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得不算近,也不遠,大概正好一步的距離,不管是誰往前走一下就能觸碰到對方。
但是沒有。
誰都沒有動。
兩相對視,空氣中好似被拉起一根無形的線,沉默的時間越久,就越是緊繃,連帶着雙方的呼吸都不敢太重。
許遲很有耐心,但一直不說話也不是事,他看到她在摳手指頭,輕輕的歎息從唇邊吐露出來。
終究還是他往前走了一步。
“安瑟。”
“嗯。”她答應。
“我一直都沒變,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不怪你,但有的話我不想一直說,拒絕的話聽太多了會麻木,就讓人覺得廉價,你懂麼?”
感情是這樣,任何關系都是這樣。
許遲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否則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身邊。
安瑟依然沉默。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沒有美甲。
從和葛家的婚約确定之後,她就不敢再做了,一直待在家裡,看如果被奶奶看到她的手上有别的顔色,說不定會直接找人來給她卸掉,她很不喜歡那種被強迫的感覺。
但現在覺得,好像可以去做個新的了。
許遲看着她的發頂。
他現在接近了一點她的生活,所以開始理解,好像有的事情就變得清晰起來。
他繼續,“我不介意你站在原地。”
“我會朝你走來,但前提是你别跑。”
一直追着一個人的腳步,會很累,會讓人産生想放棄的念頭,一旦産生過一次,那之後放棄起來就會很容易。
安瑟擡起頭,風吹起她額邊的長發,恍惚間有種飄渺的美,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跑了,真的許遲,我已經為安家活了那麼久,但是現在我想和你在一起,我……”
她停頓,有些無力感湧來。
但還是繼續道:“我會努力。”
許遲沒動,或者說他連呼吸的都沒有。
漆黑的眼神仿佛暈染進去的夜空,遙遙看不到盡頭,能看到的隻有瞳仁中心那一抹女人婀娜的倒影,形容不出來的美。
好一會兒,他喉結上下滑動。
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好,你說的。”
“我說的。”
安瑟猶豫了一秒,主動上前環住他的腰,“我會加油的許遲,你再等一等我。”
等一等我。
這四個字,比滿天繁星還要迷人。
許遲手臂的力道很重,挪了一下,又是漫不經心的搭在她背上,嗓音暗啞,“好,你要是再跑,腿打斷。”
“……”
從樓下上來,夜色已深。
這麼吹了一頓冷風,安瑟反倒是精神了,白天睡得太多,一到晚上就像解開封印,一雙水淩淩的眼睛瞪得老大。
許遲無奈的捏着眉心,“祖宗,你不睡就是惡性循環。”
“可我睡不着。”
“我抱你?”
“好。”
她答應得幹脆利落,掀開被子拍拍旁邊,“快上來。”
“……”
許遲坐在椅子上沒有動,暗黃的燈光從身後打過來,穿過他的發梢,本就精緻的臉頰在這種模糊裡如詩如畫,帥得讓人無法拒絕。
“你快點啊。”
“……”
他暗罵了一聲,快速躺上去。
伸手攬過女人的肩膀往懷裡一按,“睡覺!”
“哦。”
答應歸答應,睡着哪兒有那麼容易。
安瑟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找事做,很無聊,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有趣,尤其是身邊還躺着一個男人,那可以玩的東西就多了。
不到十分鐘,許遲悶哼一聲,沙啞的聲音忍無可忍,“安瑟,你是不是找、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