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郎被顧意誇得臉都紅了。
顧意回想了一下,難怪兄弟兩個之前口氣那麼大,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她雖然練過幾天,但是完全沒有一打多的本事,也想象不到,一個半大的孩子,居然這麼厲害。
二郎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很厲害,是你不相信。”
我們很厲害……大郎厲害就厲害了,你還厲害。
顧意嘴角抽了抽,勉強能夠打兩個的厲害麼。
大郎道,“爹教過我的,知道打哪裡最痛,最能讓人失去反抗能力,而且我力氣很大的,一力降十會,上次和曹夏哥,我都沒有用全力。”
顧意便摸了摸他的腦袋,滿臉的欣慰。
王語蘭同樣不知道大郎這麼厲害。
他每日都練基本功,但是基本上挺基本的,看不出啥門道,真正開始打架了,他才展露出本事來。
而鄭家帶來的人,以及官府的官兵們,還有蕭景夙都來了。
鄭家傻眼過後,便和顧意點頭示意,遠遠地站着,并不多說。
顧意瞪了站在一側的蕭景夙一眼,似乎在詢問,他怎麼來了,又好像在得意,看吧,他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自己就解決了。
蕭景夙隻是站在原地,回應般地瞥了她一眼。
而捕快們震驚過後,便一臉公事公辦的态度,
“有人報官,說這裡強搶民女!”
顧意便跑過去,眼睛裡已經有了晶瑩的淚痕,“官差大哥,就是我家,就是他們強搶民女,非要搶我娘,先是讓一個媒婆裝模作樣,我們不答應,他們就霸王硬上弓!不僅要搶我娘,還要把我們都帶走,也不知是要把我們都賣掉,還是做什麼壞事。”
大郎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說話。
二郎倒是入戲很快,已經哭起來了,嘉月見到姐姐和哥哥都哭了,也嚎啕大哭起來。
王語蘭拿着帕子抹着眼淚。
一家子都哭得這樣慘,叫人無法不同情。
而且,強搶民女麼,這位婦人倒是真的美極了,極有風韻,又楚楚動人,大美人。
女兒麼,除了少了點柔美,眸子靈動婉轉,相貌絲毫不差,甚至更勝一籌。
難怪會有人霸王硬上弓。
捕頭就示意,把他們全部的人都抓起來。
捕快們就拿着繩子準備抓人了。
被打得倒了一地的人滿臉的苦澀,“官差大人,你們看清楚啊,到底是誰挨打了,到底是誰毫發無損啊!”
地上的男人們都開始幹嚎起來。
為首的捕頭沒說話,目光陰沉沉的在場的所有人。
“官差大人,他們竟然還想倒打一耙,真是過分,不看看這裡是誰家麼,你們跑到我家來,就算挨打也是應該的,自己做壞事,還沒本事做成,你們主子不會覺得你們丢死人了麼!”
顧意小嘴巴巴的,像個機關槍,突突突把話說盡了,叫别人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抓起來!趕緊抓起來!”
捕頭皺着眉頭厲聲催促。
地上似乎是為首的人道,“周捕頭,是我呀,我們家大哥柏大他……”
“大膽!”
話還沒說完,捕頭就直接大喊,“犯了事,你竟然還敢攀關系!直接把他的嘴給我封了!”
那人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他大哥柏大可是官府的常客,平時各種孝敬是少不了的,那捕快們都會給些臉面的,可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不管用了。
捕頭又對顧意道,“你們不用害怕,官府不是擺設,絕對不會出現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說完,便拿着人走了。
顧意看着他們走遠的身影,總覺得這件事結束的快的不可思議。
好像有什麼被漏掉一樣。
捕快們走了,鄭家的人便走到跟前。
顧意笑着接應,王語蘭也連忙請他們進來。
見娘親緩過來了,顧意便站在一旁不說話了,隻是跟着微笑。
“不必不必,我們隻是來幫個忙,卻沒想到根本不用來幫忙,令郎身手真是厲害。”
鄭家來的人都是好手,練過幾下子,自然知道厲害。
王語蘭便道歉,“教你們白走一趟,實在是抱歉。”
“無妨無妨,我們也要回去了。”
王語蘭便不好意思,給他們拿了十兩銀子,“家裡地方實在不夠大,不然應該教你們進來吃一頓飯的,喝喝酒的,我就意思意思,讓你們自己飯館吃一頓。”
他們一面說着客氣客氣,一面笑着接了銀子,不忘提醒了一下顧意為鄭家少爺看診的事情,便離開了。
王語蘭看到了蕭景夙。
顧意便示意王語蘭先進去,不用招待他。
她猶豫着便進屋了。
顧意走到蕭景夙跟前,“你怎麼來了?似乎還是跟着那些捕快來的?”
