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向來都不喜歡開到很亮,暖黃色,男人的皮膚被照得散發出金光,他分明的輪廓被炫目的線條描繪出來,有溫柔,也有特殊職業那種男人味和冷傲的暗芒。
姜也看着看着,竟然覺得有些晃眼。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機,語氣很随便。
“喜不喜歡的,反正他睡了我不打算負責了。”
睡了,和睡了我不打算負責,表達的意思可以有兩個。
男人放在桌下的手驟然收緊,凸起的青筋跳動,如同痙攣一般松開,又再次握緊,反複幾次,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姜也!”
夏至深陡然提高音量,如同遠程歸家就開始教導女兒的父親,“先不說你跟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這麼說話?”
她才二十歲,怎麼就把這種事說得那麼兒戲?
姜也抿着唇沉默。
不知道怎麼說,反正說什麼都是她的錯,老男人是他兄弟,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她就是不懂事,胡鬧。
一丘之貉,連說辭都差不太多。
她的委屈和倔強,一下一下的被叉子戳進盤子裡。
夏至深歎了口氣,挽起袖子擡手給她剝蝦,“溫延不是那種做事不顧後果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有别的原因,他讓你離開一定也有另外的苦衷。”
兩人多年的交情,對彼此的行事作風早就已經足夠了解。
姜也撇撇嘴,“所以你就毫無理由的站在他那邊了?”
“就事論事。”
男人把剝好的蝦放她盤子裡。
“但哥哥該給你撐的腰,也不會少。”
姜也看到他在笑,可那抹笑容像是虛虛浮在嘴邊,一晃而過的苦澀感,像是錯覺。
——
夜晚,這座城市亮出了它白天隐秘的奢靡,華燈初上,就連橋上的燈光都晃着斑斓的色彩,顯得十足不真實。
傾城私人會所,包間裡坐着的人氣質非凡。
夏至深和姜也來的時候,服務員正好端上來兩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他們站在門口,等服務員出去後才看清房間裡的排位。
靳寒單獨坐在一邊。
陳想和緻裕安不知在聊些什麼。
角落裡的男人和女人坐在一起,看似保持着距離,但兩雙彎曲的腿很輕易的就會觸碰在一起,若即若離的昏暗燈光下,這種暧昧更容易發酵。
姜也看似平靜的眸子裡,翻滾着冷意。
還真是……
絲毫不避嫌啊。
夏至深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站在這裡别動,哥哥有點事要處理。”
“好。”
見她答應,他長腿邁進去。
走進光線裡的一瞬間,像是讓人安全感十足的騎士,霸氣又峻冷,“我有點事要跟許隊談,你們先出去……可以嗎?慕小姐?”
前半句是高等級的命令,後半句……慕姗不歸他管。
“是!”
三個男人筆挺的起身,陳想在走之前順便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兩瓶酒,咕哝道:“這麼貴的好東西,别被糟踐了!”
姜也:“……”
很快裡面就隻剩下慕姗一個人,她轉頭看了看身邊沉默不語的男人,“那我……先出去。”
又說:“至深,歡迎回來。”
夏至深的眼眸深幽暗沉,颔首道:“謝謝。”
等包間裡的人都出去,他轉身關好門,再轉回來時動手解着袖口,姿勢矜貴雅緻,如同要舞一曲華爾茲。
角落裡的男人依然坐在那裡,即便對他接下來的動作了然于心,卻還是巋然不動的閑散模樣,又透着一股狂放不羁。
絕對的上位者姿态,那是對一切盡在掌握的傲然孑立。
夏至深動了一下手腕,“我以為,你會照顧好她。”
說完猛的一拳砸過去。
直到拳頭帶着勁風掃到面門,男人才側身閃過,那一拳重重的陷進沙發裡,因為帶着十足的痕迹,沒有回彈,直接觸底。
“可她才二十歲!你就欺負她!”
每說一句,夏至深的聲線就比剛才更加狠厲,動作也更加危險駭人,招招緻命的襲擊,絲毫不留後手。
這話裡,帶着更深層的含義。
許溫延眸子輕眯,生生接下了他一拳,“她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