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守著的兩名小宮婢用錦怕捂著鼻子跑進來,急切回答:「公主殿下,你好歹忍忍,白小姐交代了,這是治療你身上膿瘡的良藥。」
蘇蘭無法置信,她厲聲質問:「為什麼會這麼臭?」
小宮婢認真解釋:「九小姐說了,這良藥是有些特殊的味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蘇蘭用力閉了閉眼睛,眉心都跟著擰了起來,這葯湯簡直是快要臭死人,她都要臭吐了。
「嗚!」她終於受不住,張口乾嘔起來。
白小鹿躲在外面花園裡面,簡直是笑的合不攏嘴,蘇蘭不是擺了她一道嗎?那她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讓她接受糞湯子的洗禮呀。
原本戰安帝和皇後等人都要前來探望蘇蘭的,可是還沒進殿,就聞到了難聞的氣味傳來,隻得託詞離開。
可憐蘇蘭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從糞湯子裡面泡了足足有五天,身上的膿瘡的確是消掉了,但是惡臭的氣味卻是滲進了她的骨皿,哪怕她用再多的熏香,也根本都遮掩不住。
她恨的滿眼的兇光,咬牙低喃:「白小鹿,本公主非弄死你不可,光殺了你還不夠,還要剝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將你挫骨揚灰!」
而白小鹿卻過的很是開心,每天在國公府伺候她的藥草園子。
方媛媛自打跟八皇子確定心意之後,也開始為自己準備嫁妝,從前她是害羞的,但是現在已經想開了,姑娘家是早晚都要嫁人的呀。
白小鹿其實很羨慕她,能光明正大的準備嫁妝多好啊,可她跟十四叔要等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她有些悵然的給草藥澆了水,然後就看到青禾快步從外面走進來,小臉上還帶著喜色:「小姐,王爺來看望你了。」
她愣了愣神,就看到修長的身影已經走進園子,英俊的容顏上寵溺是怎麼也擋不住的。
她迅速起身,笑盈盈的詢問:「十四叔?你怎麼來啦?」
瑞清王看著眼前的水靈小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國公府的夥食太好,她的身體真的長開不少,光潔的額頭,再加上那雙璀璨猶如星子般的雙眸,簡直是能把他的一顆心都融了。
可他今天是來告別的,邊疆起了戰事,陳老將軍命人送來急報,他必須得走。
看到他的那雙紅眸有些暗淡的情緒,白小鹿一顆心登時就沉了下去。
她顫聲詢問:「十四叔?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啊?」
瑞清王察覺到自己的臉色驚到了她,連忙伸手將她抱在懷中解釋:「沒有,隻是我想你了,便來看看你。」
她的柔軟挨著他的心口,險些燙的他呼吸停擺。
此時青禾早就已經走出去了,整個葯園子就兩個人抱在一起。
幽幽葯香充斥在兩人的鼻端,不時還有調皮的彩蝶來回飛舞,將兩人環繞,美的如同一幅最艷麗的畫卷。
白小鹿任由他抱著,她踏踏實實的感受到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瑞清王這才開口:「小九,十四叔要離開京城幾天,你會想我嗎?」
白小鹿連忙伸手將他推開,驚訝的詢問:「你要去哪裡?」
瑞清王手裡一空,隱約覺得心口間空蕩蕩的。
他掩去複雜的情緒,柔聲道:「是戰事吃緊,那邊隱約有求和的意向,你外祖父做不得主,皇上便派我過去。」
白小鹿這才放下心來,她還以為臨時讓他出門,怕不是外祖父出了事。
她伸手箍住了他的腰,將小腦袋貼在他兇口呢喃:「我當然想十四叔啊,不過我可能會很忙,因為媛媛要準備嫁妝呢。」
聽話聽音,瑞清王揣摩出她語氣深處的一點酸澀,那酸澀很淡,淡到他險些就沒有聽出來,若不是他足夠用心,隻怕會讓她因為此事鬱鬱寡歡。
他心疼的看著她問:「小九是想讓世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嗎?」其實他沒有什麼,他巴不得讓別人都知道白小九是他的小王妃,瑞清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也是他的媳婦兒。
可是她還太小啊,尤為重要的是,他要顧忌她的名聲,不能讓世人以為她是見異思遷的輕佻女子,畢竟曾經她愛慕太子的消息人盡皆知。