蕭景夙道,“和縣令喝茶,正好聽見敲鼓,就順道過來看看了。”
狗子似乎認出了蕭景夙,咧着個大嘴,不停的吐舌頭,圍着兩人轉個不停。
它不出現還好,存在感一足,顧意就生氣。
“這就是你選的狗,我們打架,它站的遠遠的叫喚,給我們加油助威呢。”她沒好氣道。
大郎問,“姐姐,要不要請王大哥進來喝茶?”
顧意示意的詢問他。
蕭景夙搖頭,“不必。”
“你那個弟弟,天賦倒是不錯,倒是适合從軍,在家裡捕魚就浪費了。”
可惜顧大将軍走得早,不然這小子也是個将軍的料。
顧意偏頭,“你怎麼知道,他捕魚就不是一把好手呢?”
“你不喜歡你弟弟從軍?你弟弟若是有能耐,像顧大将軍那樣,從泥腿子一步步往上爬,封侯拜相,不是不可能。”
她眯着眼,“你知道我們是誰,知道我爹?你的身份隻是個普通的商人麼?”
在村裡,在海邊,把他們的背景認出來的人并不多。
他挑眉,“并不難查,稍微有些耳目的人,想知道就能知道。”
顧意哦了一聲,“你說的也有道理,當兵隻要肯拼命,晉升速度定然快,可惜啊,我們一家,啧,都是三代之内不能有任何官職的,注定當普通人。”不然老顧家也不會和他們分家,免得受牽連。
蕭景夙眉頭一動,啟唇,“那還真是可惜。”
“你沒想過,為你父親平反麼?”
“平什麼反?”
顧意詫異的看他,“你說夢話?顧大将軍就算真是冤枉的,我們憑什麼幫他平反,先不說有沒有這個本事,我并不想一輩子生活在複仇中。”
就當是她自私自利吧,她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卻做着自己的事情,可她來了,她就不會做以卵擊石的事情。她也并不認為,她占了原主的身體,就天然的有了為父報仇的責任和義務。
“你怎麼那麼确定我爹是被人陷害?”
蕭景夙說不出話來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反正很危險,像是透過她在想些什麼。
顧意有一瞬間覺得汗毛豎起,她覺得他有秘密,誠然,有秘密的男人很有魅力,但是這種男人一般都挺危險的。
尤其是在古代,他還是個穿越者,城府更t深,更危險了。
顧意産生了一瞬間的退縮,要不,就跟他從此斷交吧,免得被誘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但是想了想,害,危險就危險吧,既然決定不僅僅做一個普通的小漁女,她就徹底和安逸絕緣了。
蕭景夙收回視線,看向海面上。
“這裡還真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顧意點頭,“景色确實還行,你最近幫了我那麼多忙,有什麼想讓我做的麼。”
他最近的殷勤,别告訴她就是普通的幫朋友,異性純友誼這種事,有可能有,但是少吧。
雖然他面上看不出來,但她覺得,他對她有興趣,有很大的興趣。
“倒是有一個事情想讓你做。”
“你說。”
“我那些兄弟們都埋在那麼深的海底,我這些天想着,真是十分的過意不去。”蕭景夙不緊不慢的說着,說完還歎息一聲。
顧意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
她像是耳朵進水了一般,耳朵真是出毛病了,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話,一定是聽錯了。
“聽說你水性很好,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
顧意頭發的炸了起來,瞪大眼睛,直接打斷他的話。
她真傻,真的,竟然以為眼前這個狗男人對自己是有點喜歡的,喜歡個屁,哪個男人會叫喜歡的女人去海底撈屍體。
她真是傻了。
“王景!你真是過分,居然提起這麼過分的要求。”
蕭景夙好笑,“我的要求怎麼過分了?”
