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微微挪開了目光，猶豫了好半天，這才開口，“陛下，所謂歸化都督府，可是您要将那些外族人整訓成兵馬嗎？”

　　當老頭子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說真的他心裡真是十分緊張，畢竟這是有違君臣之禮的說辭，沒有一個大臣可以這麼質問一般的詢問皇帝。

　　可，蘇定方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必須要有此一問，不然的話，後面再多的言語，都不好講。

　　果然，當他這個問題出口之後，趙适臉上，頓時流露出三分漠然來，隻是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娃子了，在這種場面上，絕對不會讓自己的異樣保持太久，同時他也絕對不會讓蘇定方看出什麼。

　　果然，這老爺子對這件事，看來也是不支持的啊！

　　瞧着蘇定方的樣子，趙适深吸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故意露出淡然的笑容來，既無奈又苦澀，“老将軍，其實朕理解您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隻是有些話，朕對您說了，就是在向您尋求建議的，您一定要暢所欲言，千萬不要遮遮掩掩的。”

　　趙适這番話說的十分真誠，蘇定方也确實有被感動，輕輕一聲歎，道出自己的心思來，“陛下，歸化外民絕對是一件好事，老臣無論如何都會支持您，然而眼下就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合适？程大人不在，飛揚也不在，如果這件事被陳家的兩位知道了，到時候隻怕所有壓力，不是老臣一個人能夠跟您堅持下來的。”

　　“蘇将軍，您何必這麼說呢？”

　　趙适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完這些話，臉色頓時一沉，眼中還閃過兩道靈光，“老将軍其實無論似是程大人也好，還是飛揚兄也罷，他們在，與不在，對于陳家的威懾是一樣的，如今的天下，兵馬，在您和飛揚兄手中，政權三分之一歸屬程大人，算起來的話，你們雙方是勢均力敵，如今有您在，此事可行！”

　　講真的，趙适這番話說得，多少有那麼一絲一意孤行的味道，蘇定方聽在耳朵裡面十分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怎麼了，是什麼促使他如此急切的開創什麼歸化都督府。

　　配合上他剛剛的那番話，這件事忽然變得更加有意思了，蘇定方不能不去想，這裡面會不會有着其他意味。

　　莫不是皇帝感覺兵權在自己和趙恪，以及陳家手中，他的手裡沒有可用之人？

　　這講不通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所有兵權幾乎都在陳家人手中，要是算起來的話，那個時候皇帝要面對的危險更大啊，為何反而安全下來，他卻起了這種心思呢？

　　難不成，是這個喘息之機，讓陛下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對抗陳家的實力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蘇定方心中不穩，捋着霜須，蘇定方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謹慎，幾乎使試探性的詢問起來，“陛下，老臣鬥膽說一句，聽您的意思，好像規劃都督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是嗎？”

　　“是......也不是！”

　　趙适說着，神秘而笑，“說真，這隻是朕一個想法，如果要操作的話，需要很多時間，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去看，其實也簡單，隻需要老将軍能夠在後面推波助瀾，朕沒有多少威望，是否能夠召喚那個外族人，還要看老将軍的，原本朕是打算在飛揚兄歸來之後，提及此事，然而一番深思之後，朕還是以為，此等事應該請一位老成持重的人來完成，畢竟飛揚兄眼下風頭太勁，要是再予以他權柄的話，隻怕朝中會有人出來找麻煩。”

　　話音落，趙适故意把頭低下，不再讓蘇定方看清自己的神色，當然蘇定方也不再想看了，因為這實在沒什麼必要。

　　事到如今，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