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葉娘子。”
王祁這才注意到她梳着婦人發髻,“不知葉娘子想談什麼生意?”
葉蓁蓁把脂粉拿出來,“王公子請看,此乃我自制的紫茉莉粉和落霞膏,不知入不入你的眼?”
紫茉莉粉和落霞膏的盒子盡悉打開,露出細膩瑩潤的脂粉質地,王祁尚未反應,店中的小娘子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湊上來,看到實物,俱是驚歎不已。
“顔色具美,氣香隽永,好生特别的脂粉。”
“葉娘子,你的脂粉怎麼賣,我要了!”
“我也要!品質看起來比玉簪蝴蝶粉還要好呢。”
……
小娘子們紛紛搶購,這兩盒t脂粉的市場如何,已經不言而喻。
王祁是大男人,不懂脂粉,但客人的反應是看在眼裡的,當即面露欣喜,“葉娘子的脂粉果然不俗,這筆生意我應下了,不知葉娘子有沒有意向,受聘為滿庭芳的制香師傅?”
葉蓁蓁搖頭,“我比較希望成為貴店的供貨商。”
比起打工,她更想要平等互利的合作關系。
王祁沉吟半晌,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在商言商,王祁看到紫茉莉粉和落霞膏的市場前景,自然想把方子買斷,滿庭芳獨自生産,但看葉蓁蓁的态度,顯然是行不通的。
他做不出強買強賣的事,隻好退一步,“既然葉娘子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勉強,咱們去立個契書,日後葉娘子的的脂粉隻能賣給滿庭芳,不能另賣他家。”
縣城的消費能力有限,能買得起這兩樣脂粉的女子并不多,葉蓁蓁一人倒也能顧及得過來,等到雙方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礎,再進一步合作也是使得的。
葉蓁蓁沒有異議,與王祁立了供貨契約。
葉蓁蓁認得字,卻不會毛筆字,成了徹頭徹尾的文盲,王祁驚訝得很,因為看葉蓁蓁談吐不俗,根本不像是目不識丁的樣子。
這事兒葉蓁蓁沒法挽尊,用毛筆在契書上畫下巨大無比的“葉蓁蓁”三字,實在是丢人得很。
以後說什麼也要把毛筆字練起來。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王祁帶過去了,兩人重回正題。
如今市面上最貴的玉簪蝴蝶粉是十兩銀子,王祁給紫茉莉粉和落霞膏定價十五兩,因為是供貨關系,滿庭芳占三分之一的利,每樣給葉蓁蓁十兩,是以她統共得了二十兩。
制作成本不過二兩銀子而已,化妝品市場,果然是暴利。
揣上滿兜的銀子,沉甸甸的重量讓葉蓁蓁心情飛揚,她辭别王祁,擡眼看向對面的滿庭芳,那位李小姐已經不在,倒是趙掌櫃看她出來,惡狠狠地瞪過來,眼神狠辣得很。
葉蓁蓁輕嗤一聲,大搖大擺地從他眼皮底下走過,最後在街尾找到崔維桢。
“桢哥兒,有找到合适的客棧嗎?”
崔維桢的目光從她鼓囊囊的包裹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她笑盈盈的臉上,“就是這家了。”
葉蓁蓁轉了一圈,終于知道這家客棧為什麼有空房了,設施不好且不說,背後就是集市,環境喧鬧嘈雜,十分不利于休息。
事實上,葉蓁蓁更加屬意租院子,而不是住客棧,無論多好的客棧,總是免不了人聲嘈雜,說不定還不安全。
之前沒銀子不好開口,這會兒底氣不是一般的足。
她直接擺大款,“這地方住不了人,走,桢哥兒,咱們租院子去。”
崔維桢嘴角一抽,無奈地看着她,“就算有銀子也不能亂花,旁人都能住得,我如何住不得?不許胡鬧!”
“可是客棧不幹淨啊。”
葉蓁蓁故意說道,“客棧的床不知多少人躺過,被子也不知幹不幹淨,說不定上個客人走了,連洗都不洗呢。”
後世的五星級酒店都種種黑暗,她就不相信古代的客棧能夠好到哪裡去。
崔維桢:“……”
撲哧。
葉蓁蓁控制不住笑了起來,桢哥兒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症,看不得半點髒,就連她梳頭發,有碎發支棱出來都無法忍受,更别說客棧的居住環境了。
說不定他睡都睡不着。
見他臉上生出幾分惱怒,葉蓁蓁連忙斂住笑,“好了好了,縣城經常有考試,肯定有專門出租的院子,咱們去租一個,好歹清淨整潔些。”
沒等他回應,葉蓁蓁自顧去打探消息,不料碰上了葉三勇。
“三叔,您怎麼在這兒?”
說來早上也沒看到他給葉世明送行,葉蓁蓁還當他沒睡醒呢,原來是在縣上。
葉三勇正在和豬朋狗友吃馄饨,聞言擡起頭,“喲,大丫,還真是你啊,我說聲音聽着怪熟悉的。對了,你要租院子做什麼?”
這還用問嗎?
葉蓁蓁嘴角一抽,“桢哥兒明日要考試,沒有落腳的地方呢。”
“原來是要考試了。”
葉三勇恍然大了悟狀,顯然平日裡根本沒把這事放心上,不過他這會兒熱心得很,“要租什麼院子啊,白花冤枉錢,你三叔我有個院子空着,正好靠近衙門禮房,去考試也方便,桢哥兒若是不嫌棄,就住進去吧。”
葉蓁蓁驚呆了,“三叔你哪來的院子?”
說好的不務正業、遊手好閑呢,偷偷地在縣上置辦下房産,真的是她三叔嗎?
葉三勇的豬朋狗友嘿嘿地笑起來,“大侄女,你三叔本事大着呢,一個宅子算什麼。”
“是哩,是哩,盡管跟着你三叔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
“去去去,大侄女也是你們能叫的嗎。”
葉三勇笑罵他們幾句,豪放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在桌上放下一兩銀子就起身走來,“走,三叔帶你們落腳去。”
盛情難卻,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崔維桢客客氣氣地道謝,葉三勇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一家人客氣什麼,日好好好待大丫就得了。我就不耐煩你們讀書人的規矩,煩得很。大姑爺,你可别學葉世明那鬼樣子,一身的毛病。”
對葉世明嫌棄得很,不然也不會藏着院子,沒給他住了。
葉三勇把他們當作自己人,崔維桢和葉蓁蓁都領了情,知道他不愛聽客套話,心裡記着這份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