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眸光淡淡,睫毛輕垂,就那麼看着她,“聽說沈灼把暖陽買下來了?”
阮梨清面色不動:“那是他自己的事。”
“也是,畢竟看起來你和安醫生相處的也不錯。”顧堯這話說的有幾分意味深長。
阮梨清一頓,這才眯了眯眼擡眸正視着顧堯,“什麼意思?”
顧堯俊雅的臉上看不出多大情緒,他嗤了聲,“沒什麼,不愧是阮總,人際交往關系真好。”
阮梨清要是這會還聽不出顧堯語氣裡的嘲諷,就真傻了。
她眉梢一挑,看了顧堯一眼,才轉頭和安知許說:“安醫生不好意思,我想和顧堯說點事。”
安知許也知趣,他點點頭,“你有沒有忌口的調料?我去烤爐那邊看看。”
等到安知許走後,阮梨清才啧了聲看向顧堯,“說話真難聽。”
“我一直說話難聽。”顧堯也沒反駁,他順着安知許離開的背影看過去,眼瞳沉沉,“忘恩負義,阮梨清你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個薄情寡義的浪蕩女。”
“這樣說有點過分了。”阮梨清語氣淡淡:“怎麼,你也想和我說,我應該感動沈灼做的那些?”
“他做什麼關你什麼事?”顧堯幽幽道:“我隻是想提醒下你,安知許幹淨的跟張白紙一樣,你沒事少招惹他。”
安知許在竹南醫院的風評很好,潔身自好,努力上進。
哪怕和他不在一個科室,顧堯也聽過不少關于安知許的事。
阮梨清一頓,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說:“我們隻是單純的醫患關系。”
顧堯冷呵了聲,“那你和我是什麼關系?”
這話一說出來,雙方都有頓住。
顧堯的視線在阮梨清臉上停留了一會。
見她慢慢攏起眉毛後,顧堯睫毛顫了下,然後才移開了視線,有些輕嘲的嗤笑了下,沒說話。
阮梨清依舊攏着眉看着他,片刻後,紅唇輕啟道:“顧堯……”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一陣突兀的鈴聲就打斷了她的話。
顧堯的手機響了。
他也沒避開阮梨清,直接就接了起來:“什麼事?”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睫毛垂下應了句:“我知道,改天說。”
說完就挂了電話。
接着,他又直直地看向阮梨清:“你繼續。”
他是要讓她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
阮梨清看着他,“我們是朋友。”
顧堯頓了下,然後意味不明的笑出了聲:“我以為你現在和安知許才是朋友。”
畢竟她現在去了竹南醫院,都是去找安知許的。
他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的勁兒,語氣也散漫的不行:“阮梨清,你是真行。”
阮梨清權當沒聽到這些話,她瞥了他一眼:“你現在這語氣,跟個怨婦一樣。”
顧堯眯了眯眼,“你再說一遍?”
阮梨清又不傻,自然不會再說。
隻是她有意無意的打量了顧堯下,然後才默然收回視線,擡腿進了店鋪裡。
這家店的烤全羊挺出名,她剛一進去包廂,就聞到了重重的孜然香。
幾個醫生都在烤爐邊上,打量着裡面翻滾的羊羔。
阮梨清對于這些燒烤類的食材,興趣都不大,也就沒過去湊熱鬧。
羊羔烤好的很快,阮梨清吃了幾塊裹滿醬料的羊肉後,就沒再動筷子。
安知許注意到她,低聲問了聲:“不太合胃口嗎?”
阮梨清也沒好說自己不喜歡這種太油膩的,隻說,“前兩天感冒了,可能還沒恢複好。”
安知許聞言,輕皺了下眉,“抱歉,我不知道。”
他說完,擡手招來服務員,又給阮梨清點了份粥,叮囑她:“既然感冒了,那就吃點清淡的。”
阮梨清點頭:“謝謝。”
顧堯将他們的互動收在眼裡,臉色淡淡。
他身旁的同事,小小地碰了下他的胳膊,低言問,“你怎麼回事,怎麼還讓安醫生給捷足先登了?”
顧堯黑眸不帶情緒的看向他。
那位同事噎了下,沒敢再說什麼。
醫生們都很忙,所以也沒敢鬧到多晚,就散了。
阮梨清沒開車,正準備自己叫車走,就見安知許走了過來:“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阮梨清本來想拒絕,但是她看了半天,也沒叫到一輛車,遂答應了。
安知許知道了阮梨清要回春風巷以後,有些驚訝:“你怎麼住那?”
春風巷是南城出了名的城中村,集髒亂差于一體。
阮梨清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隻能說:“我朋友家在那邊,我最近和她住一起。”
安知許默了下:“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阮梨清點點頭,大方道,“我不會客氣的。”
春風巷距離有些遠,大約四十分鐘才到。
阮梨清在巷口下車後,同安知許道了謝準備離開。
然而安知許看着那一條黑漆漆的巷子,不太放心:“要不我送你進去吧。”
阮梨清剛想說不,就在巷子口邊上看到一個不太顯眼的紅點。
她視力不是特别好,隻能依稀看出來可能是個煙頭。
安知許顯然也看見了,擰了下眉,難得沒有征求阮梨清的意見,就帶點強制性的說:“我送你進去。”
阮梨清也沒再拒絕,結果在靠近在那抽煙的人影時,鼻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腳步微頓,在昏暗中看向了那人所在的方向。
春風巷的巷子口,種滿了一片三角梅。
沈灼就隐在這片陰影之中,沉默的抽着煙。
他看着阮梨清從安知許的車上下來,看着他們肩并肩地走過來。
大概夜色太暗,以至于他都沒發現自己手裡的煙頭,火星已經舔舐到了盡頭,竄上了他手指上的皮膚。
還是阮梨清出聲提醒的他:“不疼嗎?”
他這才發現,然後手指一掐,摁滅了那點點星火。
春風巷的路燈很暗,等同于沒有。
沈灼掃了眼和阮梨清一起的安知許,才收回視線,沉聲道:“怎麼現在才回來?”
阮梨清一頓,“你在查崗?”
“交易期間,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你的所有狀況。”沈灼嗓音很沉,幾乎一字一頓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