻真的信了,她焦急說道:「我們不會攔著飛飛去給她外祖母伺疾,若是有需要,讓我們方卓一路護送她也可以,這都沒什麼啊,你何必要退親?我們國公府可以等啊!」
胡夫人的面上滿是為難之色,她沉默著沒有應聲,她以為白小九能看出她的決心。
果然,白小九便柔聲安撫:「娘親,尊重胡夫人的決定,把飛飛的庚帖拿出來吧,交還給她,看來她跟我大哥之間,著實沒有夫妻緣分,強扭的瓜也不甜!」
胡夫人渾身一震,她艱澀的咬唇說道:「多謝白王妃體諒!」原本她還以為退親得有多難,可沒想到,她很容易就辦成了。
回去的馬車上,她看著手裡的庚帖,眼底滿是惆悵之色,隻希望飛飛不會記恨她才好,終究父母是不會害自己的孩子啊。
哪成想外面突然響起車夫焦急的聲音:「夫人,是小姐,她朝著瑞清王府的方向跑去了,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胡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厲聲命令:「趕緊回去攔住她!」
然而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等她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胡飛飛滿臉是淚的躲在國公夫人的身後,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她綳著臉道:「臣婦教女無方,讓白王妃和夫人看了笑話,現在就帶她回去,不給二位添麻煩了!」鄭重的磕頭之後,她站起身,朝著胡飛飛招手:「過來,隨著娘親一起回家!」
胡飛飛慘白著臉搖頭:「娘,我喜歡方公子,一直都很傾慕他,你為什麼非要退親?」
胡夫人凝眉訓斥:「娘讓你過來,難道你不聽話嗎?」
胡飛飛從來沒有見過娘親疾言厲色的模樣,她嚇壞了,渾身顫抖著,磨蹭到了她的身邊。
就在她要扯著自己女兒離開的時候,白小九幽幽的聲音驟然在背後傳來:「胡夫人,真的打算要因為根本不存在的謠言斷送自己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嗎?」
胡夫人猛然回頭,詫異的看著她:「怎麼?白王妃說外頭那些謠言是在污衊你?」
國公夫人怒聲說道:「可不就是污衊,我們小九和她大哥清清白白,怎麼會有這種殺千刀的謠言傳出來?那些人就不怕斷子絕孫嗎?」
胡夫人面色僵了僵,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才道:「國公夫人,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女兒,既然有人把話傳到耳朵邊上,自然不忍心看著她往火坑裡面跳,你們都是做父母的,一定會感同身受!」
白小九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果是我,一定會揣摩傳話者的居心,他會不會有別的圖謀呢?比如嫉妒?」
胡夫人皺眉否認:「怎麼可能,賭坊掌櫃能嫉妒我什麼啊?這些話全都是他告訴我的呀!」話音落下之後,她才警覺上當,狡猾的白小九竟然從她的嘴裡把話套出去了。
她連忙說道:「白王妃,你不會去找他的麻煩吧?」
白小九從容搖頭:「我不會去找他的麻煩,我隻是想派人去問問他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隻有找到始作俑者,真相就能大白!」
胡夫人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那行,我等你的消息!」
胡飛飛伸手扯著她的衣袖詢問:「娘,庚帖你就不拿走了吧?快還給白王妃啊?等事情查清楚,咱們再退親不行嗎?」
胡夫人氣的很想打她一下,果然是女生外向,自己精心養出來的花骨朵,竟然滿心滿眼的去幫著外人,可真是讓她心酸。
國公夫人也道:「是啊,親家母,你不是最疼女兒嗎?就按照她的意思來吧,別讓她傷心!」
胡夫人無奈嘆息:「都依你!」
將胡夫人送走之後,白小九帶著胡飛飛前往吉祥賭坊。
馬車停在外頭,白曉峰將掌櫃帶到馬車裡頭,嚇得他險些一頭栽倒車壁上,卻被胡飛飛沉著臉提起來,厲聲訓斥:「怎麼?話敢說,卻不敢對質啊?」
掌櫃用力磕頭,因為車底是極為結實的木闆,堅硬的讓他額頭瞬間變得青紫難看。
一個大包鼓了起來,頂在他那額頭上,看上去就像是壽星公那般。
他哀泣求饒:「草民上有老,下有小,白王妃和胡小姐不要跟小的一般見識,小的以後一定謹言慎行,把這張破嘴給封的嚴嚴實實啊!」
白小九微微垂著眼眸,並沒有理會他的打算。
掌櫃尷尬的跪著,狡猾的眼眸閃了閃,悄悄的彎著腰就朝著車門子蹭了過去。
白小九裝作看不到,等他決定逃走的時候,藏在袖子裡面的鋒利匕首疾射而出,咣當一聲刺在他手邊的木闆上,嚇得他慘嚎幾聲,便像隻死狗那般的癱在了地上。
