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突然,狗子那麼一竄,前腿直接搭在顧意身上了。
她登時瞪大眼睛,吓得也那麼一竄,竄到蕭景夙背上。
都要往他腦袋上爬。
雙腳奮力的往上夠,生怕被狗子挨到一點兒邊。
蕭景夙:“……”
他額角青筋直跳,忍無可忍,“顧嘉意,我數到三!”
顧意便使勁兒扒着她的脖子,死活不肯下來,“你先讓那條狗走開!”
“你那麼怕狗,你買狗做什麼?”
“我要不怕狗,我買狗的時候喊你幹什麼!”
顧意十分的理直氣壯。
蕭景夙真的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他承諾,“你放心,它不會再動你的,我拉住它。”
見他真的抓住狗繩子,顧意便從他背上滑下來了。
蕭景夙拉住狗繩子,半蹲着,撸了撸它的腦袋,“你過來!”
顧意一邊皺眉,怎麼感覺像是叫狗一樣,一邊慢慢挪過去。
“把手放上面。”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狗子腦袋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摸到狗,以往真的恨不得敬而遠之。
感覺還怪奇妙的,毛茸茸的,感覺乖乖的。
顧意有點嫌棄。
“不怕了?”
“它要是叫,該t怎麼辦?”
她覺得,狗叫,下一秒就要飛起來咬人了。
蕭景夙看了看旁邊的一根棍子,“你是它的主子,它不聽話,你直接打就是,狗有時候比人靈敏,知道欺負害怕它的人。”
顧意便點點頭。
“我要回去了,多謝你。”
“那件事,你确定不用我幫忙了?”蕭景夙看她。
廢了他當太監這種事情,本身就很敏感,柏大很可能猜到是誰幹的,而且,就算沒有實證,惡霸又哪裡是講道理的人。
她揚着眉,“你跟縣令的關系好麼,說得上話麼?”
蕭景夙便努努嘴,“勉強。”
“那到時候,我要是鬧到官府,你幫我說說話就好了,其他的不勞煩你。”
她牽着狗,上了回家的船。
回到村裡。
狗子倒是聰明乖巧,知道這裡是陌生的地方,一聲也不叫,十分乖順的跟在她後面。
回了小石屋。
顧意把藥放在桌上,示意大郎,“你先去熬藥,給娘喝的。”
她去内室,看到無精打采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氣的王語蘭。
王語蘭看見她,眸子多了一絲光彩,“娘,你放心,那惡霸做不了惡了。”
她便問,“你做了什麼?兩日後他就要來提親了,他不會來了麼?”
顧意便笑,都沒沒收作案工具了,就算來了,能頂什麼用。
“可能會,可能不會,就算來,也不是為了提親。”
——
柏大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都疼,尤其是某處,簡直是難以形容的疼。
“大哥,你醒了!”
小弟們紛紛圍過來,态度都十分殷勤。
“我這是怎麼了?”
柏大回憶着,便想起來了,頓時大怒,“該死的小娘們!竟然敢暗算我!”
小弟們跟着問,“老大,你知道這個害你的人是誰麼?小弟們立刻去找她給你報仇!”
“就是,對老大做出了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把她抓住,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柏大懵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不就是背後捅刀子,打了他一頓麼?怎麼說的那麼嚴重?
身體的劇痛再次傳來,愈發清晰。
柏大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很可怕的念頭,“我這是怎麼了?”
“你們說,我這是怎麼了?”他大喊大叫。
小弟們都喏喏不敢言。
柏大整個人都似乎染上了陰森煞氣,狠絕的眼神看了一個小弟一眼。
那小弟便心底一寒,小膽子都縮了,張嘴大喊道,“大哥你做不成男人了!”
砰。
“那個女人!我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
“老大,我們一定給你報仇!”
柏大躺在床上,不停的發瘋,拳打腳踢,更加引發身體的劇痛,小弟們連忙按住他。
殺是要殺,可是那人得找出來啊,找不到,都是白搭。
“查,給我查!不要放過任何人!”
