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您老或許還不知道,眼下為趙大人治療的,乃是他的幕僚,就是剛剛列席那位道爺,他老人家對于玄門醫道非常精通,而且在幕僚中地位絕然,所以......所以您老要是現在入手,隻怕他會有所不滿,這樣也會影響到日後為趙大人出謀劃策不是?”
“林大人此言之意,可是要老朽排在他後面了?”
苦竹終于露出幾分不悅之色,擺出他太醫院醫政的架子來,“不是老夫背後說人,玄門醫道,自然博大精深,老夫也多少有些謝列,然而那位道爺之前已用過醫藥,趙大人不是還沒痊愈?林大人,可不能為了人情,就略了療效啊!”
林意深自知這老匹夫已生疑心,卻料定他就算是賭一把也會留下,畢竟他這種退休的醫館,很少有此等與欽差交流之機會,況且趙飛揚在朝野名聲極大,按照于烈所說,苦竹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不可能一點耳聞都沒有,
他之所以一直表現淡然,極大可能是故意作态,他是一個很有心計之人!
實際上,林意深猜得沒錯,苦竹此刻已意識到,趙飛揚突然發病,很有可能就是故意給自己設下的套圈計,想要在不得罪自己情況下,将自己扣留。
隻是,雖然想到這裡,可自己能夠拒絕嗎?
很明顯,答案是否定的。
苦竹在當地其實很有勢力,于烈之前說的也都是事實情況,他不是不知道于烈脾氣,更加清楚自己日後萬一真有一天翻車,那會有多麼可怕的後果降臨。
所以這一次,趙飛揚的到來,對自己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機會,要是真和這位朝廷中名氣風頭正旺,如日中天的欽差大人拉上關系,莫說是小小于烈,就是朝廷上那麼多大臣又有誰能來對付自己?
原在朝上,他雖為太醫,卻不受人待見,畢竟他出身寒微,好不容易熬了兩任醫政下來,也沒有結交到權貴,此刻退居民間,能夠如此逞強,還是仗着自己忠心先帝,近乎乞讨一樣弄了塊金匾。
這些東西可不能保命!
所以他無論如何這一次都必須和趙飛揚拉上關系,眼前哪怕明知是萬丈深淵自己也必須一躍而入,更何況,朝廷赈糧,多有黴變一事,盡人皆知。
近些日子來,光是他醫館裡面就不知道治療過多少人,如此看來,這又未必是圈套,權衡之下,他告訴自己,要放手一搏。
打定注意,苦竹輕歎一聲,表示理解,“老朽明白,剛剛是我太過急躁,朝廷上嘛,總要照顧法理人情,何況幕僚對于官員來說非常重要,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能逆改乾坤,林大人,不要介意,老朽就這個脾氣,隻要關系到醫道,總會不由自主。”
林意深微微一笑,露出慶幸模樣,“如此,還要多謝老先生理解,那這樣好了,您且先行到後面休息,若是今晚、明早大人還不見好轉的話,晚生,再來麻煩您來就是。”
“好。”
苦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林意深捩了武弁一眼,示意他上前引路。
見苦竹随武弁走向後衙,林意深不由輕哼起來,“老匹夫,以為我看不穿你那小心思不成!你這陰晴不定,瞞得過别人,可瞞不過我!”
“林大人,他也沒瞞過我啊。”
鈴铛在一旁笑着道:“不過這一次還真是難為師兄了,我是第一次見他裝病,别說,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