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君子兩個字,趙飛揚自己都不信。
但既然陳太後這麼說了,他倒是很想搞清楚,這番話從何而來。
“太後,臣不是一個君子。”
“既然太後說自己了解朝廷上的事,那就應該很清楚,臣這些年來除了替朝廷打仗之外,也是個多生多殺之輩。”
“在我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們有的是國家需要,有的也是因為朝權争鬥而無辜喪命的。”
“這群人應該也都是可憐人吧?”
趙飛揚說完,嘴角故意勾出一抹可怕的微笑:“太後,說真的,臣當年的時候,或許還會手下留情,但是現在嗎......連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是個好人,或許是個混蛋,或許......我現在根本就不是人。”
說到這,趙飛揚的語氣也多了幾分落寞:“其實當初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選擇,那個時候臣看到的不是未來,而是墳場,不知道太後明白嗎?”
陳太後破天荒的點了點頭,鄭重無比的看着他:“哀家,都明白!”
的确,趙飛揚剛才那句話要是沒有經曆過的,是絕對無法理解,對于他而言,自己這一路走過來,功業罪孽都在一身,任何人也無法宣判自己的好壞。
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樣,這種人往往都是棟梁之才,同樣這般棟梁下,也是永遠見不得人的黑暗......
陳太後當然理解他,因為當初她嫁給先皇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姑娘,陪王伴駕這麼多年,是看着先皇從皇子一步步走上天雲,中間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她最清楚不過。
所以對趙飛揚的剛才的話,他才會理解的那麼深。
“趙王爺,哀家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說,你是一個君子。”
“非君子,不能擔重任,朝廷現在壓在你肩膀上......哀家的仇,也報不了了......”
說着,陳太後一聲歎息:“趙恪,不得不說,做臣子做到你這個境界,那是天下少有,縱觀大梁曆史,你也是第一無二,哀家可以說,你不但是前無古人,而且絕對是後無來者。”
“再不會有人超過你的成就!”
如此肯定的話,趙飛揚還是第一次聽到,要是放在别人嘴裡他或許笑一笑也就是了,唯有眼前這女人不成,她可是皇帝的母親,當今太後,這種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分量是完全不一樣的。
“太後......”
陳太後擺擺手,淡淡一笑,似乎洩氣了:“其實哀家想的也不對,皇帝對我的不好,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當初也就是你,還能保下我陳家一點皿脈,還保護了哀家的位置,要是換做旁人......”
“就算哀家不死,也絕不可能繼續住在這深宮當中,會有很多地方在歡迎着我......”
“還真别說,你和你父親是一模一樣!”
父親!
這兩個字讓趙飛揚心頭一震!
對啊!
陳太後那是經曆過兩代帝王的人,而且又是先皇所喜歡的女人,對于父親的事情,她肯定知道一些!
趙飛揚剛要張嘴,卻又打住,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切入。
自己總不能拽着太後沒完沒了的往下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