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後背抵在門框上,任由他這樣摟着自己,片刻後,她輕笑了聲,聽不太出喜怒。
沈灼低頭,捏住她的下巴,他們現在的距離幾乎是鼻尖對着鼻尖,親密的不行。
“你就是欠。”沈灼黑眸幽幽看看阮梨清,幾隻是用口型說了這麼句話。
而後,還沒等阮梨清回答,他就彎下腰将人給公主抱了起來。
阮梨清近些日子瘦了不少,沈灼将她抱起來後,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然後淡聲道:“開門。”
阮梨清看着他,漫不經心的拿過鑰匙開了門。
沈灼抱着她大步的進了屋,然後穩穩停在卧室的床邊上。
屋内幹淨整潔,可見得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也有人好好打掃着。
沈灼下手沒輕重,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
他站在她的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片刻後才說道:“别把自己搞得那麼輕賤,阮梨清,你裝的不像。”
阮梨清唇角的嘲諷慢慢斂了下去,她撐着床坐了起來,看着沈灼,沒什麼表情:“高尚不少啊沈總。”
沈灼冷呵了聲,丢下句,“明天早上來找我”就轉身出了房門。
阮梨清坐在床上,慢慢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後在聽見外面的關門聲以後,緩緩閉上了眼。
大概是有人打掃的原因,所以即使這屋子許久沒住人,也沒有那一股不見光的黴味。
阮梨清将就着當時還來不及收走的衣服,去洗了個澡,然後又去廚房燒了點熱水,才給阮境白發了消息說自己今晚不回去。
阮境白那邊的電話很快打過來,問她:“你現在在哪裡?”
阮梨清看着外面的夜景,“在世紀城這邊,你不用管我。”
“你今天去找沈灼了是嗎,他是不是又威脅你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阮梨清就斟酌了下詞句,叮囑他:“我讓你暫停和李天宇的計劃,不是開玩笑的,沈老爺子一個人打拼出來沈氏集團,你以為他現在老了就不中用了嗎?”
阮境白嗯了聲:“我知道,我都聽你的。”
“阿境,有些事不是我不讓你做,是代價太大了。”阮梨清緩了些語氣,還是試圖和阮境白好好說這事。
“而且沈老爺子對于我們家來說,你也知道是什麼情況,這事你就别插手了,我會處理好的。”
這次阮境白沒應聲,半晌後,他才問道:“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你惹麻煩了,你又想自己擔着是嗎?”
阮梨清擰眉:“你怎麼會這樣想,我要是覺得你會惹麻煩,當初就不會帶你來南城。我隻是覺得,這些事,不值得你去髒了自己,還有,我還有其他事要你幫忙……”
阮梨清和阮境白打完電話後,在陽台上歇了會就回房間了。
隻是她卻怎麼都睡不着。
床單被褥都是陌生的氣味,完全沒有安全感。
阮梨清在床上躺了會,起來在床頭櫃裡找到一本她之前沒來得及帶走的經濟學相關方面的書。
沈灼。
沈教授。
阮梨清突然覺得好像都有點想不起來,當初沈灼在南大裡做老師的模樣了。
她這邊輾轉反側,不知道的是,一牆之隔的沈灼,也沒睡意。
他手裡拿着一張照片,思緒有些飄遠。
那是他二十歲的時候,因為車禍的原因,所以眼睛上纏繞着一圈紗布。
那個時候的他,好像全世界都因為這一條紗布,而被封鎖了起來。
他聽不見别人的聲音,看不見那些人的臉龐。
隻有透過紗布照射進來微弱的光,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沒有瞎。
沈灼已經很多年沒想起過這樣的自己了,直到那天,在阮梨清放在床頭的書裡,不小心翻落了這張照片。
這兩套房子,在阮梨清離開南城沒多久後他就買了下來。
本身也是熟人,所以手續辦理的很快。
他很少過來,隻有那次瘸着腿從洱城回來,才過來了趟。
手裡的照片像是有些燙手,沈灼垂目看了會,隻覺得指尖都滾燙了起來。
他緩了一會,才将照片放了回去。
阮梨清根本沒發現自己書裡的照片沒了。
說實話,她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那張照片。
這本書也不過是她閑來無聊的時候才翻看一下的而已。
所以她那張曾經一時沖動拍下來的照片,如今落到了哪裡去,她也不是很關心。
大概睡不着,所以腦子裡呼呼亂亂的有很多東西。
她甚至想了下蘇煙。
總覺得蘇煙回南城,肯定和池景雲少不了關系。
阮梨清雖然不太喜歡看八卦,但如果是蘇煙的八卦,那倒也可以關心一下。
而她不知道的是,蘇煙昨天才剛回了春風巷,池景雲今天就摸了過去。
彼時蘇煙正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無聊的吹風,這屋子裡早就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她又懶得弄,隻能坐在院子裡看看天空發呆。
池景雲來的時候,她也沒多大意外,掀了掀眼皮問:“怎麼才來?”
有些嬌嗔,聽着像在撒嬌。
池景雲面色平靜。“回來都不告訴我一聲?”
“不告訴你,你不還是聞着氣味來了?”蘇煙媚眼如絲,瞥他一眼,嗤笑道:“狗鼻子。”
池景雲眉心微皺,“我不喜歡這個比喻。”
“我沒文化,隻有這個比喻。”蘇煙将腦袋歪在秋千繩上,看着池景雲眨眨眼:“真是為難你了,又來這麼個不入流的地方找我。”
春風巷不入流,這是池景雲曾經說過的。
南城最大的城中村,又髒又亂,确實入不得他的眼。
池景雲也沒反駁她,反而說:“跟我去酒店。”
蘇煙沒動,“不去。”
池景雲靜靜的看着她:“給我一個理由。”
“我又不是為了你才回來的。”蘇煙從秋千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想從包裡再摸根煙出來,卻發現都抽完了,還沒來得及去買。
她頓了下,突然有些煩躁的看向池景雲,“你要想發瘋,你去找傅月夏行不行?”
池景雲一直看着她,直到聽見這話,才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襯衫衣領,随即眸光稍冷,嗤了聲說道:“蘇煙,你又犯病了是不是?”