——
顧意可不知道柏大有多絕望,不過,他越難過,她就越開心。
鄭管家決定幫她,給她人手,顧意又拜托他派人盯着柏大。
人的智商差距是很大的,他什麼時候能猜到是她,這件事兒誰說得準呢。
不如,讓他們盯着那惡霸,隻要他們有了來村裡找他們家麻煩的打算,便立刻派人通知顧意,并且把那十幾個好手派過來,免得他們家真的被欺負。
這不,鄭管家派來的小厮就來送信兒來了不是。
“顧娘子,柏大在家養傷,請了好多大夫,幾乎全縣的大夫都請過一遍了。跟蹤的人打聽到說要去府城請更好的大夫呢。”小厮對内情大約也猜到幾分,十分佩服這位小姑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
顧意便笑,再好的大夫還能把碎了的東西拼回去麼。
“他們還在查那天柏大在街上出事的來龍去脈,但應該還沒查到東西。”
顧意便點點頭,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小厮,“多謝你的消息,也替我謝謝你家鄭管家!”
小厮便滿臉高興的走了。
顧意在家又等了一日,發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便放松了許多。
許是徹底擺脫那惡霸了。
隻是沒想到啊,該來的最終還是要來。
第二天白日,小厮便跑來報信。
“顧娘子,出事兒了。”
顧意皺眉,“什麼事?”
“那惡霸家裡好像在準備喜事,買了許多東西。”
顧意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震驚讓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過很多可能,比如他查到廢了他的人是自己,或者他雖然沒有查到,但是覺得近期得罪的隻有自己,于是要來找她算賬。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都他娘的成了太監,還要納妾。
顧意說不話來,“你回去,看看是不是朝我家來的,如果是,直接讓夥計們抄家夥。然後直接去報官,就說有人強搶民女。”
小厮便點頭。
大郎已經聽明白怎麼回事了,他拿起手裡的棍子,試了試手感,“一會兒有人來,我直接打死他們。”
“我知道你厲害。”
顧意敷衍道。
十歲的小屁孩,再厲害能有多厲害,希望他打人的時候别傷到自己。
顧意摸了摸湊上來的狗子,道,“你來我家都兩天了,應該很熟了吧,一會兒那些壞人,一進來,你就直接咬他們。”
她對這傻狗子的本事很是不自信,來她家兩天,除了吃就是蹲在門口睡大覺,一點都不兇。
她都不怕它了。
顧意威脅,“我可不要廢物,你要是不咬,我直接把你做成涮狗肉。”
狗子汪汪的叫了兩聲。
大郎嘴角抽了抽,“你别欺負小汪。”
顧意又到了内室,安慰了一下王語蘭,讓嘉月好好陪着娘親。
王語蘭含着淚,突然站起來道,“意兒,一會兒要打起來麼?”
“應該要,但我請了幫手,娘不用擔心。”
二郎道,“怕什麼,一群地痞流氓,也值得大驚小怪。”
他小時候見過的都是将軍公侯之類的人物,一群地痞哪裡值得這麼大驚小怪。
“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已經不是從前尊貴的二郎了,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二郎皺眉,“憑我們自己,也不會被地痞欺負。”
顧意以為他在說大話,偏偏大郎還一臉贊同的點頭,她便嘴角抽了抽。
過了一會兒,真有人來了。
媒婆走在最前頭,濃妝豔抹,白白胖胖,風騷的揮舞着袖子。
媒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擡着箱子,十幾個壯漢,跟在後頭,不知道是想幹什麼。
軟的不行,來硬的?
“小娘子,你們家這是富貴了呀?”
“富貴什麼?”
姐弟三人站在小石屋門口,将他們擋住,不許入内。
“柏老爺看上你娘啦,他可是家财萬貫,良田無數,你娘若跟了他,豈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媒婆嘴上是真有把功夫,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無限放大優點,對缺點避而不談,一樁盲婚啞嫁,一場悲劇就這麼結成了。
誰不知道這柏大是惡霸,好人家誰會嫁給他,偏偏讓這媒婆說成什麼鄉紳大老爺。
顧意也不說話,隻是站在門口抖着腿,像是看猴子一樣,手上就缺了那麼一點瓜子。
大郎二郎見狀,僵住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也是一臉看表演的樣子看着媒婆大說特說。
媒婆嘴巴都說幹了,“小娘子,小郎君,先讓我們進屋喝杯茶吧!”