一陣惡臭味傳來,讓白小九擰了擰眉心,滿臉嫌惡的說道:「幸好是摔下去了,若是弄髒我的馬車,一條小命都不夠賠的!」
掌櫃渾身顫抖的伏在地上說道:「白王妃,求你饒命!」他此時懊悔至極,隻恨自己當時太貪財,別人給銀子就毫不猶豫的收了,卻沒想到竟然會招來禍端,這麼快正主就找上門來算賬。
白小九終於懶洋洋開口:「好呀,我可以放過你,隻要你將幕後主使之人招供出來,就可以回去了!」
掌櫃擡手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苦著臉回答:「小的隻知道她是個女的,隻要我將謠言傳到胡夫人耳朵裡面就成了,其他一概不知!」
胡飛飛憤怒的咬著唇瓣道:「很明顯是沖著我娘來的!」
白小九眯起危險的雙眸,在這個京中不想讓胡家跟國公府結親的,除了陳青青還有別人嗎?看來,她是處心積慮也要成為方家長媳啊。
胡飛飛看著她沉默不語,疑惑的詢問:「白王妃,你是不是猜出是誰在散播謠言了呢?」
白小九點了點頭,冷厲的眼眸落在掌櫃身上,沉聲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那人肯定還會找你來詢問消息,到時候你就告訴她,事情沒成,胡夫人根本就不相信你說的話!」
掌櫃唯唯諾諾的點頭,在白小九殺氣騰騰的眼神中離開。
胡飛飛憂心忡忡的說道:「她真的還會回來問嗎?」
白小九篤定回答:「肯定會來,因為那人很心急,咱們就在這賭坊門口等著就是,她很快就能出現。」
兩人尋了一處比較隱秘的角落,透過馬車簾子往外張望。
來往賭坊的人很多,尤其是到了黃昏,影影綽綽,幾乎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胡飛飛率先撐不住,用力揉著眼睛說道:「我是不行了,眼睛酸疼的厲害,看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可疑的女子,她是不是今天不會過來?」
白小九譏誚開口:「那人沒達到目的,怎麼會善罷甘休,且等著看,她過不去今晚就會出現。」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胡飛飛不經意的往外面看去,竟是看到一名披著黑色鬥篷的女子鬼鬼祟祟前來,她不斷的往四周張望,似乎害怕有人跟著她那般。
白小九自然也看到了,連忙說道:「走,跟上去!」
兩人迅速往賭坊走去,等進入大廳的時候,果然沒有看到掌櫃的身影。
兩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躡手躡腳的往後堂走去。
外面守著一名小廝,看到她們的時候,想要張口呼喊示警,卻被出手極快的胡飛飛一下子打暈過去,並接在手裡,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
此時,屋內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掌櫃在極力爭辯:「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情,我的確是辦妥了,至於兩家為什麼沒有退婚,我真不知道!」
女子尖聲質問他:「你說謊,誰不知道胡都司和胡夫人寵女如命,假若讓他們知道白王妃和方家大公子有染,怎麼可能還把女兒嫁過去受委屈?」
白小九聽到之後,伸手推門而入。
女子猛然回頭,待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驚得面色大變,她慌忙朝著窗戶的方向跑去,剛上去,就發現原來這是在二樓。
她悲憤的咬了咬唇角,轉身就要往下跳。
胡飛飛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頭髮,將她生生的拖下來,疼的她眼淚簌簌掉落,也不敢激烈掙紮,生怕把頭皮都給拽下來。
掌櫃跪在地上指控:「回稟白王妃,那些謠言都是打她嘴裡傳出來的!」
白小九冷凝的眼眸落在她的小臉上,譏誚道:「看上去如此漂亮的一張臉,嘴巴竟然這麼惡毒,真是浪費了一張好臉皮!」
女子惶恐不安的看向她:「你想幹什麼?」
白小九陰測測開口:「我要毀了你的這張臉,讓你變成醜八怪,然後再割掉你的舌頭,省的你將來再做胡說八道的長舌婦!」
女子嚇瘋了,下意識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大哭:「你憑什麼對我動用私刑,戰王朝還有王法嗎?」
白小九幾乎要被氣笑了,她挑著好看的眉心說道:「那不如把你送到刑部受審?你可知道,犯了污衊皇室的大罪,需要受拔舌拆骨之刑,你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