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畫面中,營寨的大門被推開,一道人影提着兩盞燈籠悄悄從門口走了出來。
許太平當即心頭一動:
“這不正是我和劉存正約定的襲營信号嗎?”
就在他這般想着的時候,隻見黑夜之中幾十道潛伏在營寨四周的身影,忽然間飛快地朝着營寨大門彙聚了過去。
這些身影,毫無疑問,正是躲藏在暗處的他們一行。
“轟!……”
但幾乎是同時,伴随着一道炸耳的氣爆之聲,隻見營寨圍欄處的火把齊齊燃起。
一時間,營寨四周皆被照亮。
同時,一道熟悉聲音從營寨大門上方傳出:
“小師弟,你我許久不見,才一見面便要刀劍相向了嗎?”
聽到這聲音,許太平心頭巨震。
因為這聲音,毫無疑問,來自于蘇蟬。
緊跟着,便見那畫面中,幾百名山匪傾巢出動,将營寨前方的許太平與六十多名村民團團圍住。
而神魂印記内的畫面也到此為止。
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道:
“從蓮瞳這道小推演之力來看,蘇蟬不但看穿了村正劉秀才的謀劃,而且打算将計就計将我們引出來合而圍之。”
想到這裡,他額頭禁不住冒出一層細密冷汗。
若非有這道神魂印記在,他們這一行極可能會像那道畫面中預示着的那般,最終慘死在一衆山匪的圍剿之中。
“太平兄!有人拿着燈籠出來了!”
正當許太平滿心後怕之際,顧長鳴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腦海之中響起。
許太平當即心頭一緊,目光随之朝營寨的方向看去。
隻見那營寨正門處,赫然如顧長鳴所說的那般,有一道人影悄悄推開寨門走了出來。
亦如推演畫面中所見到的那般,這人手中還提着兩隻燈籠。
蕭摩诘這時語氣帶着一絲興奮地傳音許太平道:
“太平道友,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說話時,他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劍柄上。
而原本在山林之中匍匐着的其餘村民,也都在這時站起身來。
許太平見狀,當即聲音低沉道:
“莫要輕舉妄動!”
葉淩虛有些不解道:
“再不行動,隻怕要錯過時機了!”
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傳音幾人道:
“但若眼前這景象,是那青沙幫山匪們的陷阱呢?”
一聽這話,幾人皆是神色一凜。
許太平正色道:
“雖然隻是我的直覺,但我覺得眼下為我們開門的,并非村正帶去的村民。”
“而是山匪所扮。”
蕭摩诘神色一凜道:
“你的意思是,山匪識破了村正劉秀才的謀劃,并知曉我等的暗号?”
許太平點了點頭。
葉淩虛有些懷疑道:
“僅憑直覺,便讓我們取消此次行動,是否太過兒戲了一些。”
蕭摩诘這時也道:
“就算是你天機推演所得,也不見得一定準确吧?”
許太平在略一沉吟後,所以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蕭摩诘皺眉問道:
“什麼辦法?”
許太平一臉嚴肅道:
“由我來假扮襲營村民,引出寨内山匪。你和葉淩虛,帶着全部村兵從側門進入寨内,給寨内糧草點火,引起動蕩。”
葉淩虛當即搖頭道:
“青沙幫的山匪不會那麼傻。”
“若他們當真識破村正的謀劃,隻你一日襲營,他們非但不會出寨,反而極可能會更加警惕。”
許太平沒有解釋,直接拿出酆都令。
“轟……!”
隻刹那間,伴随着一陣輕微爆鳴之聲,便有十幾頭鬼将從地底飛出,顯現在了山林之中。
這一幕,看得葉淩虛怔愣在了當場。
而蕭摩诘則是眸光亮起,問道:
“你能一口氣調動多少鬼将?”
許太平一臉嚴肅道:
“三百到五百之間。”
蕭摩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随即一臉嚴肅道:
“就算由你在前方吸引,我們溜進營寨之中,也至少需要一兩盞茶的功夫。”
“也即是說,你至少得一人抵禦三百,甚至更多山匪一兩盞茶的功夫。”
許太平神色一凜道:
“我會盡量堅持。”
蕭摩诘深深地看了眼許太平,随即咧嘴一笑道:
“許太平,你讓我這趟三途村之行!變得愈發有趣了。”
……
“大哥,你這有點冒險啊!”
黃泉墟酆都府廂房内,平安在聽說許太平要一人獨自面對整座山匪營寨時,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九夫人更是眉頭緊蹙道:
“就因為一道直覺,便改變了此前的謀劃!”
“這不是冒險,這是草率。”
她同樣覺得許太平太過冒險。
而玄碑天君和風燭道人,這時忽然對視了一眼,然後“嘿”的一聲相視一笑。
旋即,隻聽玄碑天君雙手攏入袖中,一臉懷念道:
“遙想當年,你我在修行曆練之時,此等局面和決斷,不知遇上過多少次。”
風燭道人嘴角揚起,滿眼興奮神色道:
“此子,同道中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