“都過去這麼些天了,那些早就死了,被魚蝦吃了,可能隻剩個骨架子,或者是隻吃了一半,肉都泡大了!泡腫了!”
這件事真的超出顧意的承受極限了。
蕭景夙眼神奇怪的看她,“你胡亂想了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去撈屍體了。”
“那你什麼意思?”
“他們身上都有一個牌子,我想問你能不能撈上來,至少是個念想。”
顧意便舒了一口氣,“沒問題啊。”
撈個牌子而已。
“話說,你們那個船上裝的是什麼,有沒有什麼金銀珠寶什麼的,我幫你撈上來啊。”
顧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靈動得很,一看就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卻也不會惹起别人的反感。
“有啊,當然有,你撈上來,我分你一半作為報酬。”蕭景夙眯着眼睛,極為爽快的答應。
顧意便眯了一隻眼睛,感覺這海邊的陽光,鹹濕的海風,特别的舒服,十分的美好。
“那就這麼決定了!你有船吧?”
“明日我來接你,我的船。”蕭景夙承諾。
顧意嘿嘿地笑,“你要走了不,要不要我送你?”
蕭景夙擡腳離開,卻見她嘴上這麼說着,實際上兩條腿動都不動,反而還稍稍後退一步,便知道她有多“客氣”。
扯了扯嘴角,直接自己走了。
顧意挑了挑眉,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小石屋。
王語蘭見她進來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意,“你剛剛打架,沒有傷到哪裡吧?”
顧意搖頭,“娘,你剛剛就不應該出來,說好的我們來解決。”
那惡霸想要的是她,她不出來,其實那惡霸就達不到目的。
王語蘭歎息一聲,“是我太懦弱了,竟然要你們來保護為娘,應該是我保護你們的。”
嘉月抱着娘,“我保護娘,等我和大哥哥學了打架,就保護娘。”
衆人忍不住笑。
王語蘭也被逗笑了,氣氛一下便沒有那麼凝固。
大郎道,“娘已經很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我要是連娘都保護不了,算什麼男子漢!”
顧意想,王語蘭确實懦弱,可她本來就是嬌養的大家閨秀,還沒出閣便是嬌生慣養,嫁人之後更是雍容華貴,她就是勢力,就代表着勢力。
哪裡有什麼地頭蛇敢欺負她,對她霸王硬上弓。
王語蘭從未遇見過,慌了很正常,這是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局限,是她教養的局限。
她看重名聲,珍惜孩子的名聲,除了哭泣,隻能自盡反抗了,也幸好沒有走到這一步。
她的性格已經固定,與其讓她經曆痛苦的蛻變,變得堅強堅韌,不如好好保護她,讓她過上榮華的日子,回到她熟悉的環境中,這樣更好不是嗎。
穿越來這裡不過數月的顧意就在此刻,完全堅定了自己的目标。
大難題完美的解決,為了慶祝,一家子備了豐盛的飯菜,顧意掌勺,其他人也在竈房幫着忙活,沒有做吃白食的。
心情好,吃得也格外開懷,衆人的肚子差不多都鼓起來才停了下來。
——
第二日。
顧意早早起床,做好早飯。
衆人都知道,她今天要出海,和王景那個男人,隻是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
顧意當然也不會告訴他們是去撈東西,實在有點危險。
這時候就有些煩大郎這跟屁蟲了,偏偏他力氣大,還真有點用。
大郎告訴她,“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幹嘛?”
大郎道,“你去又幹嘛?你能做的我都能做。”
他說完,腦子裡過了一圈兒,這才想到了什麼。
“王景那人叫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