他是擔心她受委屈啊,他的小九,將來成婚要被天下人祝福,而不是恥笑。
白小鹿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十四叔是真的疼她,幾乎將她疼到骨子裡,為了她,不惜跟皇上決裂。
隻是兩個人的身份,想要過小日子還艱難的很,畢竟中間隔著那麼多的溝壑,且麻煩的很。
她低聲呢喃:「有時候真想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去隱居,就我們兩人,然後生一堆的娃娃。」
瑞清王灼灼的看著她:「小九,我知道一個地方,適合隱居,等那邊戰事解決,咱們就走好嗎?」
白小鹿頓時嚮往起來,她喜滋滋的連連點頭:「好呀,那我聽話的等十四叔回來呢。」
兩人在葯院子裡面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天黑,外面掌了燈才隱約察覺。
方媛媛急切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九?你在裡面嗎?七哥他出事了!」
瑞清王和白小鹿面色皆是急變,迅速走出去,就看到滿面淚痕的方媛媛。
「別哭,慢慢說!」白小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媛媛這才用力吸了一口氣道:「七哥今天不是應該會任上嗎?哪成想,馬匹受了驚,突然橫衝直撞起來,正好把從宮裡出來的蘇蘭公主給踩了,現在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客房。」
白小鹿心頭微微沉了下去,這個蘇蘭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她凝聲說道:「我先去看看!」
三人還沒走到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已經吵嚷起來,原來是公主府的人到了,正在找國公夫人要說法呢。
國公夫人也沒想到會攤上這樣的事情,畢竟是驚馬傷了人,且那蘇蘭剛剛護駕有功,是戰安帝最看重的人,她自然要百般照應。
她誠摯的看向服侍蘇蘭的老嬤嬤,溫聲道:「嬤嬤放心,我們會盡心儘力的治好蘇蘭公主。」
老嬤嬤吊著眼睛冷哼:「國公夫人,你也別怪老身說話難聽,長公主先頭沒了郡主,現在身邊好不容易有人孝敬,她護的跟眼珠子似得,若不是身體不好,必然親自前來找你們算賬。」
國公夫人理虧,隻是連連點頭「:是,嬤嬤說的對。」
旁邊方國公面色也是陰沉難看,怎麼就突然驚馬了呢?如果公主府真鬧起來,國公府隻怕討不得好。
白小鹿此時已經快步走來,她並不是自己來的,身後還跟著瑞清王。
「王爺?」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方國公急忙走過去。
瑞清王點頭:「人傷的怎麼樣?」
方國公壓低聲音回答:「還在診治,據說可能要破相,額頭上被馬蹄子踩破了。」
白小鹿心頭微沉,連忙走進屋內,隻看到蘇蘭正躺在軟榻上,滿身的皿還未清理,就好像她那天跟老虎搏鬥之後的模樣。
「七哥?」她走過去,伸手拍了拍面色獃滯的英俊少年。
方小白愣愣的看著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話「:小九,是我害的她受重傷,且破了相,將來必然是不能嫁人了吧?」
白小鹿水眸微暗,隱約有不好的預感襲來。
果然,方小白又道「:看來,我隻能娶她了!」
白小鹿厲聲打斷他:「不行,七哥,你不能娶她,她現在是破了相,但是我可以給她醫治,讓她恢復如初。」
方小白痛苦的用力搖頭,紅著一雙眼睛爭辯:「不,是我的錯,小九,全都是我的錯,我是個男人,就應該承擔罪責。」
眼看著他跑了出去,白小鹿驚得臉都白了,蘇蘭這是要進國公府做兒媳婦了嗎?如果真的要叫她一聲七嫂的話,那麼,她寧願離開國公府。
不對,事情怎麼會這樣,蘇蘭怎麼就那麼巧的跟七哥撞在一起?
她凝眉朝著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蘇蘭看去,她身體上的臭味依舊還能聞到,哪怕用了太多的香料也是無法掩飾。
宮裡請來的禦醫正在為她處置傷口,傷的很重,能隱約看到長長的口子。
外面已經鬧了起來,隻見方小白噗通一聲跪在國公夫人面前哀泣:「娘,我要娶了蘇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