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語塞,趙飛揚一聲冷哼,轉而看向再場的兵部官員們,目光如刀,“各位,本督受陛下委任徹查此事,所有發生的一切本督都會如實記錄上奏,你們可要主意自己的言行了;盧天明。”
“大人。”
指了指地上屍體,趙飛揚吩咐他說:“你曾是順天府丞,對于刑獄、偵查有一定的造詣,你和本督帶來的仵作先行驗屍,之後派人把屍體送到禦史台去看管。”
“是。”
盧天明應聲辦事,這也是趙飛楊帶他來的目的,這類刑名案子,身邊不放一個專家的确會令人有些棘手。
他這邊去辦事,趙飛揚瞧準了公案後的太師椅,坐定以後,對朱蒙道:“把所有有關王二牛的資料,包括他兩個兒子的兵檔全都拿出來給我;戶部那邊我已派人打了招呼,所以你如果作假的話,本督立時就會讓你知道厲害。”
“作假?”
朱蒙搖搖頭,把嘴一撇冷笑着道:“可笑!你要的就在那桌上,不過這些年兵部缺少銀錢修繕儲庫,被耗子嗑了不少,有什麼殘缺不全的可别怪我。”
“是嗎?”趙飛揚似笑非笑的拿起桌上殘破的檔案,一眼他就知道這朱蒙在撒謊,他說檔案殘破是被耗子咬的,眼下明顯殘卷上留存的痕迹就是人為蹂躏所緻的破損,他這是在故意給自己制造麻煩。
檔案被毀的确實很嚴重,隻是朱蒙時間不多,留下的文字不免會有遺漏,趙飛揚清楚的看到這檔案上面有這樣幾個字:其中撫恤八千、無子、另撫、百錢。
這些個字眼已足夠他做文章之用。
還有就是這檔案所用的紙張也有問題,前部分使用的紙張泛黃,一看就是日久年深的東西,下半部分則紙張光亮,摸一摸還很柔韌,這就說明後面的紙張是最近一段時間續上的。
“這麼看來,你們兵部的耗子可稱碩鼠也不為過,這些印都是耗子爪揉的?那耗子得多大啊。”說話間,趙飛揚已将所有文字、問題記于心中。
對于他的冷嘲熱諷,朱蒙報以冷哼,把手往後一背,他擺出一副無畏且不忿的模樣來;檔案就是他找人弄成這樣的,他自信趙飛揚不可能從上面查出任何的蛛絲馬迹來。
“屍首,檔案都給你們了要是沒什麼事還請你們趕緊出去,兵部的公務可是很忙的。”
朱蒙下了逐客令,趙飛揚輕蔑一笑,站起身來到他面前,把殘破的檔案舉得和他的眼睛一般高,“你以為自己做的很聰明嘛?這份東西你的确毀壞了不少,隻是時間倉促,給本督留下了纰漏,這上面有幾個字很有意思,什麼叫做撫恤八千,哪個又無子呢?朱侍郎,你給本督解釋一下啊。”
“我!”
當趙飛揚說出這幾個字來,朱蒙就已暗道不好,此刻他來逼問,朱蒙隻能強硬推搪,“我怎麼知道,這份檔案都是前朝的東西了,上面寫的什麼,記不住了。”
“你說這是前朝的東西?”趙飛揚冷哼一聲道:“那這後面的新紙怎麼解釋?”
這一下,朱蒙不說話了,看着趙飛揚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事到如今,他解釋不通的話,剩下的辦法唯有耍混,就看他沉默之後突然暴起,一把扯開自己的官服,張嘴就罵。
“你他麼什麼東西!你這是在逼問老子嘛!别說事情還沒查清楚,就是老子有罪也輪不到你!”
“休得無禮!”
林意深在旁觀瞧,這邊才一混起來,他頓時上前,趙飛揚拉了拉他,揮手示意,“無妨,林兄就讓他在這罵吧,他越是這樣,不就越證明他心虛嗎?他所有的舉動都有司案記載,到時候一并上呈陛下就好。”
說着,趙飛揚嘴角一挑,全不理他,對兵部餘下官員道:“以這份檔案來看,本督懷疑兵部有克撫、空饷之嫌,朱侍郎的行為你們都看見了,本督不想多說什麼,一旦查實,他第一個倒黴。本督現在要封鎖檔案庫,細細查檢!來人,封庫,有不從令者即刻抓捕送禦史台,遇抵抗者嚴懲不貸,奉勸你們一句,那些兵手裡的梨花槍,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