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上除了一些見禮、問安的話之外,主要的核心就是一個,昨晚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陳家的責任,陳家肯定會嚴加懲治相關人犯,包括陳淵在内,他罪不至死,但是老頭子懇請将他流放到千裡之外的南方荒蠻之地,讓他一路上好好受點苦,長點記性。
這個,很出乎人的意料,趙一凡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外公竟然會上奏這樣一封半家書半奏折的東西。
猶豫了一下,趙一凡将書信放好,沖陳志斌道:“陳愛卿,你可知道這封信件裡面所寫的是什麼嗎?”
“臣,不知道。”
點了點頭,趙一凡給他大緻複述了一遍,接着問道:“愛卿看,此事朕應當如何呢?”
說實話,陳志斌也沒有想到老祖宗的信裡面竟然寫的是這樣的東西,琢磨了一下,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頭緒,隻是對于南方諸地事宜,決定要派人去查看一下。老祖宗這樣寫,他根本就沒有選擇,必須表示支持。
深吸了一口氣,陳志斌道:“臣以為,這一回淵兒的确做得太過分了,好好懲治一番最好。以免日後愈演愈烈。”
“這麼說,愛卿你是同意了?”
陳志斌颔首,十分肯定的道:“臣以為,應該如此。”
“好吧。”說着,趙一凡拿起龍案上的玉管狼毫來,扯一張空白的折子寫下了自己的批示交給他。
“你就拿這個回去吧,朕采納了太國仗的建議,就判陳淵流放南地千裡,再行折返回都,愛卿等一下就去順天府提人吧。”
“臣,代陳淵,謝過陛下不殺之恩!”
微微一笑,趙一凡擺着手道:“不,陳淵的确罪不緻死,況且朕從未想過将他流放出去。隻是有一點朕有一些奇怪......近來陳家好像總有人願意往南方去,這是否有什麼因故呢?”
言及此處,趙一凡一改之前的語氣,讓人頗有些膽戰心驚。
陳志斌心中一怔,暗道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他剛剛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就是因為這一點。
陳淵、陳麒前一段時間輪流都去了一趟南方,具體目的他暫且還沒有全部弄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他們絕對沒幹好事。
這一次,老祖宗又要借着這個機會把陳淵扔到南方,無論他本心所想如何,就不怕皇帝陛下生疑、有怨嗎?
他很清楚,随着一件又一件事的累積,陳家在朝中的位置已不複往昔般穩固,按說老祖宗最重視家族地位,他這樣做,不是故意給人留下口實嗎?
眼下,并不是琢磨、探究的時候,陳志斌當即找了個借口,道:“陛下,這一點,或許是巧合吧,凡我大梁流放之地,除了極北,就是南方了,極北苦寒,老爺子估計是心疼陳淵,畢竟相比之下,南方那邊雖然是煙瘴之地,卻也比徹骨之寒要好受得多。”
嘴角一挑,趙一凡沒有再追問下去,笑着道:“太國仗心疼孩子嗎,可以理解,好了陳愛卿,咱們兩個把這碗粥喝了,你就去順天府提人,說真的,朕也挺擔心他的,在順天府大牢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一君一臣,沒有再多說下去,兩人喝了粳米粥,又各自捏了塊點心,用完膳食,陳志斌拿着字條告退離去。
等陳志斌走出聽濤看閣後,原本笑呵呵的趙一凡忽然變了臉色,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層寒冰。
盯着手中的書信,趙一凡沉思片刻,便對李公公令道:“公公,你派人秘密調查一下,看看南方到底是有什麼東西,會讓陳家這麼感興趣。這一次老頭子讓朕流放陳淵,絕不會那麼簡單!”
李公公聞言,當即表态,“陛下放心,老奴即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