顧意便道,“喝什麼茶?你們連洗澡水都不配喝!”
媒婆花花綠綠的臉瞬間又變了一個色。
“你這小丫頭,胡咧咧什麼?有沒有教養?”
顧意緩緩翻了一個白眼,“你急了?你這就急了?到底是誰沒有教養!”
“你若是有教養,就應該看的出來我們家不歡迎你,你就應該直接圓潤的滾!滾得越來越好!而不是在我們家門口舔着臉唱戲!”
“我們都這樣不歡迎了你還不滾,可見是拿了不少好處,那也要看看你這事兒辦不辦的成,拿不拿得到!”
媒婆徹底變臉,“真是一群王八羔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柏家是一樁多好的親事!你娘都是半老徐娘了,還有哪個男人肯要!也就柏大爺心地善良,願意納了你娘,連帶着你們一幫拖油瓶!”
顧意微微眯了眯眼。
不僅要接她娘,還要把他們一起帶走,納妾可不是這個納法。
那惡霸是幾個意思?
“哼!今日原本就是想定親納妾一起辦了,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這些兄弟們也不是吃素的!”
媒婆黑着臉,便往後退,那些個五大三粗的走在最後頭的男人們便走了上來。
和顧意姐弟三人面對面。
顧意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本意是拖延時間,讓那媒婆說了一大堆話,都那麼久了,鄭家的人怎麼還沒來?
狗子開始汪汪的大叫起來。
面對陌生人那是一點也不慫,十分賣力。
大郎和二郎都拿了棍子,順便塞給顧意一把掃帚。
顧意看着手裡的掃帚:“?”
憑什麼你們拿着棍子,她就得拿掃帚。
柏家的人原本也沒想動真格的,隻想讓他們認慫,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之下,乖乖的把新娘子送過來。
沒想到,他們這麼剛,t倒是一點都不在怕的。
媒婆都懵了。
這樣做,會鬧出大事兒的,鬧出事兒來可怎麼收場啊。
顧意歎息一聲,深深覺得,誰都沒有自己靠譜,等過了今日,她一定要好好賺錢,好好讓自己更強大。
“喂!你們打不打,一群大男人,想用眼神瞪死我們嗎?”二郎眯着眼,一臉挑釁。
顧意偏過頭瞪着一眼,非要激怒他們,她都想把這混小子活活踹死。
那群男人騎虎難下,都打算打了,強搶了,箭在弦上,他們必須得動手了。
于是,便真的動手了。
“先收拾這三個小孩!”
十幾個男人一擁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拽衣服的拽衣服,有的像是打自家小孩一樣,先扇幾個巴掌,讓他們聽話的。
顧意來真的也不虛,好歹她也是練過的,直接一掃帚當面給了一個男人大比鬥。
然後,深深覺得掃帚不好用,打人不是很疼,那就直接用掃帚掃他們的臉吧。
顧意确定了進攻方向,直接一掃把拍過去,全都往人的臉上拍。
有些餘力之後,她便看向兩個弟弟的方向。
然後徹底傻眼了。
不是,二郎也就算了,大郎什麼時候這麼厲害的?
顧意滿臉的不可置信,站在原地,看着大郎一個打十個。
王語蘭聽到外面的打鬥,便什麼也不管的出來了。
也撞見了這一幕。
大郎,一個才十歲的小孩,一棍子操上去,打在人的小腿上,便能把人打得起不來?
十幾個大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嚎叫。
鄭家帶人趕到的時候,遇見的便是這樣的狀況。
随後,官兵捕快也帶隊趕到了。
蕭景夙面無表情,走在最後,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十幾個人,以及站在他們中間的顧意,以及另外一個小孩。
顧意顧不得别人了,走過去,看着大郎,打量着他,很認真的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難道你真的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